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一十一算計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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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雨之中,長長的繩索衝船舷上扔了下去,將兩側的火力壓製片刻,他伸出手去,對林逐風微笑道:“逐風,抱緊我。”
    林逐風遲疑了一下,還是靠了過來,讓陸霽遠的左手抱住了他的腰,隨後,兩人從船舷之上沿著繩索飛躍而下。
    雙腿在空中猛地一絞,纏住那跟繩索,飛速降落的同時,陸霽遠右手上的槍口對準了下方的小型炮艇的甲板,扣動了扳機,在那裏冒出頭來的是三個人當場被擊斃,隨後,落地,讓林逐風躲在能夠避開遊輪上方射擊的小型炮台的後方,陸霽遠飛快地衝進了炮艇的內部房間。
    接著,又是精心動魄的槍擊聲,子彈飛射的火光,似乎震動了整片空間,躲在那炮台的後方,林逐風咬緊了牙關,身體不住地在顫抖。
    他到底還是個正常人,還是怕死的,他之前雖然在林家很少感受過來自父親的親情,可到底生活優渥,作為林家的少爺,一向養尊處優,哪裏曾經曆過如此凶險的槍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明白過來,陸霽遠此時所拚搏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戰場!
    沒有退後的可能,空中飛射著的是任何一顆都能置人於死地的子彈,無論你再厲害,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停止呼吸。
    林逐風一想到這一點,就不由自主地心驚膽戰。
    不久之後,船艙裏的槍聲停了下來,整艘小型炮艇開始在水麵上移動,陸霽遠的身影出現在艙門口,對著遊輪上方掃射片刻,然後衝了過來,半扶半抱著林逐風返回船艙,進入艙門之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背脊說:“沒事了,逐風,沒事了,咱們先休息一會兒……”
    “你怎麼知道那裏有炮艇的?是你事先就準備好的嗎?”林逐風疑惑地問。
    “嗯,這其實是洛倫為自己準備的逃生艇,我暫時借用了。”陸霽遠說完,嘴角倒是泛起了一個堪稱調皮的笑,隻是,笑裏又帶著一絲疲憊。
    怎麼可能不疲憊?他又不是鐵人,他為了找林逐風擔驚受怕,又護著林逐風逃出了遊輪,還跟那些海盜戰鬥了這麼久,說不疲憊,林逐風都不會相信。
    林逐風任由他摟著,和他一起走在偌大的艙室中,這裏經過了一番戰鬥,早已是一片血腥之氣,有兩個人的屍體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海盜的,還是洛倫的手下,血汙染開了一片,四周的一些電器擺設一起被子彈打中,如今正發著“滋滋”電光。陸霽遠讓他坐在還算幹淨的座椅上,從前方的玻璃向外望去,有兩艘船似乎是發現了這邊的異樣,正從不同的方向靠過來。
    “我們現在不能回遊輪了,我們得利用這艘船逃跑,當然了,首先是利用這上麵的發射器發出求救信號,這樣一來,海軍就會趕過來,希望船上的人質能撐過這一陣子。”
    坐在座椅上,林逐風默默地看著陸霽遠在控製台的鍵盤上飛快地操作,撥弄著按鈕,拉動操作杆。炮艇在飛快地加速,陡然間,一側傳來爆炸的轟鳴,船體猛地搖晃起來,但想來是一發炮彈飛落在了船體側麵的海水中,沒有被直接擊中。
    回頭望去,視線穿過了後方的艙門,那座上半截依舊散發著迷人光芒的豪華巨輪從視野裏緩緩遠離,隨後,船身又是一陣晃動,後方的船隻跟了過來。
    “還好,他們還想著能在那艘遊輪上得到好處,隻有一艘跟過來。沒事的,放心,逐風。”回頭來一笑,林逐風點頭間,又一發炮彈在船體一側炸開。陸霽遠專注地將炮艇行駛到最高速度,船體中有些儀器被子彈打壞掉了,顯然令他很是忙碌。
    眼見他來回跑動,不是還得跳過那兩具屍體和血液的情況,林逐風從座位上下來,強行忍著惡心將一具屍體拖到了一邊。他本是有潔癖的人,卻為陸霽遠做到了這種地步,在他拖另一具屍體時,陸霽遠站在那兒斜望著他,目光中似乎有著抱歉和欣喜。
    “逐風,謝謝你。”陸霽遠說,他看著臉色憔悴蒼白的林逐風,很想靠過去親吻他,但想到自己身上和手上都髒汙不堪,他忍住了。
    “沒什麼,你繼續。”林逐風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剛才危機之中,他全部身心都係在自己和陸霽遠能否平安脫身上,也更擔心著陸霽遠的安危,現在鬆懈下來,他又不知道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他怎麼和陸霽遠和平相處。一方麵,他是不可抑製地被陸霽遠吸引著,撩撥著,為他心動,為他心亂,另一方麵,當危機過去,他又把剛才對陸霽遠的那些複雜的心緒理解為吊橋效應,就是說,他是在麵臨生死危機時,本能地把陸霽遠當成了依靠,他沒有動心,他還是不會忘記他們之間的那些恩怨情仇。他告誡自己,別再傻了,別再對陸霽遠動心了,那個人即便對自己很好,他也隻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情人,一個男寵而已。
    “我來吧。我的少爺,我的哥哥。”陸霽遠大步走到林逐風跟前,輕輕地推開他,把剩下那具屍體用腳踢到了艙門邊。
    兩人就在那不斷顛簸的船身之中來回奔忙著,陸霽遠要操縱炮艇躲避炮彈,又要發射信號跟海軍那邊聯絡,還要用對講機跟自己的下屬下命令和做周密部署,簡直是一個人掰做了兩個人在用,林逐風便充當了他的下手,幫他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小忙。炮彈偶爾飛過來,落在船體一側爆炸開來,陸霽遠便也偶爾抽空去船艙後方的炮房,裝彈射擊這些東西,終究得他自己來。不過開炮不比射擊,在漆黑顛簸的海麵,似乎誰都沒有太好的準確度。
    不過,這樣的運氣自然不可能永遠持續,大約二十多分鍾之後,“霓虹號”已經遠遠看不見,陸霽遠才跑進炮房不久,轟的一聲,船身炸開,頓時,整艘船上的燈光,電子儀器都為之一黑,駕駛艙前方的一塊玻璃直接被震碎掉。林逐風被這陣衝擊影響,砰地一聲撞在了旁邊的一堆儀器上,渾身上下都在痛,掙紮著爬起來,他努力地向著後方的艙房門口走過去,那扇門也在同時打開了,陸霽遠從裏麵衝出來,“逐風,沒事吧?”他問,一臉的擔心。
    “嗯,沒事,就是撞了一下,有點疼。”林逐風說。
    確定了林逐風沒事後,陸霽遠望著整艘船忽明忽暗的儀器,前方碎掉的玻璃,試著操作了幾個地方,隨後就皺起了眉頭:“真是的,船應該不會再爆炸了,但是引擎一類的全部癱瘓掉了,這下子……”他說話的片刻間,林逐風看見了後方漆黑的海麵上升起的火焰,那艘船似乎是直接斷了兩截,相對來說,自己的這艘居然還沒有沉,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林逐風又覺得很惋惜遺憾,他想起了那個癡戀他的警官胡雨澤還在那艘遊輪上,估計怕是和船一起沉了吧?
    那個警官對他挺好的,雖然有時候也會不擇手段,但本質上還是個善良的人,隻可惜……
    林逐風是不會想到這事情跟陸霽遠有關的,他隻認為這是一場意外,而且,這看起來就真的像是一起意外。
    誰會想到,就是舉辦一場普通而盛大的壽宴,竟然也會引來那些窮凶極惡的海盜呢?
    而事實上,在他們逃離那艘“霓虹號”豪華遊輪時,在遊輪的大廳裏,那個霍克尼奧船長從關押胡雨澤的艙室裏大步走出來,氣急敗壞地把洛倫給當眾提了出來,用槍逼著他跟自己走,他要親自審問洛倫,他究竟打的什麼鬼主意!
    周圍成為了人質的嘉賓們都是一臉同情地望向了洛倫,心說,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隻有洛天霈一臉深沉地盯著洛倫,他心裏仍舊是疑慮萬千。
    在洛倫被帶到船長室的時候,霍克尼奧船長一把將他的衣領拎起,把他重重地推到牆上,咬牙切齒地說:“洛倫,我還真不知道,你也把我算計進去了!你這該死的,狡詐的東方人!”
    洛倫把雙手舉起來,不急不緩地說:“霍克船長,你何出此言?”
    “你還想騙我嗎?造成今天這個局麵,我現在進退兩難,你敢說,這不是你的一石三鳥之計?”霍克尼奧憤怒到了極點,連說話的腔調裏都帶了一些西班牙的口音。
    “霍克船長,請你冷靜一點。說實話,我也很是納悶,為何老爺子手下的那幫家夥會來的這麼快?不會是你那邊泄了密吧?”
    “怎麼可能?我的人,我很清楚,他們絕對事前並不知道我整個計劃的布局!相反,我認為,這是你的陰謀!”
    “如果真是我的陰謀,我又怎麼會甘冒奇險,出現在這艘船上?”
    “你難道不會早就安排了後路?”霍克尼奧斜睨著他。他現在根本不再相信洛倫的話了。
    “我自然會安排好後路,但我沒想到,霍克船長,你的裝備根本不夠支撐這次行動,到底,這次計劃造成這樣艱難的局麵,是誰造成的?”洛倫不愧是前任的洛家族的掌門人,他一慣精於算計,臨危不亂,狡詐多疑而又從容鎮定,頗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性,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很快就讓霍克尼奧反應過來其中的蹊蹺了。
    “我的裝備,不是你那所謂的合作夥伴,霽風集團的陸霽遠陸總提供的嗎?”霍克尼奧狐疑地歪著頭看他。
    洛倫眼中滑過了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驚愕,隨後,他漸漸地,了然地點了點頭,嘴角慢慢地浮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原來是這樣啊,還真不愧是-------霽風集團的陸總,東南亞地下王國的首腦!縱橫黑白兩道的年輕的陰謀家!”
    “什麼意思?”霍克尼奧船長不解地問。
    “霍克船長,我想,我們都上了陸霽遠的當了。”洛倫幽幽地說,“這次我們的行動看著萬無一失,實際上,卻是我們被那位大名鼎鼎的陸總當了槍使,我們啊,都敗在了他的手上!”
    “你說清楚一點!”
    “霍克船長,你想想,陸霽遠當初為什麼找到你我?他當初是怎麼攛掇我們的?而我,急於想要除掉我的表弟,急於篡權,答應和他合作,製造了這一場在自己爺爺的壽宴上劫持人質事件,目的是為了什麼?”
    “為了……為了將你表弟,連帶你的爺爺都一網打盡?”霍克尼奧說。
    “然而,陸霽遠真正要除掉的其實是我,他想要扶持的洛家下任家主,其實是我的表弟胡雨澤。”洛倫說。
    “什麼?”霍克尼奧難掩震驚。
    “我不明白。你當初不是說,你那個表弟胡雨澤想要染指他的情人,他對其恨之入骨,又怎麼想要扶持胡雨澤上位呢?”霍克尼奧搖了搖頭,表示實在不理解這些狡詐的東方人的腦回路。
    “誠然,陸霽遠他是很恨我的表弟的,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是,相比我那年輕而經驗不足我的表弟,我反而是陸霽遠想要爭霸整個華國黑道世界的野心的一道強而有力的阻礙,一個危險,”洛倫說,“在咱們華國曆史上,曾經發生過無數次的宮廷鬥爭,我們總是習慣於排除最強而有力的競爭者,扶持弱小,因為弱者總是好控製的,譬如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
    “你是說,陸霽遠就好比你們國家的曹操?”霍克尼奧仿佛明白了些什麼,眼眸閃著複雜的光芒。
    “嗯,可以這麼說。”洛倫說。
    “他想效仿曹操那樣,操控你們洛家族?這也太……”霍克尼奧倒抽了一口冷氣。
    “換了是我,我也會這麼做。”洛倫說,“而他,也有這個本事。雨澤的能力也挺強的,頭腦也還算聰明,可惜,他玩不過陸霽遠。”
    “你們東方人……太狡詐了!”霍克尼奧瞪大了眼睛,許久方才感歎道。
    洛倫突然又沉下了臉,喃喃地說:“我倒是比較感興趣,這消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不是你,那麼,我的身邊就有可能藏有他陸霽遠的臥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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