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三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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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霽遠握著槍的手心都握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直覺這個人非常的危險,尤其是這人有著一雙猩紅的,野獸般的眼睛,不是現在的單槍匹馬的他能夠對付得了的。
“你究竟是誰?你知道我的事情?十號又是什麼意思?”陸霽遠問。
那人陰惻惻地笑著:“陸霽遠,你的身邊好像有個你很重視的人,不過,他快要死了,嘿嘿,你還有心思跟我廢話嗎?”
陸霽遠心頭一凝,一種可怕的,不詳的預感飛速竄上了心頭:“逐風?漂亮哥哥不在他的身邊--------!”接著,他就聽見了一聲極為壓抑的悶哼,他的呼吸都幾乎停止了。
他收起了槍,迅速跑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看到在漆黑的走廊盡頭,林逐風被一個強壯的成年人男子壓在牆上,那人的手正掐著林逐風的咽喉,陸霽遠看不清林逐風的表情,但從他急促而痛苦的呻吟也可以看出林逐風的處境極其危險。
陸霽遠不敢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中開槍,不僅無法瞄準對方,更會誤傷林逐風。
眼看林逐風的快要陷入窒息之中,陸霽遠箭步衝過去,揮拳砸向了對方的後背。
那人側身躲過,把林逐風抓到身前擋住,刀子抵著林逐風的脖頸,嘿嘿一笑,聲音粗嘎難聽:“十號,九號說的不錯,你果然打算背叛我們。”
陸霽遠怒氣勃發,卻還顧忌著林逐風的安危,捏緊了拳頭,冷冷地問:“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陸總,出了什麼事?你怎麼還不出來?”宋翊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進來。
那人的臉色微變,就在這當口,陸霽遠飛快地撲向了對方,抓住了對方握刀的手,用力地扭轉,刀子在林逐風白皙的脖頸劃過一條血痕後被陸霽遠奪了過去,接著,陸霽遠一腳將其踹翻,對方重重地摔倒在地,撞翻了地麵上數個堆積的破舊木箱。這是工作人員為了營造恐怖氣氛而故意堆放的。不過,此刻,這裏並沒有裝鬼的工作人員,有的隻是這些行為比鬼怪還要可怕的家夥。
陸霽遠抱住了因為窒息昏迷而摔向地麵的林逐風,焦急地呼喚著:“逐風,逐風!”那人卻又爬起來,抓起一個破木箱,狠狠地砸在了陸霽遠的頭部,血立刻從他的額頭上流淌而下,陸霽遠頭腦幾乎暈眩了一下,立刻起身與對方纏鬥起來,雙方拳來腳往地過招,直到陸霽遠將那人再次重重地過肩摔,把那人摔得爬不起來為止。
“逐風,逐風,哥哥,你怎麼樣啊?快醒醒,別嚇我!”陸霽遠這才又把林逐風抱在了自己的懷中,繼續喚著呼林逐風。
林逐風在他的呼喚聲中漸漸地睜開了雙眼,與陸霽遠的焦灼的眼神對視,但下一秒,林逐風的臉色一變,掙紮著想要推開陸霽遠,口中則驚叫道:“小心!”
陸霽遠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是背對著鬼屋門口的,他看不見自己的身後有人正握著一把剛從地麵撿起的刀,猛地捅進了他的背心!
劇烈的疼痛襲來,陸霽遠痛得擰緊了眉頭,但還是緊緊地摟抱著林逐風,嘴裏還笑著安慰:“哥哥,別怕……”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槍聲響,有急匆匆的腳步聲朝著鬼屋而來。
那人收回了刀,跟從另一個出口出現的身影彙合,然後,這兩人飛快地消失在了鬼屋的出口處。
“陸總!”宋翊帶著一群人,押著遊樂園的負責人一起衝進了鬼屋。
陸霽遠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就此昏迷不醒。
林逐風心中從未如此恐懼,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忽然有人在這陰森昏暗的鬼屋襲擊自己?而陸霽遠為了保護自己而中了襲擊者一刀,他一向視自己為男寵,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那種,為何會舍了性命地來救自己?自己對他真的重要到不惜自己的生命嗎?要是陸霽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豈不成了罪人了嗎?
“快,快叫救護車!”
宋翊早就覺得不妙,陸霽遠和林逐風進去已經很久了,可一直沒有出來,而附近還有窺視他的人,看來定是陸霽遠的仇家尋仇來了,他是個早就浸淫黑白兩道多年的人物了,他一麵不動聲色地讓身邊的保鏢抓住了那個偷窺者,一麵迅速去找負責人,讓熟悉鬼屋路徑的他帶自己進去,果然,一進來就是這個讓他心驚膽戰的場麵!
虧得宋翊冷靜,迅速將林逐風和陸霽遠都帶出了鬼屋,並叫了救護車,將兩人一同送進了醫院。
林逐風還好,隻是皮外傷,臉有些紅腫,脖頸處有很重的掐痕,手臂和腿部有破皮和淤青,經過護士的簡單處理基本就沒有什麼大礙。
但陸霽遠的情況很不妙,那人的那一刀捅得有些深,離致命之處僅有一公分,失血更多,且人已經休克了,生命垂危。
“必須馬上進行手術,還有,他的頭部也遭致了二次劇烈創傷,如果不能把他顱內淤血清理幹淨,他也會有生命危險。”主治醫生對林逐風和宋翊說。
“知道了,那就趕緊手術吧。”宋翊說。
“需要家屬簽字。”醫生說。
“他就是家屬。”宋翊指著林逐風說。
“啊?”林逐風一怔。
他什麼時候成了陸霽遠的家屬?
宋翊說:“林醫生,你忘了,你和陸霽遠早已在媒體上高調宣布結婚?”
林逐風不解地說:“可那是和跟我樣貌相似的那個人-------”
宋翊搖頭:“不,陸總自始至終想要結婚的對象就是你,而且,陸總已經跟你辦了結婚證,你就是陸總的唯一合法的結婚對象。行了,你別多說了,先簽字,陸總還等著做手術呢!”
情況實在危急,林逐風也不敢再浪費時間,迅速地拿過了手術同意書,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醫生就去準備為陸霽遠進行搶救手術和第二次的開顱手術了。
林逐風渾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感覺今天的一切都像夢境一般,他的手上和衣服上都是陸霽遠的鮮血。
血淋淋的,非常的刺眼。
曾經他是那麼的憎恨和厭惡這個人,可最近這人的心智退回了幼童階段,且對自己那麼的依賴,就讓他覺得莫名的可愛,而一旦聽說他生命垂危,他的心情就像墜入深海一般沉重,畢竟他是真的不希望陸霽遠這樣活生生的人在他麵前死去的,那會讓他非常的內疚和痛苦的。
他無法述說此刻的那種矛盾心情,既害怕陸霽遠恢複成原來的凶戾恐怖的模樣,又害怕陸霽遠手術失敗而死掉。
“林醫生,不用擔心,陸總會沒事的。”宋翊看了一眼神色少見的憂慮的林逐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
本來,像宋翊,田揚,馬鯤和褚威這些人對林逐風沒有多大的好感和惡感,甚至還有點輕蔑之意,在他眼裏,林逐風不過是陸霽遠養在牢籠的一隻金絲雀而已,就跟陸霽遠曾經養過的其他男孩差不多,但從最近陸霽遠對林逐風的態度來看,林逐風無疑是特別的,而且,林逐風還曾經為了陸霽遠跟自己的父親撕破了臉皮才將陸霽遠從那次打人事件裏成功地摘出來,顯然,林逐風也不是對陸霽遠全無感情的。
所以,宋翊他們,特別是田揚這些人在不知不覺間,對林逐風的觀感有了些許的改變,至少,他們認為林逐風現在算是心向著他們陸總的。
“或許,手術順利的話,陸總的記憶就會全部恢複……心智也會變回之前的狀態。”宋翊說。
林逐風一怔:“他的心智和記憶真的會恢複?”
宋翊說:“嗯。如果順利的話。”
林逐風沉默了下來,垂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殘留的陸霽遠的血跡。
他的心智和記憶真的會恢複?
那麼,是不是代表著他將再也不會看見陸霽遠那種純真無邪的笑臉?
他將再也聽不見他叫自己“漂亮哥哥”?
一切又會回到起點?
一切又會回到他傷害他的那段時間?
他又會是那個瘋狂而殘忍的陸霽遠?
如果是這樣,他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等待了多久,手術室打開,醫生一臉疲倦地走了出來,揭下口罩對期待地擁上來的他們說:“手術總算順利,陸總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還需觀察一段時間……”
之後的話,林逐風已經完全聽不清楚了,他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陸霽遠就快恢複了,他會變成之前那個凶殘的陸霽遠,他必須要趕緊逃離”,於是,在護士推著陸霽遠的輪床出來的時候,林逐風轉身便走,但還未走幾步,便聽到陸霽遠極其細微的聲音:“哥哥……哥哥,你在哪兒?我看不見你……”
林逐風的腳步一頓,他回過頭,與護士推到他身邊的,躺在輪床上的陸霽遠對視著。
而剛剛做完手術的陸霽遠依舊是那麼單純天真的目光,嘴角因為失血顯得異常蒼白,但嘴角邊的笑容卻還是那麼的燦爛動人。
同一時刻,鹽城警局。
胡雨澤戴著一臉的倦色走入了辦公大廳,一屁股坐在了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同事看見他這副模樣,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怎麼了,小胡?”
胡雨澤愁眉苦臉地說:“還不是為了那件案子。”
同事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是幾天前的一個案子,據說是發生在一個名叫“璨夜”的頂級豪華會所的案子,死者是一個在“璨夜”上班的MB,還是個剛滿十八歲的MB,他被清潔工發現的時候死在了“璨夜”的洗手間裏,據說是被淩虐而死。
“一個MB而已。常見嘛,這些人都是為了眼前的利益出賣自己的身體,被人虐待都是常事,而像那些頂級會所裏的客人都是很有身份的,也有隱私權,你查不到也是常事。”同事安慰道。
胡雨澤說:“關鍵是,在那個”璨夜”這樣的案子可不止一起,據我得到的消息,死的MB不止那個在洗手間死掉的那個。我問過那裏的服務生,其實,這兩個月裏,這已經是第六起案子了,隻不過他們的老板勒令不準他們泄露出去而已。最詭異的是,那些MB事前是服用過某種藥物的,在臨死前沒有任何的反抗,你不覺得這很不尋常嗎?”
“被淩虐而不反抗?這倒真有點奇怪。”同事亦疑惑地說,“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被淩虐死?”
“就算一開始不知道,可人總會明白過來,難道他們不知道逃跑和掙紮嗎?可是,我聽袁法醫說,死者身上根本沒有一點掙紮的痕跡,就連普通的恐懼的表情都沒有,很平靜,就像是很輕易地接受自己被虐待的事實。”胡雨澤說。
正說話間,一個警員走過來,把一份資料放在了胡雨澤的桌子上,對他說:“這是袁法醫送過來的驗屍報告,他讓我轉交給你。”
胡雨澤點了點頭,說:“好的。謝謝。”
等警員走後,胡雨澤拿起了驗屍報告翻看著,他的同事也好奇地湊過來看。
這是最近一個在“璨夜”死掉的那個MB的驗屍報告,他是在跟客戶進行激烈的性|愛的時候,被極度興奮的客戶用繩子勒住了脖子給勒死的,除此之外,身上還有多處的,不堪入目的青紫傷痕,但死者的臉上自始至終都非常的平靜,臉上浮現著一種近乎迷夢的感覺。袁法醫對其進行了解剖,發現對方服用過一種精神類藥劑,類似於鎮定劑,但比鎮定劑的效果要更為強烈,會讓人產生一種幻覺。也即是說,那位MB因為服用過這種藥劑,他的思維就陷入一種幻覺的狀態,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實際上一無所知,所以他會表現得非常的平靜。
“聽話水。”同事忽然說道。
“什麼?”
“這是最近在世麵上非常流行的一種新型毒品,據說服用過這種毒品的人,會變得特別的聽話,讓他做什麼,他就會做什麼,就算你要他從二三十層樓跳下去都可以,而且,他不會任何的痛覺,神經會變得相當的麻木。”同事說,“不過,像”璨夜”這樣的高級會所,那裏麵的MB大多都是身價過萬的,薪水超高,還有提成和獎金,為客人服務都是自願的,怕是根本用不著聽話水啊。”
“也不一定,就算身價再高,遇上了性虐變態也是會拒絕那種服務的吧?要是服用了聽話水,像你說的他就不會痛覺,若是僥幸沒死,那他就會得到更多的獎金了不是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胡雨澤歎氣道。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自願服用了聽話水?”同事詫異地問。
“很有可能。”胡雨澤神色凝重地點頭。
“嘖嘖,這些MB可真是太拚了!”同事咋舌。
“不過,我不能再讓這種毒品泛濫下去,不然,後果會變得相當的可怕的。”胡雨澤目光變得堅定起來,霍然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你去哪兒?”同事忙問。
“去”璨夜”調查。”
“別傻了,你知道”璨夜”的幕後老板是誰嗎?你這樣莽撞,是會沒命的!”同事叫道。
“是誰?”
“是霽風集團的陸霽遠。”
夜晚,璨夜底層大廳。
陸霽雲站在了璨夜的門口,抬眸望著門口那閃爍著耀眼霓虹燈招牌,那站在門口邊的帥哥美女排排站的豪華璀璨的會所大門,心中無比的好奇。
他從未來過這裏,他哥陸霽遠,田揚,褚威等人都不準他來,說是這裏不是他這種人該來的地方。
他是該好好學習,將來會有輝煌成就的那類人,跟會所裏的那些人不是一條道的。
但,陸霽雲從來不這麼認為。
從他那個可怕的夜晚之後,他的心態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無法認真讀書,他無法與別人,尤其是與同性交往,就連同性的碰觸都令他害怕和厭惡。
他屢次地逃學,又被看他看的很緊的田揚給抓回來,他對田揚有著本能地恐懼和討厭。
田揚給他一種無形的威脅感,就像他的大哥那樣,雖然田揚在他麵前表現得很正人君子,但他知道田揚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他手上沾染的鮮血不比他的大哥多。若是違逆了田揚的話,他會受到懲罰的。
田揚雖然不會對他動粗,可田揚有他的懲戒方法,而那是陸霽雲最害怕的。因為,田揚會直接脫了他的褲子打他的屁股,用力不會重,但也絕對不會輕,主要是會讓他有羞辱感。
因此,今天,陸霽雲為了擺脫田揚,給田揚挖了個坑-----在地鐵站上,他故意趁著人口密集的時候,伸手摸了在她麵前的女生屁股一把,然後裝作淡然乖巧的樣子,還故意拿視線瞅田揚,仿佛告訴女生,色狼就是田揚。
陸霽雲的外貌不像陸霽遠那樣有攻擊性,相反,他長相偏柔美,五官俊俏,帶著一絲少年人的稚氣,個子在一百七十七公分左右,讓人一見容易心生好感,而田揚則是很高大俊朗,偏偏他的臉上整天掛著一抹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的笑意,容易讓人覺得這人不太正經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兩相對比之下,女生自然就會認為田揚就是那個色狼。
女生自然很是生氣,一巴掌就給田揚甩去,還不依不饒地抓住田揚的手大叫:“死色狼!看我非把你送派出所不可!”
她這麼一大叫,周圍的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了,紛紛指責田揚,並義憤填膺地共同表示幫忙女生將其扭送派出所。
田揚完全被女生那一巴掌打懵了。
等他反應過來,地鐵車門打開的時候,田揚好不容易地掙脫了周圍的人擠出地鐵站,身邊早沒了陸霽雲的身影。
而擺脫了田揚的陸霽雲此刻早走進了“璨夜”的底層大廳裏麵,這裏聚集了很多的人,在忽明忽暗的鐳射燈光下,那些他並不認識的麵孔帶著一種詭異的色彩,隨著裏麵的吵得他耳根發疼的音樂瘋狂地搖擺著,這讓陸霽雲幾乎有種馬上逃離這裏的衝動。
陸霽雲急忙退出了這個大廳,走出了長廊,揉了揉耳朵,他現在都還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難怪哥哥從不讓他過來。
這裏果然不是他這樣的人該來的。
陸霽雲因為甚少在“璨夜”這樣類似的場所露麵,在這裏的老板,保鏢打手和服務生都不認識他,隻是看他衣著不俗,還以為他是那個老板包養的,個個都好奇地掃視著他,自然也有別有用心的人盯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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