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北方氣候宜人，最適合周日睡懶覺。天藍色帶白色圓點的窗簾隨著微風拂動，陽光不斷變幻著攪動。
    臥室裏睡在上鋪的方致，在忽明忽暗的陽光裏緊閉雙眼，皺著眉頭翻來覆去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好一會兒，她才側臥蜷縮著身體安靜下來，隻是眼角的淚水像開閘的水龍頭。
    餐桌上方媽林如宜抬頭看了眼時間，扭頭對身邊擺碗筷的大女兒方寧說：“寧寧，你去看看老三，怎麼這個時間還沒睡醒。平常她早就起來，跑出去和同學玩兒了。”
    小女兒方圓像個洋娃娃一樣，輕聲地說：“三姐準是不高興了，誰遇到那樣的老師誰都會愁。”方圓撅著嘴為方致打抱不平，也怕自己以後遇到那樣不講理的老師。
    林如宜輕輕拍了下方圓的頭，“不許這樣說老師，要尊師重道懂不懂。”說是這麼說，林如宜抬頭看向女兒們的臥室，眼裏寫滿了擔心。
    方寧推開臥室門，裏麵安靜的讓人不安。她兩步走到床邊，踢掉拖鞋踩到床上，扒著上鋪看方致。
    這一看，方寧嚇的叫了起來，“老三老三，你快醒醒。媽…媽…你們快來，老三這是怎麼了？”方寧惶恐不安的聲音，與她平時溫柔的形象大不相符。
    家裏人從不同的房間先後跑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這是老二方靜波的聲音，變聲期的少年聲音有著一絲沙啞。擔憂的情緒卻不減半分，他赤腳從自己的房間跑過來。
    父親方澤華隨後走到床邊，高大的身軀不需要踩著下鋪，就能看清方致的情況，他抬手摸了摸方致的額頭，“沒發燒，是不是被夢魘住了。”說完，方澤華輕輕推了推方致的肩膀。
    方圓早就爬到床上，邊晃方致的胳膊邊喊，“三姐你快醒醒，你怎麼哭的這麼厲害，枕巾都濕透了。”
    林如宜眼眶發紅，邊伸手給方致擦眼淚邊說：“孩子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哭成這樣還不醒。”
    幾人還不敢聲音太大，怕驚著方致。方致卻兩手捂著胸口縮的更緊，頭也埋進胸口。
    “三姐是不是冷啊？”方圓往上一撲，“我給她暖暖。”
    不等其他人阻止方圓，方致慢慢放鬆身體緩緩醒來，隻不過方致眼神放空，還沉浸在夢裏沒什麼反應。
    錦鳳河邊的休閑椅上，方致和錢進並肩坐在樹蔭下，“誰能想到現在的日子這麼好啊。”遠處的高樓大廈林立，旁邊各色汽車呼嘯而過。周圍的遊人穿著時尚，臉上帶著笑意。
    “是啊，可是我們都有老了。”方致輕拂鬢角的白發，再怎麼染也遮蓋不住白發叢生。
    “就算老了，你也是最漂亮的老太太。”錢進抓住方致的手合在手掌裏，“終於在一起了，以後你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鬆弛的皮膚有些幹，握在一起還是很溫暖。
    “跟著我幹嘛，我們現在這個年紀，出門帶的藥比衣服都多。看遠費勁兒看近模糊，我現在看著你的臉，都想不起你年輕時的樣子，我怎麼感覺你就沒年輕過呢。”方致說。
    “拉倒吧，咱們十幾歲的時候就是初中同學，那個時候你就沒正眼看過我。後來成家立業，有個同學聚會才看見過幾次。”錢進舍不得放開方致的手，掰扯事情也要放在掌心。
    年紀大了吵架都不在一個頻率上，相知太晚相愛太難。就算當時兩個人都是單身，家裏家外的牽絆讓兩個人也不能在一起，直到現在他們才能沒有顧慮的相守。
    錯過了柴米油鹽的日子，錯過了遠處的風景，更錯過了那些美好的歲月。最可歎的不是沒愛過，而是愛的太晚，隻能看著你遲暮的樣子蹣跚同行。
    那些遺憾像一把刀，挖空了愛著的心，讓方致的心越來越痛。
    幾十年的生活濃縮在這一場夢裏，方致醒過來的時候還能感覺到那錐心之痛。夢裏的點點滴滴她都能記得，隻是乍然醒來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方靜波把方圓抱下來，“你這小炮彈打的還挺準，一下子把你三姐震醒了。”方靜波也看出方致不太對，還得安撫以為自己闖禍了的方圓。
    方寧擰了條熱毛巾爬上床把方致扶起來，林如宜在一邊給方致擦臉。方澤華眉頭緊鎖的觀察著方致的情況，心裏想著明天給方致請假休息一下。

    作者閑話：

    同時開兩個坑，另一部小說《穿越成夫夫》種田文，喜歡家長裏短平平淡淡的日子。兩部小說都已經存稿，不用擔心斷更也不會棄坑。想要同時發布《穿越成夫夫》，被提示新晉作家每天隻能發表一部新小說，那就明天再發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