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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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拉住他的胳膊,堅持地說:“剛才真的很對不起,我隻是看見沒車位了才-------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地想你吃一頓飯,算是我們交個朋友。”
林逐風蹙起了眉頭,剛要拒絕,但他看清那個男子的容貌後,微微有些驚訝,因為這個男子其實長相挺不錯的,有點歐美人的五官,剛硬俊朗,高鼻深目,與陸霽遠完全是另一個類型,陽光帥氣的那種,尤其這個人還有點像是自己崇拜的醫大時的某位教授,心中一動,便問:“你認識丁一潯嗎?”
那人一愣:“那是我二叔。”
林逐風淡漠的神色有點動容了,輕輕地點了下頭,說道:“丁教授是很不錯的人,他指導過我寫過幾次學術論文。”
那人頓時高興了起來:“原來如此,那看來我們很有緣。你好,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丁承輝,是聖耀公司設計部的實習設計員,剛來這裏上班一個月。”
林逐風看他伸出了手,態度非常的友好溫和,便也伸手與之相握,淡淡地說:“林逐風。”
那人驚訝地看著林逐風,說道:“咦,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你的名字……你是不是中心醫院的那位心腦外科醫生?我有個親戚好像就是在那家醫院做的手術,他在住院的時候看到過你的名字,也聽說過你的故事,你怎麼會來這裏……”
林逐風淡然地打斷他的話,說道:“丁先生,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麼?那麼,我看,時間不早了,現在餐廳恐怕不好訂座位。”
丁承輝忙說:“不要緊,不要緊,我知道有家館子離這裏不遠,他家的菜很好吃,也會給我留位置,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川菜?”
林逐風說:“無妨。”
此刻,天氣依舊悶熱,林逐風和丁承輝走到那家川菜館,他就有點後悔了,這裏人太多,飯店大廳裏人多嘈雜,劃拳笑鬧聲不絕於耳,吵得他腦仁疼,他是個喜歡安靜的,又有點小潔癖的人,看著飯店裏的桌椅非常的油膩,先就皺了眉頭,有種想退卻的意思。
丁承輝看他臉色不對,剛好川菜館的老板笑嘻嘻地迎上來說道:“哎呦,這不是小丁嗎?下班了啊?這位是你的同事?”
“嗯,是的,老張啊,你看還有幹淨一些的包間嗎?”丁承輝說。
老張笑嘻嘻地說:“有的,有的,你們跟我來。”
在領著他們往前走的時候,那川菜館的老板有意落在了後麵,用胳膊肘碰了碰丁承輝,對他又擠了擠眼睛,促狹地說道:“怎麼?你又換新目標了?這個看起來很好看啊,就是恐怕不太好拿捏啊!”
這老板顯然是知道丁承輝是個彎的,也看過丁承輝帶人到他的館子吃飯,便有此一問。
丁承輝臉一紅,偷偷瞧了一眼走在前麵的林逐風那清瘦高挑的身影,忙不迭地搖頭:“不是的,是我占了他的車位,向他賠罪來著------”
老張嗬嗬一笑:“嗬嗬,你就找借口吧,反正我是知道你想打他的主意的,喂,若是成了,你好歹也要謝謝我才對。”
丁承輝不解地問:“謝你做什麼?”
老張說:“給你牽線搭橋啊,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半個媒人啊。”
丁承輝忍不住地笑罵一句:“滾你的!”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丁承輝聽著老張打趣他的話,視線又忍不住地轉到了林逐風的身上去了,隻覺得那麼清冷的林逐風真的是很好看,很能牽動人心的,若是真的能追求他的話,那也不錯啊。
林逐風沒有想到他和丁承輝一起走進川菜館的包間的身影落在了另一個男子的眼底。
那人正是陸霽遠。
他是和跟他有合作關係的另一家公司的老總來吃飯的,本來他並不想來川菜館的,他吃不慣以麻辣為名的川菜,但對方是個四川人,又特別喜歡家鄉菜,他便也迎合著對方的胃口。其實,他原也不必看對方的臉色的,隻不過,他最終還是改了主意,聽從了他的親信宋翊的話,盡量以親和的麵貌待人,也算是為了改變公司的形象吧。
但是,陸霽遠看見林逐風的身影出現的時候,亦是非常的驚訝。
這世界可真是太巧了!
他玩味地盯著林逐風走進川菜館,後麵還跟了一個亦步亦趨的男人,那張臉孔就變得有些高深莫測。
那位四川老總談興正濃,忽然見陸霽遠不說話了,臉也沉下去了,就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這位目前算是商界大鱷一般的人物,忐忑不安地說:“陸總,你這-------”
陸霽遠驀然起身,對四川老總說:“抱歉了,咱們下次再談。”接著,他就大步從餐桌邊走開了。
林逐風和丁承輝的包間是很清雅別致的,有種古色古香的韻味兒,牆角還有一個香薰的爐子和一扇屏風,那屏風的圖案是來自上世紀的著名畫家齊白石的八駿圖,當然是仿的,可也是栩栩如生,氣勢磅礴。
兩人對坐在一張圓形的餐桌上,各色香辣的菜肴擺放於桌麵之上,隻是,林逐風並不愛吃川菜,每樣隻是淺嚐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靜靜地聆聽丁承輝眉飛色舞的講話。而丁承輝似乎急於在自己欣賞的人麵前表現自己,簡直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林逐風全程都是淡然地微笑,不時地小酌幾口桌麵上的茶水,那茶是極為普通的老蔭茶,可能茶葉放得多了些,喝起來有些苦澀,林逐風其實喝得並不習慣,隻是他實在想不出其他事情可幹,又不好掃丁承輝的談興,畢竟是自己曾經非常尊敬的教授的侄子,他也不能像對待其他人那樣起身掉頭就走。
正在萬般為難之際,突然包間門被人推開,一人徑直走了進來,盯著林逐風瞧了一會兒,說道:“哦,我道是誰占了這風景極佳之處,卻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林醫生,真是幸會啊。”
林逐風微微有些驚訝,抬眸望向了這來者不善的男子,聽著對方那隱含著譏諷之意的話語,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語氣也冷了下來:“你來做什麼?”
陸霽遠冷冷地一笑:“林醫生看來挺逍遙的,居然還能抽出時間跟朋友聚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林醫生的工作是多清閑安逸的。”
林逐風淡淡地說:“我已經從醫院辭職了,並不能算是你的員工。”
“啊,對不起,這位先生是------?”丁承輝的談興被打斷,很有些不悅,但他看陸霽遠身形極為高大,無形中就給人一種可怕的壓迫力,而且,這人雖然相貌算是極為俊朗的,可他目光卻相當的陰鷙和恐怖,仿佛一句話不對就會揮動拳頭揍人的那種,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他可不敢和這樣的人對上。畢竟丁承輝不是傻瓜,也算在商場混了幾年,看人的眼光也是很準的,通常像陸霽遠這樣氣勢洶洶的人,他的背景一定是不簡單的,再加上他看起來好像跟林逐風很熟的樣子,他們之間的氣氛也不太融洽,就隱約地讓丁承輝有些不安。
豈知陸霽遠根本不理他,當他是一團空氣,他的眼裏隻看得見林逐風,對於林逐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都很在意。
“辭職?我怎麼不知道?”陸霽遠顯然很詫異,挑了挑眉毛,死死地盯著林逐風,問道。
“我想,這沒必要告訴你吧。”林逐風站起身,彬彬有禮地對丁承輝說,“不好意思,我剛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再會。”
陸霽遠看著林逐風逃難一般地走出了包間,迅速地追了上去,一把攔住了林逐風,皮笑肉不笑地說:“林醫生,坐我的車,我送你一程。”
林逐風想說不用,但陸霽遠根本不聽他的,不但不聽,還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手,將他拖向了自己開來的那輛林肯車,幫他扣上了安全帶,自己鑽到駕駛座上,又快速地鎖上了車門。
林逐風發覺車門落了鎖,這裏便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囚籠一樣的空間,臉色就有點變了,冷著臉說:“陸霽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陸霽遠看著盛怒不已的林逐風,悠閑地從西裝口袋裏摸出了精巧別致的煙盒,掏出了一根煙叼在了嘴上,把打火機塞在了林逐風手裏,示意他給自己點煙。
林逐風不動,僵著臉看他。
陸霽遠便按住了他的手,啪的一下,打火機冒出了淡藍色的火苗,他湊了過去,低頭挨近了林逐風,把煙點著,又對著他那瓷白細膩的臉頰噴出了一口煙霧,把林逐風噴得好一陣嗆咳。
“你都不問問我,這麼些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陸霽遠故作委屈狀,“好歹我也是你的初中同學。”
林逐風深吸了一口氣,淡漠地問:“那你是怎麼過來的?”
陸霽遠說:“我去了國外,和我弟弟一起。我們到處打工,過的是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比流浪狗都不如,而這一切,都是拜令尊所賜--------”說到此處,他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眼中更是迸發出讓林逐風膽寒的目光,“我記得令尊的下屬林玦說過,要想從林震澤身邊離開,除非變做一具屍體……”
林逐風頓時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陸霽遠沒讓他說下去,冷冷地接著他的話說:“沒錯,即便我們逃到了國外,他還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他派人一直追殺我和弟弟,我們好幾次都差點死掉了,要不是我命大……所以,令尊算是將我們全部的生活都毀掉了,而你,”他轉過頭,那目光更是帶著一種怨恨,一種譴責,更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就那麼狠狠地盯著林逐風,把林逐風都盯得背脊發寒,“你把我一生都毀掉了,你--------該怎麼賠我?”
林逐風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轉過身,拚命地去開車門,但在那種被陸霽遠仇恨的目光中,他有種被可怕的毒蛇盯住的感覺,更是忘記了車門早已落了鎖,他無處可逃。
很快,陸霽遠就撲了上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一扭,將他扯進了自己的懷中,另一隻手則捏住了他的下巴,湊過去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林逐風的嘴唇立刻便破了皮,沁出了點點的血絲。
“陸霽遠,你放開我!”林逐風拚命地掙紮,捶打著陸霽遠。
但陸霽遠早不是當日的那個少年,不僅個頭比他高出了許多,力道更是嚇人,何況,他之前待在林震澤身邊,殺過的人也是不計其數,後來又在國外混跡了那麼多年,身上更是帶著不少的血腥氣,林逐風在他的懷中仿佛都能嗅到那些血腥氣,更讓他感到一種深切的懼意。
林逐風跟陸霽遠走的路是不同的,他畢竟是在十分優渥的環境裏長大的,根本沒吃多少苦,養的細皮嫩肉的,自然在打架方麵就落了下風,陸霽遠隻需要幾招就能完美地製住他。
此刻,陸霽遠已經將人壓在了身下,把頭埋在了林逐風的後頸,深深地嗅聞著。
果然還是當年的那股好聞的氣息,不像其他男人那樣有著濃重的體臭味或者煙草味,而是那種淡淡的,像是清新的早晨的空氣般,很舒服的味道,清冽而香醇。
沒想到隔了這麼些年,這個人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讓他感覺到一種迷戀。
這些年,他也曾經找過跟他類似的男人,他想在那些男人身上尋找到他一絲一毫的影子,但是,無一例外,他都失敗了。
看來,他中了這個男人的毒了。
“叮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林逐風的手機響了。
別人的手機鈴聲多數是好聽的流行音樂或者搞笑鈴聲,但林逐風的手機鈴聲一直沒變過,還是那麼單調的手機鈴聲,正如他這個人一樣單純淡漠,毫無變化。
“陸霽遠!”林逐風憤怒地叫道,“讓我接電話,那一定是我爸打來的!”
“怎麼?你還怕他知道我們的事?”陸霽遠又狠狠地啃咬著林逐風的嘴唇,在他耳邊低笑道。
林逐風費盡了吃奶的力氣總算把陸霽遠推開,從副駕上摸到了自己掉落的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果然是林震澤打來的,劃了一下接聽鍵,拿到耳邊說道:“爸,什麼事?”
“逐風,你不是早從公司走了麼?怎麼還沒回來?”林震澤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
“爸,我-------”
林逐風的話還未說完,他的手機便被陸霽遠奪過去了,林逐風想要搶回來,但陸霽遠按住了他,微笑著對林震澤說:“林先生,不好意思,逐風多年未見自己的老朋友、老同學,現在正和他敘舊呢!”
林震澤聽到陸霽遠的聲音,頓時語氣都變了:“陸霽遠,你究竟想做什麼?你放了逐風!我告訴你,你不要亂來!”
陸霽遠嗬嗬一笑,把林逐風的手機直接關機了,然後扔出了車窗外。
林逐風怒瞪著他:“陸霽遠,你不要這樣!你心裏有什麼怨恨,直接對著我發,不要對付我的家人!”
陸霽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麼說,我對你怎麼樣也所謂了?就是強|奸|你也行,對不對?”
林逐風倒抽了一口氣:“你-------?!”
陸霽遠微微一笑,突然把車門打開了,說道:“別這樣害怕,我隻是開個玩笑。”
林逐風立刻打開了車門,解開安全帶,衝下了陸霽遠的林肯車。
陸霽遠在他身後說道:“我不會現在就出手的,因為,好戲才剛剛開場,林逐風,你其實若早答應了我和你的那份情人合約,說不定你就可以阻止我的複仇計劃了,哈哈哈-------”
他在後麵放肆地狂笑,林逐風跑得更快了。
而林逐風並沒有看到,在他的身後,陸霽遠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