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塵的靈藥試種植非常成功，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裏，埋下的種子該發芽的都發芽了，種下的藥苗該長大的也長大了，隻是，到最後長成，還需要相當一段時間，短則三五年，長則上十年。
    種植靈藥，最容易讓人退縮的點，便是前期需要投入的資金與人力，因為在成藥出品之前，幾乎全部都是投入，而沒有產出，自然也就更沒有收入了。
    這樣的營生，古一塵可以做，各家大地主也能做，卻不是賣力氣過活的農戶可以承受的。
    所以，古一塵從一開始，便沒有想要一刀切地將所有的土地都用來種植靈藥，更不可能讓所有的農戶都放棄種植糧食。
    “改種靈藥？東家，這……這……這不是胡來麼……咱們清溪鎮，曆來都是種植糧食的呀……”古一塵沒有一上來就召集所有的農戶開大會，來一場現場表決，而是讓大管家挑出在農戶中具有一定領導力的幾人，開了一場試探性的座談會。
    結果如他所想，請來的幾個農戶都不願意改種靈藥，因為在他們看來，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種植糧食，才是他們的生存之道，靈藥於他們而言，是一種虛無縹緲，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東西，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靈藥的存在。
    “東家所言，並非讓所有人都改種靈藥，而隻是一部分，畢竟，東家要多做一門生意，就得有新的人力投入，與其另外雇人，不如用老人，幾位大哥，你們看我說得對嗎？”
    已經成為古家大掌櫃的林清源，頂著一張斯文儒雅的麵孔，說著對農戶而言也通俗易懂的話語，讓人絲毫不感覺違和，在農戶們看來，這位新來的大掌櫃，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的親切和平易近人，與他交談，不自覺地就會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來。
    “可……可若是改種靈藥，沒有產出，那幹活的人不也交不上租子啊……”農戶的心裏，顯然是佃農的思維根深蒂固，田地裏幹活兒，種糧產糧，然後交租子，餘糧養活自己和家人，這便是農戶一年到頭最好的願景。
    “幾位大哥誤會我們主子的意思了，靈藥田裏幹活兒的人，算是雇工，雇工自然是幹多少活兒就有多少工錢，不看產出，當然，幹活兒也同樣是要盡心盡力的。”大管家易浩也站出來解釋，和林清源兩人，一唱一合，把那幾個農戶唬得一愣一愣的，心裏已經產生了動搖。
    當然，他們所言並非忽悠，隻是坦誠相待罷了。
    這個小小的座談會結束，古一塵心裏也基本有底了，他相信，隻要工錢給到位，他的靈藥田裏，就不會缺人幹活，隻不過，能用知根知底的熟人，總好過臨時從外麵請來的工人，可以規避掉不少風險。
    有易浩和林清源這兩個人在，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古一塵根本不必多操一分心，靈藥田相關的事情，就都給他辦得妥妥的，他仍舊可以每日帶著他家夫人，躲在莊子裏侍弄自己獨屬的試驗藥田。
    試驗田的存在還是非常有必要的，畢竟，不是所有的靈藥，都適合大眾化種植。
    “唉，這株也不太行了，移進空間裏去吧……”古一塵每天早晨到靈藥實驗田裏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檢查藥苗的生長情況，見到不好的，就立刻移植進空間裏，好歹能繼續存活下去。
    “之前移植進空間的藥苗，現在如何了？”葉嵐難得好奇了一下，這一問，古一塵也才想起來這一茬，自己把那些長得不好的藥苗移植進空間之後，還真沒再去關注過，最主要的是，最近忙得事情太多了點，他都有好一陣沒進空間裏去看看了，隻每日用意念從空間裏取出靈蔬靈果來吃。
    “我進去看看。”話音未落，古一塵已經原地消失，不過片刻，他又重新出現在原地，帶著一臉的驚喜。
    “都活了！而且長得特別好，尤其是那株完全不認識的，這會兒植株都長到我胸口了，葉子散發著一種很特別的香氣，聞著就讓人神清氣爽，要是能帶你進去看看就好了……”
    古一塵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遺憾著，葉嵐聞言忍不住搖頭失笑，道：“長得好便行，不必非要讓我看到。”
    “可我想讓你看到，我的一切都想讓你分享。”除了自己的真實來曆，古一塵基本上任何事情都不太想瞞著葉嵐，在他看來，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仍舊是謊言。
    他不想欺騙葉嵐，任何形式的欺騙都不想。
    “那便可能是機緣未到，機緣到了，自然就能看到的。”葉嵐心態平和得很，看古一塵近乎孩子氣的發言，也隻是溫聲安撫著。
    古一塵眨巴了一下眼睛，葉嵐這種像是安撫孩子的語氣，讓他頗有些哭笑不得，但也默默竊喜於葉嵐對他態度的親近。
    “嗯，機緣未到，那我們就等機緣，肯定能帶你進去的。”古一塵也說不上來是種什麼感覺，就是篤定自己的空間，一定能讓他如願。
    “好。”
    兩人的日子，就這麼平淡如水又溫馨甜蜜地過著，看似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卻在兩人的心裏，刻下了一日比一日深刻的痕跡。
    每過十日，佘大夫便會來古府替葉嵐診脈，眼見著他的身體情況一日比一日好了，但他的靈根狀態，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佘大夫，如何了？葉嵐的身體可有好些了？”古一塵對葉嵐，多好的藥都舍得買，清溪鎮買不著，他就去外地買，多少錢都願意花。
    然而，看著佘大夫的神情，他就知道，結果估計是不能如他們願的。
    “身體狀態恢複得倒是不錯，隻是這靈根，傷得太重，又缺了最重要的一味藥，這藥方能發揮出的效果，便是九牛一毛，於他靈根的修複……”佘大夫話沒有說完，但未竟之語，古一塵和葉嵐都聽明白了。
    “靈犀草？我一直都在找，可是，這東西太稀缺了，暫時還沒有找到。”古一塵實話實話，並沒有避著葉嵐這個病人，同時也收獲了來自佘大夫的一枚大白眼。
    “用你說這靈犀草有多稀缺？我早提醒過你了，再努力，你也得做好找不著的心理準備。”言下之意，就是要葉嵐做好，他的靈根無法修複，也無法再繼續修行的心理準備。
    古一塵微微皺眉，看向葉嵐時，他的表情倒是看著一片風平浪靜，但古一塵知道，葉嵐有多想要繼續修習劍道。
    “皇天不負有心人，隻要沒找到，我就會一直找下去，佘大夫隻管做您能做的事情，其餘的，我來想辦法。”
    “也隻能是如此了，看命吧。”佘大夫行醫幾十年，這樣的病人家屬他倒是見過不少，也沒覺得有多稀奇。
    如此，生活還要繼續，無論是古一塵還是葉嵐，都不會為了這件事情，就成日裏憂思甚慮，什麼也做不成。
    古一塵將手裏三成的土地改為種植靈藥一事，很快就在清溪鎮傳揚開來，也很快就招來其餘大地主小地主的關注，大家都能從普遍意義上理解古一塵的行為，但具體意義上就各人有各家的看法了。
    這日，又是一場地主間的飲宴，古一塵早就習以為常，便如往常那般，打算照樣走個過場便算了。
    不料，宴飲即將結束，他卻被人叫住了。
    “黃老，許久不見，您看起來一如既往地康健啊！”古一塵麵上擺出幾分恭敬，向這位清溪鎮公認的最具影響力的大地主打招呼，心裏卻自然而然地生出了幾分警惕，總感覺這人有些不懷好意。
    “嗬嗬……古老板，真是後生可畏呀，我們這些老頭子不敢做，甚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卻是驚雷一響，悄不聲地就直接開幹了，果然還是年輕人有魄力啊。”
    這話聽起來是在誇古一塵有魄力，但實際上，卻是在責備他的不懂禮數，種植靈藥之前，沒跟這些老狐狸商量，甚至是應該從一開始，就把那份可能會有的利益分潤出來。
    嗬，這個老家夥可真是臉大如盆，想得好美。
    “黃老爺過譽了，晚輩不敢當！要說做生意的門道，晚輩哪裏比得上黃老爺和諸位長輩？想當年……”
    不就是打官腔說套話嗎？古一塵一點不帶怕的，一句“想當年”，就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自己的生意經，也不介意說出自家的“慘事”，比如父母雙亡什麼的，無族人幫扶什麼的，講到哪裏是哪裏，完全不帶卡頓的。
    半個時辰的故事講下來，古一塵越講帶起勁，黃老爺卻是聽得臉色發僵，隱隱還有冒黑氣的架勢。
    然後，黃老爺一句話，便止住了古一塵的故事，且讓他欣喜若狂。
    “我聽說，古老板在尋找靈犀草？可巧，我這裏就有一株。”
    古一塵：“當真？”
    黃老板：“自然，這東西太珍貴了，皇室想要都一株難求。”
    黃老板一臉的洋洋得意，卻還非要撚著端著，將靈犀草的價值一抬再抬，古一塵卻已經聽不到這些了。
    就感覺自己遍尋不著的靈犀草從天而降，絕對的意外之喜。
    不過，他剛剛那一通故事講得，是不是有點得罪黃老板了？還有沒有挽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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