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賭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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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風微愣:“賭石?”
“對,賭石。這是一種翡翠原石的交易方式,原先是流行於滇緬邊境一帶。據說啊,翡翠在開采出來時,有一層風化皮包裹著,無法知道其中的好壞,需要切割後才能知道翡翠的質量。賭石前期不叫賭石,叫賭行。是有極大的挑戰能力,玩的就是個心跳。在賭石市場上,我有見過一夜暴富的,也有見過一夜傾家蕩產的。”
林逐風從未接觸過賭石這麼離奇玄乎的事情,心中也十分的好奇,忍不住就跟著陸霽遠去了賭石交易的會場。
當然,這種賭石交易不能明目張膽地掛牌交易,因而,其官方名稱叫做“玉石投標交易會”,據陸霽遠介紹,這種賭石交易在鹽城還算首次,而在其他地方早就熱火朝天了,吸引了不少的國內國外的玉石商人蜂擁而至。
林逐風原以為這“翡翠玉器展銷會”隻是個普通的展覽銷售交易會,誰知道這裏麵竟然水深得很,明麵上是展銷會,實際上卻是為賭石而開展的,當然,之後還有玉器拍賣會,但賭石卻是占了大頭,算是整個展銷會的重頭戲了。
林逐風剛跟著陸霽遠走入會場,就被這規模宏大的賭石會場給震驚了。
與三樓單純的玉器展銷現場不同,這賭石會場設在四樓,必須要搭乘專用電梯上樓,且樓上還有兩名人高馬大的壯漢守衛著,還拿著儀器對著進入會場的客戶手中的邀請函掃描檢測,看樣子是非常的嚴格,一般人不能進入,但陸霽遠天生氣勢逼人,又是鹽城的商界頂流,隻他的下屬宋翊亮一下玉石投標交易會的貴賓卡,那兩名守衛根本不會去查陸霽遠的邀請函,直接就讓陸霽遠把林逐風給帶進去。
而林逐風一進入會場,就見到數百家毛料商人參展,這其中還包括了緬甸的大翡翠商人,單是幾百個臨時搭建的棚子,就讓他目不暇接了,更何況每個棚子裏如山的翡翠毛料,更是讓人眼冒金星了。林逐風承認自己完全看花了眼,他對這些翡翠玉石之類的物件雖然是外行,但也多少看出一些不平凡來,至少這裏的氣氛就與下麵不同,全場都充斥著緊張與興奮。
“賭石其實和賭錢沒有兩樣,是十賭九輸,別看這裏的翡翠毛料挺多,能有十分之一的原石裏麵有翡翠就很不錯了。”陸霽遠在他身後介紹道。
林逐風不禁咋舌,偏頭去看他:“那你還玩賭石?不怕輸個精光?”
陸霽遠滿不在乎地一笑,說道:“大不了從頭來過就是。”
這人總是這樣自信滿滿,從來不為自己的生計擔憂,但林逐風也知道他有這個本事。
林逐風專心地看著那些棚子裏擺放的翡翠原石,還是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這場麵實在是有點太宏大了,偌大的場地之中搭建起來的棚子裏,數不清的翡翠原石滿滿當當地擺在各個攤位之中,整個就是一石頭的世界,數萬塊原石堆積在這裏,場麵蔚為壯觀。
在每個攤子的棚子處,都掛有一個條幅,上麵寫著攤主所屬公司,現在提倡產業正規化,這些大大小小的毛料商人,也大多掛靠在一些公司下麵。
林逐風發現,這裏的翡翠原石毛料雖然很多,但是大多數賭石均開過“小窗”或者開了“小門”,陸霽遠告訴他,這是屬於“半賭性”,隻有很小的一部分毛料為“全賭性”。在林逐風走過的這幾個攤位裏,“半賭性”帶翠的毛料和老坑毛料是最受歡迎的,而全賭的毛料卻少有人問津。
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很多的人都拿著數碼相機和紙幣,在一些毛料旁邊不停地拍照或者寫寫畫畫,而這些毛料上麵,都寫著一些阿拉伯數字,林逐風有些迷糊了,他在一塊表現的不錯的半賭毛料看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個人對這塊毛料報價。他想問問陸霽遠是怎麼回事,但陸霽遠卻被幾個毛料商人圍住了,似乎他們彼此認識,聊得很愉快。
林逐風一時覺得有點尷尬,還好陸霽遠又走了回來,看著呆呆地站在一塊毛料麵前的林逐風,嘴角扯開一絲微笑,問道:“怎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林逐風便指著毛料上標的數字問道:“這些毛料上麵寫的數字,是做什麼用的?”
陸霽遠說:“這次的玉器交易會一共舉辦三天,分為明標和暗標兩種交易方式,明標就是那些不帶數字的毛料,大家可以隨意挑選開價,至於這些標上了數字的毛料,都是暗標毛料,客人們可以根據毛料的表現,記下自己看中的毛料編號,在三天之後統一投標,價高者得。”
林逐風聽他這麼一說,算是明白了,原來那些標了編號的毛料,即便看中了,也不能現場購買,隻能統一投標。看來,這次自己又算是長了見識了。
不過,這樣一來,毛料商人們把表現好的毛料,都歸類到暗標裏麵去了,剩下的這些明標毛料,賭性就會大了很多,但是價格一樣會比較低,會合適一些腰包比較緊張的商人去賭石了。
“怎麼樣?要玩一把嗎?”陸霽遠湊了過來,不著痕跡地貼著林逐風的後背,讓他心情一下子就有點緊張了起來。
“你別挨我這麼近--------”林逐風伸手推了他一把。
陸霽遠嗬嗬一笑,看出了林逐風有些心動的意思,說道:“別怕,第一次的話,我還稍微指導一點的,不過,要收學費。”
林逐風聽著耳邊的吆喝聲,還價聲,仿佛置身於菜市場一般,這種古老而又原始的交易方式,所散發出來的獨特魅力,使得他自己已經感覺到無比的刺激和興奮了。
白天看石頭,手電筒自然是省了,但放大鏡還是需要的,因為有些毛料上裂綹十分細小,有的甚至像是頭發絲一般,不借用放大鏡是很難發現的,而林逐風看到陸霽遠拿出的放大鏡與別人的都不同,黑框銅把的放大鏡,足有一個成人巴掌大小。
“這是白壁廠的老坑種。”陸霽遠說,看林逐風一臉懵逼的樣子,又主動為其解釋道,“老坑種是翡翠等級的專有名詞之一,指的是翡翠的結構致密,綠色純正,分布均勻,質地細膩,透明度好,硬度大。屬於高檔翡翠,即顏色有一定的濃度,是深色,但深而不暗,色澤鮮豔,純正的綠色,即顏色不偏灰,均勻度好。另外,質地比較細膩,透明度也比較好,即玻璃地。當然即便稱為老坑種,其質量相對也有高低之分,有的透明度高一些,有點透明度差一些,所以價值也有差別,但無論如何,都是比較吸引人的翡翠品種,往往用來做高檔的首飾用。”
林逐風聞言之後,仔細地看了一下地上的原石毛料,這些毛料的外皮大多都是呈灰黃色,比較粗糙,伸手拿起一塊有十多斤的毛料來,感覺毛毛的,很是紮手,並且這些毛料的塊頭很大,他搖了搖頭,感覺還是有些茫然,和在珠寶鋪子裏看到的翡翠飾品完全是兩回事。
“不過,這種毛料不算上好的品種,中間有大裂,如果是賭石的話,風險會很大,不建議你押這個。”陸霽遠搖頭說。
林逐風“哦”了一聲,放下了手裏的毛料。
這時,一個攤子上圍滿了人,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指著腳下的那塊足有一兩百斤重的毛料說:“老板,你這是白壁廠的毛料不假,但是這塊毛料恐怕不行,你要是繼續切下去,咱們也能看出點東西,可是要切到裂了,還沒有出綠,這風險可全都在我們身上了。”
林逐風見一旁的陸霽遠蹲下身子,察看這塊毛料,這是塊全賭的原石毛料,外皮呈灰黃色,隻是在這塊毛料的中間,大約有一條小拇指縫般大小的裂綹,將那毛料裂開的地方麵向陽光,林逐風也好奇地湊過去,並沒有看出裏麵有綠色來。不過,他自覺是個外行,也不插話,又看這塊全賭的毛料的表麵,布滿了稀鬆的點狀鬆花,這就讓人有些看不透。陸霽遠在他耳邊低聲說,一般鬆花下麵都會出綠,如果這些綠能連起來的話,倒是不錯,但是這裂綹看起來實在是讓人心驚,賭性有點忒大了,一刀下去不是廢料就是大漲,但若是廢料就是虧本的生意。
“各位,咱是做毛料生意的,這石頭天生就是這樣,裏麵是否出綠,誰都說不清楚,這賭性大,利潤也高啊。”那攤主看到眾人議論紛紛,連忙出聲解釋。
“怎麼樣?要賭一賭嗎?”陸霽遠扭頭問林逐風。
林逐風搖頭,他是個求穩的性子,冒風險的事兒他多半是不願意的。這也與他的職業習慣有關,畢竟是做過外科手術醫生的人,講究的都是如何穩妥的做好手術,就算擔著風險,也是盡量把風險降到最低,關係著病人的生命安全,他是絕不會像陸霽遠這樣的有著冒險精神的。
陸霽遠卻笑了起來,站起身對那攤販說:“你這塊毛料多少錢?”
旁邊的眾人都支起了耳朵,看毛料的不少,但是問價的,在這個攤位上,到現在為止,隻有陸霽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