正文 0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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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舒然打上了車,報了駐京辦的地址,閉上眼睛靠在了座位上。
卡上的那幾萬塊錢,一個月前全給了家裏,他媽說家裏要蓋房,想先起個一層。
他想也沒想全給了他媽,離開村子時,他們家的房子就是全村最破的,過去了八年,別人家都起的樓,這房不蓋也不行了。
都以為他扒上駱宴清,應該沒少往手裏撈錢。舒然要說沒有,別人也不信,要說一分沒撈到也不對,卡裏的那幾萬就是駱宴清平時給他買東西剩下的。
除了這幾萬塊錢,還有就是駐京辦的這份工作,是夏源給他找的,要是沒有駱宴清的授意,夏源又怎麼會幫他。
到了駐京辦,車費是七十多,要不是太晚公交車停了,他真舍不得花這個錢。
駐京辦的大門關著,小門開著。
舒然背著包進去,看到東南角老李的屋子還亮著燈,也沒回樓上,直接走了過去。
敲門叫了聲,“李叔,還沒睡?”
門從裏麵拉開,“小然,這麼晚去幹什麼?”老李一邊往裏讓他一邊問。
“剛回來。”舒然看著桌子上的二鍋頭和涼菜,“一個人喝?”
“你這不是來了,來,坐這陪叔喝會。”老李給舒然找了個一次性杯子,把酒倒滿說:“先吃點菜墊墊。”
舒然摸摸二鍋頭的瓶子,“叔,你平時不是買桶裝的嗎?怎麼買了瓶裝的。”
老李笑了笑,“小超市桶裝的沒貨了,臨時想喝點,就買了瓶裝的,其實味道都一樣。”
兩個人對著喝了杯,舒然被辣得直咧嘴,啤的他還行,這白的他極少碰。
見老李興致不高,舒然問:“家裏又來電話了?”
老李歎了聲:“老大今年都二十五了,到了娶媳婦的年齡,唉!家裏沒錢,在拖下去就娶不著了。”
“你沒想過往上麵告?”
“告誰?”老李問他,“領導都換了好幾任,又不是沒告過,法院判了不執行有什麼用。”
駐京辦前後三棟樓,中間還夾著個小二層,那小二層是老李承包的。
蓋好結賬時,少結了二十萬,說現在沒錢過段時間再結。
這一過就過了十多年,當初的領導早不知道調哪了,這錢向誰要去?告也告了,法院也判了,卻執行不了。
十年時間能發生的事太多了,帝都的房價是打著滾的往上翻,二十萬對於當年來說不是個小數目。
也因為這筆錢,老李剛剛有起色的事業終止了,老婆因為這件事氣得住了幾次院,家裏的那點錢也被造得沒剩幾個。
老李也由四十歲的中年人步入五十歲,五十歲還能有什麼鬥誌,身體家庭各方麵也不允許,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沒有那筆錢,人總得活,老李就在這邊找了個工作,在駐京辦找了間免費房住下。賬是月月要,就像是例行公事,知道要了也不會給,反正那也得說說,就和見麵問吃了嗎一個意思。
“舒然。”老李喝了口酒看著他。
“叔,怎麼了?”
“我聽老張說,你的朋友很有來頭?”
舒然苦笑,他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你看能不能找他們說說,讓他們幫著把這賬要回來,分他們一半也成。”
舒然無奈喝了口酒。
駱宴清他們是什麼身份,十萬在他們眼裏就是日常開銷。
駱宴清有那麼多賺錢的路子,他呆在駱宴清身邊這麼長時間,駱宴清不知道他窮?卻從沒想讓他沾沾光發發財。他自己都不敢開口向駱宴清要點什麼,現在又被人家趕了出來,這個幫他真幫不了。
見他做難,老李苦笑:“我隻是說說,城裏人咱懂,說是朋友其實就是嘴上說說,你也別做難。”
舒然難受,老李也不痛快,一瓶二鍋頭很快見了底。
他喝酒上眼,老李喝灑上臉,臉紅脖子粗的盯著桌子上的菜,突然就哭了,壓抑著的無聲無息的哭,屬於一個五十歲男人的哭。
舒然摸出兩根煙點上,遞給老李一根。
煙頭一滅一亮間就被抽的隻剩下了煙嘴,舒然把煙嘴往地上一扔,抬腳踩了踩,伸手拍了拍老李:“叔,別哭,我想想辦法。”
放平時,打死舒然他都不會說這句,也許是因為喝了酒吧!
公家單位待遇好,每個人的房間都是標配單間。
舒然醒來已經下午,起身去衝了個澡,回來換了身衣服,坐到外間的沙發上看手機。
夏源是早上給他回的消息,就兩個字:”收到”
昨晚喝得不少,挺盡興的,但還算清醒,承諾給老李的話他沒忘,後悔肯定後悔,但話已經說出去了,想往回收是不可能了。
給高銘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高銘說正想來找他。舒然說那正好,他還沒有吃飯,來的時候給他帶份羊雜。
手機裏還有幾張他和駱宴清的合照,舒然看了又看,最後戀戀不舍的刪了。
高銘來得挺快,給他帶了份羊雜和兩個燒餅外加兩個羊蹄。
坐在小沙發上看著他吃完,才問:“分了?”
舒然訝然:“你怎麼知道的?”
夏源和陶宇知道不足為奇,高銘不是他們那個圈子裏的,這消息傳的也太快了吧!
“我怎麼知道的,我為什麼不能知道?”高銘看著他,“人家倆早就聯係上了,隻有你這個傻子不知道。”
“什麼時候聯係上的?”舒然問他。
“昨晚我聽他們說,兩個月前就聯係上了。”高銘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你看,我錄了。”
視頻裏,夏源和陶宇都在,駱宴清和林野坐在一塊,高銘他哥高昱坐在他們幾個對麵。
高昱正笑著問林野:“你們倆什麼時候聯係上的?”
林野看了眼駱宴清,抿唇笑了下:“我過生日那天。”
“敢情你倆兩個月前就聯係上了,舊情複燃就瞞著我一個?”
“說什麼呢!這麼難聽,什麼叫舊情複燃,人家倆是被棒打鴛鴦好不好。”夏源在一旁起哄。
看到這裏,舒然笑了笑。
“笑什麼?苦中做樂?”高銘輕輕踢了下他。
陶宇向來直接:“我聽說你這次回來,你家裏要給你訂婚?”
林野聞言一怔,僅一瞬恢複如初,臉上掛著從容的笑,說:“以後再說吧!”說完看了眼駱宴清,“我去趟洗手間。”
林野離開,陶宇看著駱宴清笑了聲:“新鮮勁過了?”
駱宴清淡淡應了聲:“就你事多。”
視頻裏的畫麵到這裏結束。
“舒然,你不會聽到林野訂婚還不死心吧?”高銘看著他,“往下翻,有一段錄音你聽聽。”
舒然往下翻點開錄音。
夏源的聲音:“你怎麼就看上了舒然那種人?”
“他怎麼了,新鮮幾天你們不樂意?”駱宴清的聲音。
“你從哪弄來的?”舒然問高銘,這日期看著是剛保存的。
“從我哥手機裏弄的。”高銘拍拍他,“這話是你搬進他家後說的。”
高銘仔細的瞧著他,發現他沒有想像中的難過:“我還怕你傷心,昨晚就想來找你。”
舒然笑了,“這算什麼,他們當著我的麵還說,我出身農村,胸無大誌,沒有主見,舔的好才爬上的駱宴清的床。”頓了下,舒然又說:“這話還是你哥說的。”
“夏源不是也說過,駱宴清的審美標準裏就沒我這種人,我是他的意外,是他那滿桌大餐裏的一道清粥小菜,嚐鮮可以,卻不是主食。”舒然又笑了笑,“其實他們說的都沒錯。”
“別理那兩個傻逼。”高銘脫了鞋雙腿盤起,“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舒然看著他,覺得有點可笑,問:“錯在哪?”
“錯在目標不夠清晰,錯在不夠了解他們這群人。”高銘嚴肅的看著他,“以前我就說過,這世上除了錢能信,其餘的東西都不能信,有了錢什麼事都不是事。你想想,要是你現在有幾個億,你還用唯唯諾諾卑微成這樣?還會讓他們隨便作賤?”
舒然想想,也不盡然,有錢和有權還是有區別的。
“人家那些當少爺的,被養幾年分手都能分幾百萬,你跟著他這麼長時間,就落了幾萬塊,你說出來誰信?”
舒然低著頭不說話。
“真話都難聽,人和錢總要落一樣。”高銘湊近他,“難過了?”
舒然晃了晃腦袋,小聲說:“沒。”
“雖然我沒上過什麼學,可這些年我真弄明白了,就拿我來說,對外都知道我是高老頭子的私生子,不光彩可也是他親生的。”高銘起身拿起舒然扔在桌子的煙,“他瑪的,你抽不抽?”
舒然頭沒抬,輕輕搖了搖。
“我十七歲被找回高家,吃飯都不敢出大氣,保姆和司機都能欺負我,老東西他不知道嗎?睜隻眼閉隻眼裝瞎,高昱動不動就揍我,高婉天天對我翻白眼,罵我是鄉巴老。”高銘說到氣憤處,“誰敢想,高家的兒子在家有時候都吃不飽。高昱小時候一個月的零花錢都十萬,我現在才兩萬,家裏所有的產業都是高昱在打理,他們防著我,明著暗著警告這和我沒關係。”
舒然抬頭看著他,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別難過了,別和他們比,和我比,比不如我們的,一個月兩萬也不少。”
“你這話我也會說,那不是沒辦法隻能自我安慰,舒然,要不是你我早死了,在我這。”高銘摸著胸口,“你是我最在意的人,他們都不是東西。”
“嗯,知道。”舒然笑笑。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認識駱宴清。”高銘聲音帶著歉意。
“別怪自己,我當時夢中被高人點醒,說高老東西幾億精英中的精英現在遇到了麻煩,讓我前去搭救……”說著舒然自己先笑了。
高銘:“幾億精英中的精英……”抬手給了舒然一拳,往他腿上一趴,“行啊!沒白跟駱宴清,這話都學會了。”
“以後別提他。”舒然說:“都過去了。”
“好”
“跟你說個事。”
“嗯?”高銘由下朝上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