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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前最後一天的辰時末,二人來到了雅軒堂。兩人跟著小廝來到了二樓的靠欄杆的位置,點了壺茶和一盤點心,這才打量著四周。
    “沒想到已經有這麼多人了。”孟簡看著樓下大廳坐滿了人,又移了下視線,看著大廳中間靠後的台子問道“那個台子可是一會說話先生的位置?”
    “正是,過會阿簡就能看見了,咱們這個位置很好,會正對著說書先生。”胡遠澤給孟簡倒了杯茶,讓他潤潤喉。“遠哥可知今日講的什麼?”孟簡興致勃勃的往四周看了一會,這才轉過頭來問了起來。
    “阿簡來的時候應該沒注意,每日要說書的內容都在門口貼著,今日應該說的是—玉春閣。”
    “玉春閣?聽著有些閨中秘事的感覺,茶樓還說這種書?而且我看下麵聽書的多是文人,這書不是有損文人氣節麼?”
    “玉春閣雖說有閨中秘事,但更多是講才子科考途中遇到的事。而且這些文人學子也不是聖人,家中都多有妻妾,再說了,隻一人聽書會有損氣節,但人多了,大家都在聽,那就不會存在氣節這種摸不著的東西了。也是有那些個名節大於天的古板之人,門口那個書榜就是為了那些人,讓他們自行選擇聽書的時間。”
    “嗯嗯,原來如此,昨日遠哥說這些故事都是才子們自己寫的,那他不怕被別人發現他在寫這種才子佳人的故事麼?”孟簡吃了口點心,又繼續問道。
    “阿簡應該知道那些有名的大家會有雅名什麼的,像什麼山居士,雲山才子的。”
    “嗯嗯,那些有名的幾乎都是雅稱,不知道真實姓名”
    “對,這些給茶樓寫故事的同那些人一樣,也會給自己起個別名,除了茶樓裏的管事東家,其餘人是不知道是哪些人寫的,也就不存在讓別人發現的尷尬事了。”
    “這樣呀,也不知雲山書院有多少學子在這裏投了稿子。”
    “雲山書院是不阻止學生寫文稿賺銀錢的,但因路程遠,而且書院半個月才休息兩天,幾乎是沒時間寫的,大多是那些出了書院,或是沒被選進雲山書院又不願回家鄉的才子們,為了在越城生活下去,這才想法子寫文賺錢。”
    “嗯”兩人又說了會閑話,就聽到樓下響起了掌聲,孟簡被打斷了話語,微微低頭就看見一樓的台子上坐著一個留著山羊胡的漢子,頭戴儒巾,身穿黑白長袍,坐在案幾後,孟簡又細細觀察了一下,案幾上除了放著潤喉的茶水,還有一塊長形的木塊,這應該就是醒木了,沒等他想完就聽到“啪”的一聲從那木塊上發了出來。
    孟簡提起精神,知道這就要開始了,屏住呼吸,仔細聽著。
    ———
    “道三皇五帝,說前朝今世,青史留名姓,茫茫萬荒丘,升官發財富貴家,黃天厚土貧困人……歡迎各位客官來到雅軒堂,今日就請各位聽在下說一才子佳人,名利雙收的美事。話不多說,咱們這就開始。”
    “話說那清水縣有一書生,姓張名盛,家中在他幼年時就與村中一小娘子訂了親事,二人自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張盛家中父母在外做工時被鎮上王姓老爺家的惡奴欺壓,張父為保護張母被活活打死,張母拖著家中頂梁柱的屍身回到家中,從此一病不起,張盛為了照顧家中老母,……”
    孟簡聽著下麵那如同自身經曆一般的故事,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像那說書先生的張盛一樣,隻是他不是張盛,張盛可以通過科考改變命運,可自己卻要逃離家鄉,才能找尋出路。
    不過,孟簡轉頭看著眼前正在認真聽書的男子,眼裏漸漸泛起了柔光,心中也有絲絲的暖意回蕩著,自己有了阿遠哥,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仿佛自己的命運在遇到胡遠澤之後一直是甜甜的蜜糖味,胡遠澤的蜜糖衝淡了他前麵所有的苦,讓他流連不已。
    真好,自己能遇到阿遠哥。孟簡像泡在蜜巢裏的蜜蜂一樣,暈暈乎乎的看著他的阿遠哥,時不時的吃上一口那滿是胡遠澤氣味的蜂蜜,幸福的傻笑著。
    “怎麼了,可是累了。”胡遠澤轉過頭就看見自家小夫郎眼神迷離的樣子,以為他是聽累了,“啊,沒事沒事,有些走神,阿遠哥,你繼續聽,不用管我。”孟簡被叫聲喊回了神,有些尷尬的說道,總不能說他是想阿遠哥想的吧,丟死人了。
    孟簡回過神又繼續聽著下麵的聲音。
    雅軒堂今日是有兩場說書的,上午一場,下午一場。每場都是一個半時辰,中間會有一刻鍾的休息時間,一直會講到午時四刻才會停下來。
    “張盛被青梅竹馬退親之後,就想著要好好讀書,參加科考,讓那些欺辱他的人都後悔,心中懷著恨意,張盛慢慢投入了緊張的學習中,終於在一年後的秋日科考,張盛開啟了他傳奇的一生。那張盛在之後又會有怎麼的經曆,他會如何回報那些曾經欺壓他的人呢,欲知後事如何,請細聽下次的玉春閣。”
    “好,今日的書就講到這裏了,七日後的玉春閣會講新一話的故事,各位可不要忘記來雅軒堂聽,感謝各位今日賞臉,某在這裏祝各位心想事成,好運連連。”
    雅軒閣每次結尾都會送上祝福,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這些花錢的人心裏更舒坦。這雅軒堂的東家可是經商奇才。
    孟簡也被這好兆頭說的一天心裏都喜洋洋的。二人聽了一早上的書,灌了一肚子的水,都有些饑腸轆轆,胡遠澤帶著孟簡又來到了第一天吃過的滄海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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