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如此。”老道歎著氣，搖著頭走了。我想要追過去問為什麼，他卻在身後設下了結界。
    不該如此？為什麼不該啊？這世上想要我們九尾狐一族血的人和妖多了去了，他們對成人成仙的渴望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要不是非自願獻出的血對他們來說無太大助益，我們一族早就滅絕了。
    這兩隻鳥兒從我來到這就陪著我，助他們成人也不過就是幾滴血而已。更何況，我的血我願意給誰就給誰。誰也管不著！
    想著想著，我自己也開始氣惱起來。隨著怒氣越來越盛，我額間的印記又開始發紅了。
    老道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般，轉身對著一邊揮動著手中的拂塵，口中一邊說了一聲“靜”，我就應聲倒地，暈死過去。
    醒來時是在我的屋子裏。
    “我又怒氣過盛了？”我坐起來，低著頭跟坐在椅子上的老道說。
    “是。”
    “已經很多年不曾這樣了啊！我額間的火焰印記不是已成流水狀了嗎？”
    “不可擅動嗔念。”
    “那我還能下山嗎？”
    “能。凡事皆有定律，我試圖阻止，但它依舊會出現。”我看著老道臉上擔憂的表情，很是疑惑。
    “你知道些什麼？”
    “明日就是中秋了，下山去吧。”
    “你不是不讓我下山嗎？”我很是驚訝的問他。
    “無用了。下山去吧。”他起身就要離開。
    “什麼無用了？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一下子擋在他身前，不依不饒的追問他。
    “席玉，明日一早便下山吧。記住我的話。一念起因，勿動貪嗔。”說完他繞開我走了。
    我很是不解和納悶。不過是助兩隻鳥兒成人，它們在這觀中聽道已久，難不成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對了！兩隻鳥！我想來了它們還躺在院中，出門一看卻是已經穿上我的舊衣站在房門口了。
    “多謝公子成全。”它們對我作揖拜謝。我打量著它們，是兩個模樣清秀的男孩。
    “不謝。我也是還了你們陪我這十四年的恩情。”
    “公子明日便要下山了，可是公子身邊沒有同伴，我們願意做公子的隨身奴仆，時時伺候公子，以報公子恩情。”
    “奴仆？”我心裏起了疑問，不過很快我就答應了。那白蛇有青蛇在身邊做丫鬟，我有這兩隻鳥兒做奴仆也是不錯。“你們願意跟著我我也十分高興，隻是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呢？”
    “我們本是林中杜鵑鳥，沒有什麼名字的。還請公子給起個名字吧！”一直跟我說話的那隻鳥兒似乎很懂人事。
    我想著他們既然是鳥兒，那帶上羽字應該不錯。“不如你們一個叫羽笙，一個叫羽檸。如何？”
    “謝公子賜名。”他們再次作揖謝我。
    我扶起他們，讓他們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下山。看著他們離去，我要回房時，又瞥見遠處站著的老道。
    老道麵露惋惜，無奈之色。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追問，他都不會對我說半個字。所以我也懶得去問。自顧自的回到房間，躺在榻上，想著我即將在人間的美好生活，睡著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是我到這道觀以來最早的一次。
    聽見我起床的動靜，羽檸，羽笙兩兄弟輕輕敲門，說拿來了洗漱的東西，我也就讓他們進來了。
    在他們的服侍下我洗漱更衣完畢。”原來，有人伺候是這種感覺的啊！”我在心裏感慨著。
    望著鏡子，我又想起老道昨晚的那個表情，突然覺得我好像不該下山去，可是老道又說，無用了。
    到底是什麼無用了？這些年我在這道觀中，那老道人挺好的，給我做好吃的，教我做人，帶我出去玩。
    可是我總是在想，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曾經表示我願意奉上我的心頭血，對他的修為也是大有幫助的。
    可老道卻不願意接受。他總是跟我說一切都是因果，可是我不記得我跟他有什麼前因啊！
    之前他不同意我下山，我還有些不高興。現在他讓我走了，我卻還有些舍不得了。回想起老道昨晚孤零零的站在那，我心中突然有些難過。
    “羽笙”我輕聲喚了喚他。
    “公子，有吩咐？”他將手中端著的糕點放在桌上。
    “沒有。羽檸，你也來。”我將羽檸也喚過來，拉著他們的手一同坐在桌旁，看著羽笙拿來的糕點，我輕聲發問“你怎知我愛吃這個？”
    “今天是中秋，道長一早就叫了我去，說是公子喜歡吃這酥皮火腿月餅，就讓我拿來了。”
    “他往年都不讓我在觀中吃葷腥的。”我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這個道長也有吩咐。”羽笙遞了個小碟給我，讓我接著糕點掉下的渣滓“道長說了，讓你在觀中吃這個，是他答應公子的。今日公子就要下山了，他能做的也就隻剩這個了。”
    “什麼叫他能做的隻剩這個了？他到底知道些什麼？”我疑惑的追問著羽笙。
    “公子，道長隻說了這些。哦，對了！道長還給了我一些銀錢，還有兩口袋這個。”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袱中出銀錢和那兩個口袋。“道長說他今日就要閉關，公子走時他已不在觀中，請公子不必跟他辭行。”
    我打開那兩個口袋，一個是一隻很小的金魚花燈，另一個裏麵裝著糖冬瓜和棠梂子。
    我又看了看羽笙、羽檸兩兄弟，想到老道知道我用血助他們成人時的模樣。我真的做錯了嗎？這些年老道不曾害我，那麼他讓我中秋不出門，是為了保護我嗎？可是為什麼又說不中用了呢？
    “公子，公子？”羽檸見我在出神，輕聲喚我。
    “無事，咱們明天再走吧！今日再在這觀中住一日。”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說，我明明很期盼下山的。
    “好，都聽公子的。公子現下想做些什麼？”
    “我？做什麼？呃。。。。。。你們去玩你們的吧！不用在我這立規矩了。我自己隨意些。”我一時間腦中空白，便讓他們離開，我想自己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