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回歸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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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林逐風內心裏很後悔,但他從來不會說出來,這與他的性子有關,他本身就是性格冷漠孤傲的人,因而,他在醫院裏的人緣並不是很好,即便他擁有著很高超的外科手術技能,也比較得上司的器重,可四周的同事並不怎麼喜歡他,當然,那些看重顏值的女醫生和小護士除外,她們會覺得他很漂亮,很酷,又有高學曆,還是出了名外科醫生,都非常的崇拜他。
    那天正是盛夏最熱的一天,氣溫高得讓人受不了,好在鹽城第一中心醫院的空調開得很足,在裏麵躲熱浪的人不少,除了病人和病人家屬外,就是一些附近的公司裏的白領,借口頭疼腦熱的就鑽了進來。
    林逐風上的是夜班,他穿著休閑襯衫,牛仔褲,外麵套了一件白大褂和白色的板鞋快步走進了醫院,感覺自己總算從那灼人的熱浪裏活過來了。
    “林醫生好。”招待前台的是個長相甜美的小護士,看他進來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林逐風淡淡地點了個頭,在走進電梯時,忽然又退了回來,問道:“聽說周醫生的病人做手術的時候出了意外,目前昏迷不醒,為此病人家屬幾次三番上醫院來鬧,現在解決沒有?”
    小護士忙說:“沒有,周醫生還被上麵罵了一通,責令他寫檢討,可能會被處分。”
    林逐風點了點頭,看到升降機來了,便伸手去按升降機門上的按鈕,卻不料升降機門剛打開,一行人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其中一人還背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衝到了升降機門邊一下子把林逐風擠開了。
    林逐風蹙了蹙眉,無聲地站在了角落。
    那群人起先也沒注意到,滿臉焦急的樣子,直到升降機停在了住院部五樓,那些人滿層樓地奔跑,慌亂地大叫大喊:“醫生,救命!”
    林逐風覺得礙眼,便走上前去對他們說道:“這裏是住院部五樓,病人都在休息,你們要找醫生去樓下找。”
    那背著人的男子正像無頭蒼蠅那般著急,驀然看見穿著白大褂的林逐風,像是逮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林逐風的手腕說道:“醫生,快救救他!他可不能死!他可是我們老大的親兄弟啊!他死了,我們也完了啊!”
    林逐風掃了那滿頭血汙,看不清麵容的人一眼,說道:“他是左腿骨折,腹腔出血,有腦震蕩的表現----------是車禍嗎?他騎摩托車跟人撞了麼?”
    男子聞言,露出了敬佩的目光,對林逐風說:“神了!醫生,你怎麼知道他騎摩托車------------”
    林逐風並不想跟人廢話,淡淡地說:“你們應該去四樓的外科手術室,對了,他嘔吐嗎?”
    男子忙不迭地點頭:“他吐了的,醫生,你救救他-------”
    林逐風說:“四樓的腦外科醫生袁宗明是這方麵的專家,對了,他的左腿骨折,最好讓骨科的醫生也來會診。”
    男子愕然:“醫生,你不看他?”
    林逐風淡淡地說:“我是心髒外科的,管不了這個。”
    “如果說,我要讓你來看這個病人呢?”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在了林逐風的身後。
    林逐風的渾身驀然一僵,回轉身,怔愣地看著在一群黑超保鏢的簇擁下,大步向他走來的一個高大的男子。
    他穿著黑色西服套裝,黑色皮鞋,麵無表情,刀削斧劈的五官冷峻而深刻,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氣勢,裹挾著一股強勁銳利的寒氣朝著林逐風逼近。
    “林醫生,我知道你不僅是心髒外科醫生,還是最好的腦外科醫生,最近還將被上司提升為心腦外科主任,你算是心腦外科方麵的奇才,三次榮獲心腦外科醫學論文獎……我說的不錯吧,林逐風林醫生?”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逐風,莫名地給人一種可怕的壓力,讓人透不過氣來,而他的另一隻手就拍在五樓住院部大廳牆上的一大幅放大了的彩色廣告宣傳欄上,其中就有關於林逐風作為心腦外科專家的介紹。
    林逐風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他隻知道那個人回來了。
    是的,陸霽遠回來了!
    帶著一身的戾氣和冰寒回來了。
    他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任人欺負的家夥,不,他一直都不是。隻是,他更讓人感覺到他的冷酷和可怕了。
    “我建議先生你不要耽誤時間,病人應該立即送往四樓的袁宗明醫生那裏。”林逐風轉開臉,淡淡地對背著人的男子說道。
    那男子焦急地看了一眼林逐風,又看向了自家的老大,不知該怎麼辦。
    “我可以幫你們聯係他。”林逐風說道。
    “但我想讓你幫他做。”陸霽遠緊盯著林逐風,目光顯得異常地森冷。
    “我沒有權利奪走袁宗明醫生的病人。”林逐風說,“我知道令弟一直是袁醫生的病人。”
    “據我所知,若是病人家屬堅持換掉醫生,醫院方麵也要聽從病人家屬的意願,不是嗎?”陸霽遠顯然是存心要給他為難。
    林逐風咬著嘴唇,定定地看著陸霽遠。
    這場爭執很快地吸引了護士站的護士們和周遭經過的行人,還有出來散步的病人的注意,都過來圍觀。
    “醫者仁心,難道林醫生眼看病人危急還要推脫麼?這是身為一名醫生該做的麼?”陸霽遠的語氣越發咄咄逼人。
    林逐風微微點頭,像是下定了個決心,對護士說道:“打開五樓手術室,叫麻醉師過來,準備手術-------”
    於是,護士們開始推來了輪床,讓背著人的男子把病人放在了輪床上,快速地推著去了手術室。
    林逐風步伐加快,匆匆地往手術室的方向走。
    陸霽遠一言不發地跟在他的身後。
    走廊迅速地忙了起來,病人們有的好奇也跟過去,有的則決定沒什麼熱鬧可看,掉轉身走了。
    林逐風進了除菌室,開始為自己進行消毒,戴上手術帽,手套,並在助手的幫助下穿上了專用的手術服。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走向了手術室,卻在門口蹙起了眉頭,對周圍的醫生和護士說:“他怎麼還在這裏?病人家屬不能進入手術室,你們怎麼不知道規矩?”
    陸霽遠冷冷地說:“不好意思,林醫生,我已經收購了這家醫院,正式成為醫院的董事長。”
    林逐風震驚地盯著陸霽遠:“你------?”
    陸霽遠又說:“林醫生,那個病人是我的最重要的親人,我唯一的弟弟,希望你放下你我之間的成見,好好地,盡全力救治他。”說完,他轉身就走出了手術室。
    林逐風簡直難以置信,陸霽遠有這麼大的能耐收購這家在整個鹽城來說都是首屈一指的知名的大醫院?這是有何等的能力和財力?可能嗎?
    手術進行得比想象中順利得多,然而,林逐風感覺到了虛脫和疲憊,連續五個小時的奮戰,似乎耗光了他所有的體力。
    不過,他一向是個好強的人,不願意在人前表現自己的虛弱,盡管他目前身心俱疲,還是若無其事般傲然地走回了醫生的休息室,剛一推開門,他的腳步就頓住了。
    原來陸霽遠就坐在休息室裏唯一的一張靠背椅上。
    這人皮相極好,五官都長在林逐風的審美點上,身形更是健美高大,仿佛他身體的每一處都散發著野性彪悍的力量,此刻,他坐在靠背椅上,側臉對著他,臉上的表情極其冷淡,不喜不怒,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他脫了穿在外麵的黑色西裝,搭在椅子扶手上,兩臂的襯衫袖口卷到手肘出,露出的右臂有一條延伸手腕處的刺青,林逐風能看到那是隻猙獰凶惡的黑龍刺青,那龍頭高昂著,就像他本人一樣凶神惡煞,而且,林逐風確定自己之前從未看過他這刺青,顯然是他從林家離開後在自己身上弄的。
    此刻,這人手裏翻著一本資料,兩條長腿交疊著,放在了他的麵前的一張茶幾上,是一副慵懶的姿態,卻偏偏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這人以前就是那種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若非為了自己生病的母親和那時還在上學的弟弟服軟,選擇為林家賣命五年,他可能跟現在也沒什麼區別,隻是,林逐風知道他現在完全是沒了任何的顧忌,就像一頭出匣的猛獸,徹底地向周遭的人展現出了他的凶性,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林逐風忍著心中的不快,他也沒什麼精力去跟他鬧別扭,快步走入了休息室,冷冷地對他下逐客令:“陸董事長,對不起,我需要休息了,請你出去。”
    陸霽遠回過頭,瞟了一眼林逐風,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了,你休息吧。”
    但是,他人並沒有出去的打算。
    林逐風蹙起了秀眉,不耐之色溢於言表:“陸霽遠!”
    陸霽遠挑起了濃眉,嘴角一勾,一抹譏誚和戲謔的笑容浮現:“怎麼?林醫生以為我說收購了這家醫院是說笑的?你可以去問你的老師羅主任,看看我說的有沒有假。”
    林逐風斂眸不語,顯然,他明白陸霽遠是有那個本事的。
    從上學期間,他就知道陸霽遠這個人,他絕不是安分守紀的人,他骨子裏就有股子囂張的氣焰,他做事從來不會按牌裏出牌,這種人,拿他父親林震澤的話來說,他天生就是壞分子,壞到骨頭裏的那種,像野狼,凶殘而瘋狂,隻要他咬定的食物,他是絕不會鬆手的。
    那麼,他是明知道自己在這家醫院上班,就故意地收購這家醫院,他是要自己不得安寧,無法在這裏容身麼?
    林逐風依舊是那麼淡然冷漠,轉身去握住了門把手,說道:“隨便吧,董事長好好休息。”
    啪的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是陸霽遠一巴掌將門關上了。
    他屈臂撐在了林逐風頭上,有幾分舉高臨下的盯著林逐風,眼中蘊量著可怕的風暴:“林醫生,我想你沒弄明白一件事情。”
    林逐風抬起頭看他:“什麼事?”
    陸霽遠淡淡地說:“林醫生,我們談筆交易吧。”
    林逐風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說話,直覺從他嘴裏說出的一定不是什麼好的交易。
    陸霽遠說:“林醫生,令尊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吧?”
    林逐風說:“那又怎麼樣?”
    陸霽遠說:“他的幾家公司都麵臨著關停的風險,他的兩次投標都被別家的公司搶先了,你可知道?”
    林逐風茫然地搖頭,老實說,他除了對自己的工作感興趣外,其他的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陸霽遠輕輕地哼笑了一聲:“嗬,林醫生果然是個冷漠無情的人,連自己的父親的生意一落千丈都不清楚,我想,他現在一定焦頭爛額吧?屢次遭到自己的競爭對手的打擊,公司的業績下滑,且連連虧損,遲早是破產的跡象-------”
    林逐風咬著唇,他對於父親近日來情緒起伏很大,時不時地唉聲歎氣還是看得到,有心想幫自己的父親,可惜自己對於父親公司的業務完全不熟悉,根本沒辦法幫到父親,隻能寄希望於父親的那些得力的下屬,希望他們能出手替父親解決。
    “你有什麼辦法能幫------?”林逐風忍不住問道,但話說到一半,他就收回去了,因為他知道這不可能。
    果然,陸霽遠嗤笑道:“我幹嘛要幫他?我沒有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念在他當年借我媽媽一筆醫藥費的份兒上了。”
    林逐風說:“那好,請你讓開,我到別處休息。”
    陸霽遠冷冷地說:“你隻能在這兒,因為,我的話還未說完。”
    林逐風說:“你還有什麼話?”
    陸霽遠說:“也許,我心血來潮,願意施以援手呢?”
    林逐風一愕,隨即就明白了他話中之意:“你的條件是什麼?”
    陸霽遠一把拽住了林逐風的手,坐在了椅子上,然後有要把林逐風拉到自己的膝蓋上坐下的意思,林逐風自然不肯,用力地掙紮,沒想到陸霽遠卻放了手,林逐風用力過度,一個踉蹌向前跌去,卻正好跌入了陸霽遠的懷中,被早就等著的陸霽遠抱了個正著。
    陸霽遠把頭湊近了林逐風的頸窩,深深地嗅聞著。
    盡管已經隔了這麼些年,這個人味道還是跟多年前一樣讓他迷醉。
    “林逐風,要想挽救你父親的公司,我沒有別的條件,隻有一樣,”他頓了頓,說道,“就是要你------做我的情人。”
    林逐風憤怒地拒絕:“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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