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五婚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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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風對於這類大型的婚宴場麵其實並不熱衷,他也根本沒有多少熟識的人,何況,他還在婚宴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林震澤,而對方也看到了他,臉上露出了些許驚愕之色,但隨即就像沒看到他一樣扭過頭和身邊的賓客談話去了,林逐風實在覺得很別扭,更無心聽謝安在高台上講了什麼,站起身來,便要離開,被陸霽遠抓住了手,問他:“你去哪兒?”
林逐風淡淡地說:“去洗手間。你怕我跑了麼?”
陸霽遠目光在林逐風的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後笑了笑,側頭在他耳邊說:“不怕,反正你戴著電子頸環,你走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去吧,我知道你不習慣這種場合。”
林逐風掙開了陸霽遠的手,轉身朝著大廳外麵走去,大廳裏的聲音漸漸遠離了他,那種虛偽的你來我往的客氣的場麵總算可以擺脫掉了,林逐風邁步進入洗手間,倚著洗手間的牆壁,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然後,他低頭,捧了一捧水澆在了臉上,再抬起頭,晶瑩的水珠從他蒼白的麵頰上滾落而下,在那一刻,他看到了鏡中的自己,突然覺得無比的刺眼。
鏡中人蒼白虛弱,嘴唇泛著讓他陌生的假笑,令他有種說不出的惡心感。
該死!
這一定不是自己!
在看到脖子上那充滿著羞辱感的電子頸環的時候,他更是差點失控。
在他的眼中,隻有寵物才會戴這種頸環,象征著寵物與主人的飼養關係。
而自己,居然又成為了陸霽遠的男寵!
“媽媽,若你還活著,你一定會對我很失望吧?”
林逐風很透了這樣軟弱的自己,他驀然狠狠一拳砸在了鏡子上,嘩啦一聲,鏡子被他砸碎,鮮血刺破了他的手背。
“哎呀!”
一個剛進洗手間的侍應生驚叫起來,他也是婚宴上的侍應生,他看林逐風的衣著不俗,料定他是來參加婚宴的客人,趕緊跑出去跟他找來了一大卷繃帶,幫助林逐風處理紮進手背裏的那些碎玻璃,再纏上繃帶,還一個勁兒地道歉:“對不起,客人,對不起……”
林逐風麵色淡漠,仿佛受傷的並不是自己,“你道什麼歉,鏡子是我砸爛的,你要想找人賠錢的話,去找那個姓陸的。”
侍應生不知道他說姓陸的是誰,他也沒那個膽子去找人,因為來這裏的非富即貴,他一個也惹不起,隻能自認倒黴,“要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侍應生提議道。
林逐風沒說不,也沒說可以。
侍應生當他默認了,把他攙扶著,走出了洗手間。
這時,一個推著餐車的酒店服務員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林逐風下意識地瞥了那服務員一眼,忽然這人給自己一種違和感,而侍應生已經開始叫住了那個服務員:“喂,那個誰,你幫我跟領班說一聲哈,我陪這位受傷的客人去一下醫院。”
服務員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直接推著餐車走了。
林逐風又瞟了一眼服務員,忽然問那侍應生:“你們酒店的服務員可以穿高跟鞋上班嗎?”
侍應生愣了一下:“高跟鞋?傻子才穿高跟鞋,那樣忙一天,不累死才怪!”
林逐風陷入了沉思,是啊,這就是違和的地方,那名推著餐車的服務員腳上穿的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如果他沒有忘記的話,他記得,在岩峰精神病院的時候,薑雁希就穿著一襲紅色長裙和紅色高跟鞋,而在鹽城大學的第一名死者的腳上,也是非常刻意被人穿上了紅色高跟鞋!
“不對,那個服務員有問題!你快追上他!”林逐風一把抓住了侍應生的手臂,叫道。
看侍應生還是一臉的茫然,他急忙丟下了侍應生,飛也似地沿著服務員消失的走廊追了上去。
可惜的是,那名服務員看似走得不快,可轉眼間就看不到人了。
林逐風一直順著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追到了負一樓,追到了停車場,卻還是沒有看到剛才那個服務員。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林逐風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陸霽遠打來的。
“喂,你在哪兒?”陸霽遠問,“回去了沒有?”
林逐風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回答:“我在停車場。”
“你好好的跑停車場幹嘛?哦,你是累了,想回去休息?”陸霽遠在電話那頭問。
“陸霽遠,你,你讓那位未來的市長,謝先生,取消婚宴吧?我覺得可能要出事------”林逐風說。
“親愛的逐風,你開什麼玩笑?我哪有什麼資格讓人取消婚宴啊?你在哪兒,要不,我來接你?”陸霽遠說。
林逐風猶豫了一會兒,正要掛斷電話,忽然聽到了陸霽遠一聲輕輕地“嗯?”,似乎是帶了點驚訝的意味,他的那種不安更加劇烈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林逐風問道。
陸霽遠也沒有掛電話,但從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是充滿了恐懼的尖叫。
林逐風暗道不妙,急忙掛斷了電話,匆匆地跑回了婚宴現場,果然,現場裏一片混亂。
“出了什麼事?”林逐風氣喘籲籲地問站在宴會廳一角的陸霽遠,他把受傷的手藏在了身後,以免陸霽遠看見了追問不休。
陸霽遠見他回來了,明顯鬆了一口氣,伸手拉住了林逐風,把目光投向了大廳的高台之上,林逐風隨即也望向了高台,隻見高台上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倒了下來,手捂著胸口,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再仔細看時,林逐風發現那人居然是謝安。
“他被人狙擊了。”陸霽遠說。
林逐風一愣:“狙擊?”
陸霽遠說:“有人事先埋伏在婚宴現場,目的就是為了殺死他,現在看他的情況多半不妙。”
“你幹的?”林逐風想起了婚宴之前,陸霽遠冷笑著看著謝安的樣子,心中咯噔一聲,扭頭問道。
“哼,”陸霽遠冷笑起來,“我是很討厭這家夥,而且,巴不得他死掉,不過,我不會讓他死得那麼痛快。按我的劇本是,今天在他的女兒的婚宴上,反貪局的人會找上他,他會進監獄,然後,我再派人在監獄裏慢慢地折磨死他,最後順便搞死他的妻子和女兒……”
林逐風感覺背脊上竄起一陣惡寒:“陸霽遠,你真他媽不是人!就算他得罪了你,他的妻子和女兒是無辜的。”
陸霽遠陰冷地笑著:“沒有人是無辜的,所有在幸福療養院裏犯下罪孽的人都該死!包括,”他轉頭看向了林逐風,笑意越發恐怖,“包括你的父親林震澤,我想,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林逐風整個人幾乎僵住了。
他雖然早已對自己的父親林震澤失望了,尤其林震澤對他做出那種畜生事情之後,他更是不想在見到林震澤,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可以毫無芥蒂地去看林震澤被陸霽遠給殺死。
而今,整個婚宴亂做一團,有謝安的秘書和保鏢衝上高台,對謝安進行施救,有人在打120和110電話報警。
緊接著,謝安的妻子在大叫:“瑩瑩呢?快通知瑩瑩,小趙(今天的新郎),快去告訴她,她爸爸遭狙擊了!”
新郎也有點害怕和慌亂,呆立了一會兒,便拔腿就跑,可跑出大廳沒幾步,突然又一臉驚駭地倒退回來。
“怎麼了?”謝安的妻子不解地問。
新郎嘴唇哆嗦,麵色發白,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救命啊,死人了啊!”
一個淒厲的女聲從大廳外麵傳了進來。
所有人都循聲跑出了大廳,然後齊刷刷地頓足,頭向上仰起,就像是啞劇裏的電影演員一樣張大了嘴巴,滿是駭然之色。
林逐風也在人群中,他抬眸看去時,不由得瞳孔緊縮,也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隻見在一樓的門廳處,天花板垂下的琉璃吊燈上吊著一個女子,穿著潔白的婚紗,頭呈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耷拉著,胸口處被人為的剜了一個大洞,鮮血從她的傷口處流淌而出,染紅了她的婚紗,不止如此,她的全身上下都是刀的割傷,手下垂,一滴一滴的鮮血從她蒼白的手指尖,全身的傷處慢慢地滑落,滴答滴答地落到了地板上。
這場景------簡直慘不忍睹!
謝安的妻子當即就嚇昏了。
其餘的賓客也是發出了一陣陣地倒抽氣聲。
這件發生在未來市長女兒的婚宴上的慘案立馬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各大媒體紛紛報道,現任市長,省廳公安局也下指示盡快破案。
因為鹽城近來屢屢發生命案,胡雨澤早已於兩個月前被緊急抽調到鹽城的刑偵大隊,現在也負責了這樁未來市長被狙擊以及市長千金被害一案,可謂是壓力山大,頭痛不已。
接到現場的報警電話,警方火速趕到,立即就展開對現場的勘察和對目擊證人的詢問,以及察看事發的監控錄像等一係列工作,但酒店的監控在命案發生之前幾天就已經損壞,且無法修複,警方無法調取當時的監控。胡雨澤和下屬挨個詢問在場的侍應生和服務員,當時現場有無可疑人員出入,但服務員均回答,當時現場那麼忙碌,根本無人注意到。
根據謝安被狙擊的傷口,還有現場遺留下的彈坑,他們進行了彈道比對,確認是來自一支巴雷特M82A1的狙擊步槍,可是,他們沒有在現場找到那把狙擊步槍,不知道是被殺手帶走了,還是丟到了別處。
胡雨澤他們又詢問受害者家屬,是否有仇家盯上了他們,謝安的妻子尚在悲痛中無法回答,無法做筆錄,謝安的秘書隻好代為答複警方,說是謝安當年任職錦州市委秘書長時的確得罪了一些人,也有人尋仇的,但大多已經入獄,如果有人從錦州能追到鹽城,證明那人本事不小,可他也不清楚具體是何人所為。
胡雨澤聽完下屬彙報後,他感覺自己的頭又痛了。
說實話,他其實對謝安的觀感也不好,因為他也聽說過,謝安任職期間的一些醜聞,還聽說過有人到省廳上訪來著,可惜,後來上訪的人就杳無音訊了。
“胡隊,這位林醫生聲稱有線索。”一個警員把林逐風帶到了他的麵前。
“逐風?”胡雨澤一愣。
林逐風衝他點了點頭,說:“我覺得我看見過凶手。”
“你看見過?”胡雨澤沒想到林逐風居然也在命案現場,他四下掃視一遍,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林逐風淡然道:“你是在找陸霽遠吧?”說著,他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門廳的吸煙區抽煙的陸霽遠,“他在那兒。”
胡雨澤說:“他讓你來的?”
林逐風搖頭:“不,是我自己。他隻要我不想著逃跑就成。而且,”他苦笑一聲,“我也逃不了。”
胡雨澤這才注意到林逐風脖子上的電子頸環,頓時憤怒起來,一把拉住林逐風,叫道:“他把你當什麼了?逐風,你跟我來,我讓人給你把頸環拆了!”
林逐風說:“沒有用,他說過,即便我拆除了頸環,他也有一百多種方法讓我逃不了。”
胡雨澤說:“逐風,你別怕,我會想辦法救你的!你------”
林逐風又搖了搖頭,說:“我找你,不是為了拆除我的頸環的事情,我是來告訴你,我當時從洗手間出來見過那個凶手,雖然當時不能確定是他,但他給我的感覺很不妙。”
胡雨澤見林逐風拉回了正題,也正色道:“你說說你見過的凶手長什麼樣?”
林逐風說:“其實,我沒看清他的樣子,但是,她當時推著餐車,是服務員的打扮,但穿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胡雨澤微怔:“紅色高跟鞋?紅色的?你確定?”
林逐風說:“確定,不止我,當時為我包紮過傷口的侍應生也看見了。”他把視線在酒店門廳環視一圈,看見了那個為他處理傷口的侍應生,這人也在接受警察的問詢,便朝他指了一下,“就是他,我們一起看見的。”
這時,那個負責為侍應生做詢問筆錄的警察合上了筆錄本,大步走到了胡雨澤跟前,說道:“胡隊,那位侍應生說他和一位客人看見了一個穿紅色高跟鞋的服務員,還覺得很奇怪來著,因為,服務員上班的話一般是不允許穿高跟鞋的。”
“知道了。”胡雨澤沉吟道,“你帶他去做個嫌疑犯拚圖。”
“好的。”警員說道。
“說完了沒?”陸霽遠忽然一臉不耐煩地走到了林逐風和胡雨澤的麵前,一把攬住了林逐風的腰,眼中帶著灼灼逼人的冷光。
胡雨澤眉頭一蹙,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頓住了,似乎他的下屬和幾個客人吵了起來,他隻好走了過去,一打聽才知道那幾個客人聲稱有急事要早些回家,胡雨澤知道這些客人的身份不簡單,不是能輕易得罪的,可他又不甘心把他們就這麼放走,就問他的下屬是否已經問詢完畢,是否有什麼線索,下屬回答說已經問詢完畢,就等著最後出勘察報告了,那些客人也提供不出有利的線索,還都有不在場證明。胡雨澤想了想,揉了揉鼻梁,對幾位客人說道:“這樣吧,你們可以回去了,不過,此案牽涉很大,非必要請你們暫時不要離開鹽城。”
客人表示同意,胡雨澤也就把他們放走了,待回頭又想找林逐風的時候卻發現人早就被陸霽遠給帶走了。
“胡隊------”他的另一個下屬遲疑著走到了胡雨澤的跟前,說道,“我們查到了一個情況,不知道對破案有沒有幫助。”
胡雨澤不耐煩地說:“說吧,說出來,我才知道有沒有用。”
那名下屬說:“胡隊,我們查到,婚宴開始前,有個樂團聲稱是霽風集團的總裁陸霽遠先生的朋友,特地來為未來市長千金的婚宴助興的,他們中有人背了一個吉他盒子,很大,我覺得那支狙擊槍有可能就藏在那裏。”
胡雨澤一怔:“那個樂團的人呢?”
下屬說:“樂團的負責人還在,可是,吉他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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