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二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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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風戒備地盯著歐向辰,他可還記得昨晚他威脅自己和陸霽遠的話,客氣地一笑:“不用了,我打車去。”
歐向辰繼續蠱惑般地笑道:“這個時間點可不好打車。上來吧,你真怕我會動你?”
林逐風發覺歐向辰這人有種奇怪的魅力,長相英俊,說話溫和,若是不知道他的真麵目,還真的會被他蠱惑,而且,他說話時又有一種常人無法抗拒的壓迫力,即便這麼溫和的說著話,你卻沒有拒絕的餘地。
躊躇了一會兒,林逐風還是拉開了歐向辰另一側的車門,坐在了副駕上,對歐向辰說了林玦的酒吧的名字。
“哦,是那個酒吧,聽說生意很不錯,酒吧老板還是你爸爸林震澤從前的床伴。”歐向辰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測的笑。
林逐風背脊一僵,他知道歐向辰這人肯定早就摸清了自己身邊的人的背景資料,他在想,若是有必要,是不是該通知林玦小心一些。
“你不用擔心,林玦嘛,現在已經對我沒多大威脅了,動他沒有必要。”歐向辰一邊開車,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路況,一邊微笑著對林逐風說,他即便沒有回頭去看林逐風,似乎也猜到林逐風心中所想了。
“歐先生,你若是真的恨我和我父親,你大可放馬過來,我並不畏懼你。但請你不要牽扯上霽遠,他是你的兒子……”林逐風麵色平靜地問。
“林逐風,我當然知道他是我的兒子。”歐向辰說,“我也沒打算對你們做什麼,放鬆點,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們。”
說著,他單手握著方向盤,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林逐風的大腿。
車子經過一個街口,這裏像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歐向辰直接拐進了街巷裏麵,刹住了車,扭頭看向了林逐風,眼底帶著一種詭異而曖昧的冷光,傾身湊近了林逐風,伸手捏住了林逐風的下巴,那雙淺棕色的眼眸裏有著潛伏在叢林裏,伺機捕食前方不知危險的獵物的興致盎然的光。
林逐風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渾身都不自在,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你做什麼?”他的手,又慢慢地摸向了後腰,自從歐向辰出現,他把槍都是貼身藏著的。
歐向辰忽然把自己的嘴唇貼上了林逐風的,令林逐風驚愕地張大了眼睛,“你……?”
歐向辰嘴角勾著笑,加重了親吻林逐風的力道,還把舌頭都伸進了林逐風的嘴巴裏。
林逐風隻覺得渾身一陣毛骨悚然,外加惡心欲嘔。
他用力地一推歐向辰,而歐向辰一吻之後就放開了他,林逐風氣急敗壞,一拳掄在了歐向辰的臉上。
歐向辰的右半邊臉頓時就腫了,他卻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用手背擦掉了嘴角邊被林逐風打裂開的一道血口子。
“嗬嗬,我隻是想要嚐一嚐,把我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仇人的兒子的嘴唇上的滋味兒。”歐向辰哈哈大笑,眼中戲謔之色更濃,“果然,真的是很柔軟,很容易上癮的兩片嘴唇……”
“你為老不尊!”林逐風惱羞成怒地說。
歐向辰笑意盈盈地說:“哦,你這表情也很有意思,就像被人非禮了的黃花閨女!”
林逐風氣得又揚起了拳頭。
歐向辰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然後將車門打開,“我想,你現在怕是不會再坐我的車了,就煩勞你走幾步,我想,那前麵一條街過去就是那個酒吧了。”他仍是笑著說。
林逐風憤然地下了車,狠狠地把他的車門一摔,發出了極大的摔門聲。
歐向辰說:“嗬,脾氣還真大!”
林逐風不再理他,徑直往前麵走。
歐向辰慢慢地開著車追上他,把車窗搖下,說:“林逐風,看好你的陸霽遠,否則,我不能保證我不會把他推下地獄。”
林逐風頓時感覺背脊一寒。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歐向辰已經一踩油門,快速地從他身邊開了出去。
林逐風定定地注視著歐向辰那輛車迅速駛遠的影子,心裏突然籠罩上了一層濃重的不安。
他知道歐向辰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他想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法預料,即便是自己的兒子,隻要他想動手,恐怕誰也阻止不了……
懷著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林逐風來到了林玦的酒吧。
這個點,酒吧的生意自然是很好的,幾乎人滿為患,還有酒吧裏的音響也開得很大。
林逐風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吵聾了。
林玦正在吧台邊招呼一個熟客,看到他來了,微微一笑,叫了旁邊的一個年輕人替換他,自己迎了出來,直接把他領到了遠離大廳的包廂。
大門一關,林逐風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林玦把一個快遞盒放在了林逐風的麵前,說:“就是這個,有人把它寄給我,為了以防萬一,我打開查看了一下,是一本筆記薄,很老舊的那種,裏麵是你媽媽的日記。”
林逐風一呆:“我媽媽?”
林逐風從快遞盒裏取了那本林玦所說的筆記薄,是本綠皮封麵的筆記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但裏麵的筆跡,林逐風一眼就認出來的確是媽媽李蕊的筆跡,“那你有查到是誰寄來的嗎?”
林玦搖頭:“查不到。我去了快遞公司,那邊的工作人員說對方是網上匿名下的單,人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麵,直接把這東西放在指定的儲物櫃裏的。”
林逐風坐在包廂的皮沙發上,倚靠著沙發背,翻開了筆記薄,封麵上寫著一行字: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的時間,我隻能把我所知的都記在這裏,希望我的兒子逐風有天能夠了解媽媽做的事情,希望他不要誤解我,我是愛他的……
字跡娟秀漂亮,就像李蕊本人那樣溫婉動人。
林逐風的心中一震。
他一直認為媽媽李蕊是個性格極其冷漠的人,尤其是他曾經做過的夢裏,李蕊的手一直牢牢地牽著自己,不容拒絕和反抗地牽著他,走向了那陰森恐怖的幸福療養院裏的那長長的走廊……
他記憶裏,總是非常抗拒那個地方。
他甚至一度也不願意去見走廊盡頭房間裏的那個特別危險,特別可怕的小瘋子“十號”……
他往下翻著筆記薄,媽媽的字跡清晰可辨,雋秀整齊。
“19XX年X月X日,我們發現了R-13的試劑裏有種非常古怪的物質,那種物質能夠讓我們培養出能修複的受傷細胞,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
19XX年X月X日,勞倫斯博士提出,若是那種物質可以對人體受損細胞進行修複,是不是代表,有天我們能讓我們死去的親人複活?天啊!我們都不敢想象,這設想簡直是天方夜譚!
19XX年X月X日,隨著博士的構想提出,我們開始了夜以繼日的試驗,經曆過無數次失敗後,終於我們獲得了階段性的成功,一隻死去剛剛十分鍾的小白鼠,被我們注射了R-13以後,成功地恢複了生命力,雖然,它沒有活到第二天早上,但也算成功不是?
20XX年X月X日,他們瘋狂了,他們開始對外界大肆召集實驗藥劑的誌願者,那些誌願者久受疾病困擾,或者經曆過慘痛的親人離別,不想再失去一次,他們都自願簽訂了協議……我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對是錯,可我非常的不安,就好像我們無意間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
20XX年X月X日,這是一場人為的悲劇,是由我們貪婪的欲望所製造的悲劇……
20XX年X月X日,誌願者們都瘋了,他們不同程度地發瘋,非常可怕,就像感染了可怕的埃博拉病毒……R-13根本不是什麼可以讓人死而複生的神話,反而是一場鬧劇,一場更可怕的悲劇……
20XX年X月X日,接受過實驗的誌願者被我們關起來,我們期待著能夠治愈他們,但我們失敗了……甚至,我的周圍,也有醫生感染了R-13……
20XX年X月X日,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我們,我發現我自己也有瘋癲的跡象,我控製不住地想要殺人,殺掉所有人,想要毀掉這個世界……如果我失控了,我的逐風怎麼辦?我好害怕……
20XX年X月X日,每天都在死人,所長也快熬不下去了……所長的兒子出了車禍,年幼的孫子也死了,所長徹底崩潰了……
20XX年X月X日,現在,R-13的幸存者隻剩下了十三個人,我們根據這些幸存者的病情做了分析,並做了R-13的病例報告……
20XX年X月X日,我發現”十號”可能還能成功喚回他的一些理智,雖然他也算R-13病例裏最嚴重的,但也許……我想試一試,也許可以救他……
20XX年X月X日,我想如果可以,逐風如果能做他的朋友,如果他能有一個可以喚回他的理智的朋友,也許可以救他的命……他是個可憐的孩子,他還不滿十歲……
20XX年X月X日,我不知道逐風會不會怪我,但是,我隻能硬起心腸,那個孩子真的太可憐了,希望逐風能救他,我能救他,我再也不想看見死人了……
20XX年X月X日,原諒我,逐風,媽媽愛你,但媽媽陪伴你的時間不多了,我大腦裏的細胞在病變,我支撐不了多久了,那邊也開始針對我,采取行動了……”
林逐風的手有些發抖,眼睛也有些酸澀。
媽媽李蕊的字跡到最後一個字時,有些微的發抖。
林逐風抬手捂住了眼睛。
原來,媽媽還是愛他的……
是他誤解了媽媽……
好長時間,他都沒有說話,似乎無法從媽媽的日記裏所深藏的愛裏擺脫出來。
媽媽李蕊還是一個溫柔美麗,善良堅強的女人。
若不是她,他不會認識陸霽遠,不會接近陸霽遠,更不會挽救陸霽遠……
自然,他也不會愛上陸霽遠……
“逐風,日記裏都寫了什麼?”林玦問。
林逐風捏了捏鼻梁,把日記推給了林玦看。
林玦看後,也是唏噓不已。
“逐風,照你媽媽的日記所說,即便四大世家的人不動手,你媽媽可能也活不久了……”林玦沉默了很久,才說道。
“嗯。她也感染了R-13的致病物質。”林逐風說,“隻要感染了R-13的人,很難活得長久。”
“這真是一個諷刺。”林玦歎了一口氣,說道,“R-13一麵據說可以死而複生,一麵卻又讓人感染瘋病,最後活不長久……”
“所以,我媽媽說,這是一場人為製造的悲劇。”
林逐風緩緩地說。
陸天鵬坐在鹽城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頂層的豪華套房裏,他的手臂上的袖子卷起來,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替他包紮傷口。
他在下飛機前往酒店的途中就遭遇了一場暗殺,雖然行凶者當場被他擊斃,但他也受了些傷。
但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自己的行程,隻不過一到酒店,他就命下屬聞銳叫來了一名醫生為他療傷,同時吩咐聞銳去查暗殺者的身份。
其實,就算聞銳不去查,他也大致能猜出一二。
除了瓊斯罕莫家族,還有誰有膽子,也有能耐讓殺手近他的身?
很快,陸天鵬就聽到了聞銳彙報的調查結果,果然是瓊斯罕莫手底下的特種兵,但人早在三年前在執行一次秘密行動時失蹤了。
畢竟曾是瓊斯罕莫的人,所以似乎理所當然地受雇於瓊斯罕莫執行這場暗殺。
但瓊斯罕莫究竟為何非要挑選此刻動手?
是因為陸霽遠,還是別的原因?
當然,自己也有對瓊斯罕莫動手的意向,也許是那隻老狐狸察覺到了什麼風聲……
但,還有一個可能,也許會是亞特斯那邊嗅到了什麼……
陸天鵬想了想,給林逐風撥去了一個電話。
“是我。”他平靜地說,“我在鹽城。”
“陸大哥?”林逐風大吃一驚。
“有空嗎?我想見見你。”陸天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