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頌一臉懵：“楚教官，你說…什麼？”
    楚飛舟認真解釋道：“你昏睡進醫院時查過一次，身體基因數據有起伏、但跟你之前差距不大，哦之前是指你來咱們這的時候。但是剛才的結果顯示，你的最高潛力值在之前的基礎上提升了百分之十。
    我從軍幾十年，跟好幾個軍區都跟熟悉，我從來沒聽說過你這種情況，而且你現在的潛力值似乎還沒穩定，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上漲的可能。就你現在這個數據來說，已經是目前所有星球人類中迄今而至最好的數據了。
    好幾個醫生看了後說，你的身體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應該跟潛力值變化有關。你身體裏有一種能量，一時間發散不出去，不斷累積，就在體內集結成塊。如今你醒了，潛力值提升了，你的身型應該很快就能恢複了。
    楊頌，你這種情況很少見，你能理解嗎？所以我們的醫生想針對你這種情況研究研究。你再好好想想，你的經曆到底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睡眠怎麼樣，愛吃什麼，平時訓練時心裏想什麼……”
    隨著教官的話，楊頌時不時點一下頭，嗯一聲，說聲是，說句理解，前麵是解釋他這幾個月身體變化的原因，他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吃了幾個月的掌心田的食物，異能一部分用來恢複了他被藥物摧毀的身體，一部分提高了他的身體潛力值，但還有一部分一直沒吸收，在身體裏憋著呢，所以身上的肉才一塊塊的。
    後麵說什麼研究研究…他心裏就是一咯噔，研究可分好幾種呢，抽血可，切片肯定不行，當然人楚教官能來問，應該也不會采取這種方式，果然後麵的詢問不算血腥。
    除了不能說穿書和異能的事，其他的他還是能說點的：“…睡眠很好，每天很累，躺下就睡不醒…吃？什麼都行，我不忌口，呃，黃瓜西紅柿土豆紅薯挺不錯的…訓練的時候光想著趕緊結束了，想不了其他的…”
    零零散散說了不少，但楚飛舟能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這些材料分別交給上司和醫生，回頭再看楊頌，許是身上能量還沒散開，楊頌身上沒力，能在病房裏走兩圈腿都氣喘籲籲，訓練就別想了。
    但是體力訓練可免，學習課程和腦力訓練不行。
    去星海的戰士，學習的課程跟一般人自然不同。
    就說星海那地方，要麼待在星艦裏，出星艦就得上機甲，上摸不著天，下不著地，人是浮空的，想用機甲戰鬥得熟知機甲上各零件的作用，還有推動機甲活動的能量源的利用和消耗怎麼算…
    在星海中浮空戰鬥時，突然能量耗盡不能動了，被星盜殺的情況可不少見。
    這裏麵用到的理論知識不少。
    學，必須學。
    同時，天生的反應能力，遇到危險的應對能力，和每個人麵對生死的本能性，跟同伴之間的合作意識…等，也不能落下，真人下不來床，無法進行野訓，還可以采用遊戲模擬方式。
    而最重要的是機甲的操控能力，這又分兩種情況：
    一種是進入機甲後通過電子麵板用四肢操控機甲，這種需要人眼力和身體（主要是手指）的協調性好，動作要快，弊端則是能源消耗快；
    另一種是進入機甲後，機甲和人的神經接駁，人和機甲合而為一，進入一種人就是機甲的狀態再戰鬥，好處是機甲的能源消耗小，動作更加靈活，但需要人的意誌力十分強大。
    據悉就連曾經的霍誠，也隻能用神經操控機甲半個小時就得脫離，而現在排行榜上第一名的席淵至今隻能鏈接24分鍾。
    這個訓練沒捷徑，隻有人和機甲不斷磨合、嚐試和突破。這座島上手裏有機甲的老兵們，如今每天都在做這個。
    楊頌現在不能進行體力訓練，楚飛舟跟上級申請後，給他上了機甲課，一邊學習理論，一邊嚐試神經跟機甲的主控係統鏈接…
    “呃啊！”他再次迅速脫離機甲主控係統，腦子裏跟針紮似的，太陽穴感覺要爆了。
    楚飛舟：“四分二十秒。”
    楊頌：“……”他無力的躺在床上。
    楚飛舟見他有些喪氣安慰道：“你才訓練十幾天，能堅持四分鍾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我隻是跟機甲主控係統鏈接，腦袋就疼的不行，這樣根本沒法再分出精力用機甲戰鬥。”
    “每個人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再過幾個月就習慣了。”
    這算什麼安慰啊。
    這個必經的過程也太痛苦了。
    帶新人的羅湛是從第三軍選上來的，手上就有轉配給他的機甲，知道楊頌在進行機甲鏈接訓練，過來詢問了一番，然後驚訝道：“你這樣其實已經很厲害了，你十幾天的工夫已經達到了我三個月的訓練成果，我拿到屬於自己的機甲都兩年了，至今也隻能鏈接十七分鍾。楊頌，你果然很厲害。”
    楊頌並沒有被安慰到：“鏈接時太痛苦了，就沒什麼辦法緩解一下嗎？比如藥或者藥劑。”
    羅湛義正言辭的：“有，但是不能用。”
    “啊？”
    “我們跟機甲鏈接用的是神經，”羅湛點著自己的頭：“藥物和藥劑哪怕是微量都可能影響到神經，操控機甲的技術非常精密，要是碰上危急的情況，任何一點小錯誤都可能要命，尤其是將來咱們戰鬥的場所還是星海，那裏更不容許出現半點錯誤。”
    楊頌能理解這個說法，但是這個訓練是真難受啊。
    這個痛苦還沒過去，他全身上下忽然又癢又疼，這下又驚動了醫生。
    “明明檢查出來沒什麼問題啊，為什麼就又癢又疼呢，是這裏疼嗎？”
    “唔！”楊頌忍出一身汗，醫生在他身上按了好幾處，他都疼。
    最後做了個精密的檢查後發現，他身上的骨頭在發生變化。
    楚飛舟很嚴肅的說：“說清楚點。”
    醫生：“就是重新發育了。”
    楚飛舟一愣：“還發育？”
    醫生：“楚教官您怕是忘了，楊頌今年才十七，他不是你們從軍部挑出來的，那各方麵都定型了，他再發育一次也很正常啊，他的潛力值不也沒徹底穩定下來嗎。”
    “…也是。”
    本就不能有大動作的楊頌，又因為骨頭發育疼的很，剛開始的機甲訓練就停了。
    沒體能訓練，還沒機甲鏈接訓練轉移身上的感覺，楊頌隻覺得更加難受，那種癢和疼是骨子裏透出來的，撓都沒用，總不能用藥阻止二次發育吧？
    不行。
    他得找點事幹。
    隻是他如今這狀態除了學習也沒啥能做的了。
    又一天，粟騰來看他，揚了揚手上的光腦：“楊頌，我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楊頌頂著一頭汗坐起來：“咱們的光腦不是都收起來了嗎？你這哪兒來的？”
    “我從學校借的。”
    楊頌有點興趣缺缺：“哦，是課程視頻啊。你們最近學什麼了？”
    粟騰坐在床邊打開光腦：“我們跟你學的差不多，雖然比你多了點駕駛機甲的經驗，但在老兵眼裏也就那樣。你這段日子不是在學習機甲鏈接嗎，看看，這可是好東西。”
    “…好啊。”視頻一出來，楊頌就愣住了：“這，這不是那誰…的視頻嗎？”
    粟騰驚訝：“原來你認識他啊，話說回來，你怎麼認識他的？”
    “……”他能說是從謝毅那看到的嗎？
    粟騰道：“你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不多介紹他了。我跟你說啊，咱們這跟軍部那邊在對待霍誠的問題上是不一樣的。”
    見楊頌在認真聽，他傾訴欲上來了：“我是第四軍下麵某個隊伍裏的，在那裏我們想看看霍誠的視頻學駕駛機甲，都得偷偷摸摸的，有些長官在這方麵管的不太嚴，但也不允許公開看這些，而有些長官嚴禁看這種視頻，說霍誠是罪人，不允許他迷惑在職的軍人。所以我們都偷著看，反正不讓長官逮到就行了，能從霍誠身上學到一點是一點，關鍵時刻那都是能救命的。
    咱們這除了你，都是在軍部待過的，我們每個人手上都有機甲，來到這裏後一直在按照這邊的流程訓練，還沒上這個課程呢，這不你都開始學機甲了，我們的課程裏也添上了。然後你知道嗎，教官直接放出這個視頻，讓我們模仿霍誠操作機甲的動作，就算一時模仿不出來，也要記住，多加練習，嘖嘖嘖，我看了，除了倆老班長，咱們同批來的新人都傻了，就像你現在一樣。”
    楊頌知道粟騰話多，忍不住問：“為什麼啊？”
    粟騰道：“我們也這麼問教官了啊，教官說，特殊部隊總共也沒多少人，但以後要去的都是最危險的地方，在提升實力跟麵子之間，特殊部隊選擇實力。要我說就該這樣，教官還說咱們這兒是獨立的，軍部管不到這來。然後教官還歎氣，說特殊部隊一直在跟霍誠聯係，想請霍誠當臨時教官，但霍誠拒絕了。哎，真是太可惜了，他要是答應了，我不就能見到他了嗎，你說我模仿他的動作也模仿的不錯啊，怎麼就做不到他那樣呢？”
    楊頌：“……”這又是霍誠的粉絲啊。
    特殊部隊人數是少，幾萬人放到島上，所有人架勢機甲隨便浪都破壞不了多少地方。
    人少嘛就好管理，每個人心態稍有變化，很快就會察覺，然後開始心裏幹預，這裏能用霍誠的視頻教學應該也有這個原因，畢竟霍誠的光環實在太亮了。
    就在楊頌在病房忍耐發育期，抱著同伴給的視頻、放慢速觀察霍誠操作機甲時的細微動作時，遠在紫星的主獄城裏，楚飛舟再次約見了霍誠。
    身穿灰色長袖的男人從通道的那頭走來，近了，才看清這人貼著頭皮的頭發茬，凹陷的臉頰，完全沒了他們教學視頻中的俊朗，眼神冷冽，跟視頻中那人一貫的堅定神色相差甚遠，寬大的衣服顯得人有些瘦弱，個子很高…
    如果不是時不時就能見到人，猛一看根本不能把眼前這人跟活在無數軍人心目中的霍誠聯係起來。
    “你來又想幹什麼？”霍誠靠在牆上，似笑非笑的：“你們的要求我不會答應，就像你們不會答應我的條件一樣。”
    “別急啊，霍誠。”楚飛舟打開光腦，在牆上投放了一份報告：“你先看看這個，也許這會讓你改變主意呢。”
    “嘁，”霍誠冷笑道：“我不會。”
    “你至少應該先看看。”
    霍誠歪頭掃了一眼，眼神微變但很快收斂，視線收回：“數據不錯，你們終於找到了一個潛力超過我的人，恭喜。”
    “霍誠，這個人今年隻有十七歲，他還年輕，潛力巨大，他將來一定會在某方麵超過你。他是主動聯係軍部的，他的目標也跟你一樣，都是要進入星海。霍誠，雖然你人在這裏，但軍部這幾年的想法你是知道的，那片吞噬了你無數同伴的星域實在太危險了，必須探查清楚，危險必須除掉。這個人將來毫無疑問會被派到那片陌生的星域去。霍誠，如果有你的支持，他也許就能提前進入那片星域，說不定能活著弄清楚那裏是怎麼回事？如果沒你的支持，也許我們就要再多等好幾年了。”
    “……”
    “你兩次越獄，帶著人往那片星域跑，不正是想弄清楚那裏到底有什麼嗎？他也許能幫你實現。”
    “嗬，”霍誠忽然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心事，那怎麼就不明白，我從沒想過讓別人幫我實現任何事。”他扯動臉頰露出冷笑，眼神逼視楚飛舟：“我隻有那一個條件。”
    五年了，軍部都沒有答應。
    楚飛舟倒吸氣：“霍誠，你不再想想嗎？”
    “該再想想的是你們。不是隻有我在多等，你們不也一樣嗎？”說心急，大家都是一樣的。
    “霍誠，你曾經是軍人。”
    “是啊，你也說了那是曾經，而現在我…”霍誠舉起雙手，曲指在手腕上的限製環上一彈，嗡嗡聲響起，他說道：“現在我是罪人，不要再用軍人榮譽那一套綁架我了。”

    作者閑話：

    蠢作者從不敢黑任何軍人，這是小說，還隻是個初始設定。最後，還有枝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