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最後一科是曆史，方致提前十五分鍾交卷紙，邊往考場外麵走邊戴好帽子手套。操場上的雪很瓷實，方致挑著沒踩過的地方蹦蹦跳跳，看自己印在雪上完整的腳印。
    這學期可算是結束了，方致也不急著回家，在路上慢慢走著。遇到結冰的地方，她還能打個滑刺溜，這是北方孩子從小玩兒到大的遊戲。
    方致玩兒的正高興，就被盧江攔住，“你好方致，我是你哥的同學盧江，上次打籃球的時候我們見過。”
    盧江跟在方致身後有段時間，看著方致像雪中的精靈，那笑容比上次看到更甜蜜。盧江原本不想打擾到方致，可他再不上前說，就快要到方致家，他就沒機會說了。
    方致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她往後退開一步很嚴肅地看著盧江說：“你有什麼事嗎？”
    盧江看著方致清澈的眼睛，覺得方致知道他想說什麼，而且方致並不想讓他說出來。盧江閉了下眼睛，盯著方致認真的說：“我…我對你的印象很好，想和你做個朋友。”
    夢裏和現實的聲音同時響起，方致心裏一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是夢裏的方致，她不會再走錯誤的路，“我不想和你成為朋友，我還要回家，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
    盧江沒想到方致會這麼直接地拒絕，他拽住方致的胳膊，焦急地追問：“為什麼？是你哥哥不同意嗎？我可以和他說。”
    方致甩開盧江的手，冷靜道：“你搞錯一件事，我的事情是要我本人做決定。而我本人的決定是，不想和你有所接觸。”方致神色複雜地看著盧江，“記住，是我不想認識你。”
    盧江楞在那裏，方致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拒絕，他個子高長的不錯，家裏條件好學習也還成。班裏對他有好感的女生很多，他從來沒注意過她們。
    盧江沒想到，自己主動追求人的第一次，就被這麼直接拒絕掉，拒絕的還這麼不留情。盧江站在那裏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等他回到家的時候人已經凍的有些發僵。
    方致拒絕完盧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到護城河邊扔石子打水漂。北方冬天的護城河水被放的隻剩底兒，現在凍得除了冰就是雪，隻有一點點水在河中央的位置。
    方致想要打水漂，還不如扔石頭砸冰麵。隻不過那樣的動作看起來太瘋狂，不等心裏情緒發泄出去，就會有人來勸說讓方致想開一些。
    “啪”地一聲震動，樹上的雪落了方致一頭一臉，方致甩甩頭發回頭怒目而視，是哪個不長眼的挑釁，正好可以打一架出口氣。
    “試試這個，練好了還能防身。”錢進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像是沒看到方致發火的眼神，他遞給方致一把彈弓。
    方致轉頭看了看錢進，錢進把彈弓又往方致麵前遞了遞，“往河邊的柳樹上打，目標大怎麼都能打著，地上石子管夠，想打多久就打多久。”
    方致接過彈弓拉開試了試力度，還成，她能拉開弓。方致彎腰撿起地上的石子放在彈弓上，側站在那裏挺直背，兩手用力拉開彈弓“啪”地一聲，柳樹上掛著的雪紛紛飄落。
    錢進站在不遠處，看著方致一顆接一顆的打著，落雪和樹葉紛紛掉落。像秋風掃過的場景，更像抽刀斷水水更流的愁緒。這個時候的方致不需要陪伴，更適合一個人獨處。
    錢進掏出另一把彈弓，對著旁邊的柳樹拉開彈弓。錢進的目標就是一個，打斷那根樹枝。衣兜裏裝滿石子，錢進有節奏的一下接著一下打，不急不緩聽的人越發的平靜。
    方致心裏的火氣隨著錢進那邊有節奏的擊打聲，慢慢平靜下來，兩個人的彈弓聲慢慢成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