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個大陽台，錢進推開陽台的門看向四周。除了月色周圍沒有亮燈的地方，這裏真的很偏僻。四周的蟲鳴聲能讓錢進感覺到一份安心，樓下站崗的人隱在夜色裏看不清。
    錢進看了幾眼就退回房間，韓雷端著水盆裏洗好的衣服過來，“這裏能晾衣服嗎？燈光太暗看什麼都費勁。”
    錢進抬頭看到晾衣杆上有衣架，抬手拿下來幾個遞給韓雷，“你先睡，我去洗漱。”錢進繞過韓雷走到自己的床前，“哎我去，這鞋得拿到外麵散味兒，天天洗腳都有汗腳味。”
    錢進把這個任務交給韓雷，他端著水盆拿著東西跑到衛生間。兩個大汗腳穿了一天的膠鞋，那味兒能把蚊子熏倒。
    韓雷像是聞不到一樣，晾完衣服後過來拎著兩雙鞋去陽台散味兒，“你們就在這裏當蚊香得了，還能發揮新作用。”
    林如宜和方澤華決定用倉房裏的那些老門窗作裝飾用，江南的衣服和麵料就得配著這樣的裝修才相得益彰。林如宜記得倉房裏那些木料的花樣，她很快就畫好裝修圖。
    等方澤華洗漱回來的時候，林如宜在台燈下正看著一幅小小的刺繡，那是方靜波寄回來的東西之一，花色豔麗色彩豐富很有特色。平時很少見林如宜拿出來，今晚她看得入神。
    方澤華關門的動靜驚醒了林如宜，她借著轉身收東西的動作抹了下眼角。方澤華走到林如宜身邊坐下，拉著林如宜轉過來，“怎麼了？”
    方澤華不問還好，這一問林如宜忍了又忍沒忍住，她把刺繡捂在胸口，鼻翼扇動哭出聲，“我小時候家裏有位繡娘，她祖上是從外地來江南的，她們老家的刺繡是不外傳的。”
    林如宜舉著手裏的刺繡給方澤華看，“這個的花樣和我小時候看到的是一樣的，靜波不可能在北邊接觸到這樣的東西。我擔心…我擔心他去了那位繡娘的老家…雲南……”
    也許是今晚的氣氛太好，林如宜喝的酒太醉人。她壓抑不住對兒子的思念和擔心，本想自己承擔的還是說了出來。也許，這就是夫妻的意義，所有的情緒都有人和你分擔。
    方澤華接過林如宜手裏的刺繡，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我媳婦兒真是聰明，這就猜到了靜波的去向。”
    林如宜這時候才發現，方澤華一直很冷靜，她從方澤華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坐直，眼角帶淚地看著方澤華。
    方澤華輕歎一聲，用手抹去林如宜眼角的淚水，“我是他爹，怎麼可能不關注他的去向。雖然他沒說，可從他拿回來的東西裏，我也猜到了一二。”
    方澤華盤腿坐在林如宜對麵，“我們以前軍訓的時候，就有教官是那邊的。別的我不認識，可那邊的卷草紋我還是知道的。隻不過，當初靜波去當兵是小致提議的，我不能說。”
    兒子女兒都是自己的孩子，方澤華不能因為擔心方靜波而讓方致有任何心裏負擔。
    林如宜點點頭，“我也是不想讓小致擔心，才不說的。可是，我真的很想靜波，很擔心他的安全啊。他還那麼小，剛剛成年就……”林如宜說不下去了，眼淚又無聲流下。
    方澤華抱住林如宜，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裏的淚水，他輕聲地在林如宜耳邊說，“要相信我們的兒子，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我們還有寧寧小致圓圓，我們都是他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