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周庶妃急得嘴角生瘡。
    吳蘭芝也急得心裏發慌。
    不過徒璟然不進入後院，她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默默地等待著機會。
    兩個月後，徒璟然總算是將水利的事情解決完了。
    他進入後院的第一天就是看望龍鳳胎，之後接著三天歇在傅月柔那裏。
    第五天，他就去了許玲瓏那裏。
    第六天，他來到了福堂閣。
    還沒有進來，素心就一身狼狽地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發出淒厲又絕望的哭嚎，“王爺，我家主兒不行了，你去看看她吧。”
    徒璟然眉宇間閃過一絲冷色，“吳氏不是在為皇後抄佛經嗎？”
    素心渾身發抖，聲音哽咽，“主兒這段時日不僅為皇後抄了佛經，也刺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替賢妃娘娘和爺抄了祈福經。”
    “哪裏想到血放得太多，她自個的身子骨也垮了。爺，奴婢知道主兒之前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對，可她已經知道錯了，求爺去看一看她吧。”
    素心連連磕頭。
    額頭破了流出血來，她也不在意。
    瞧她一副狼狽不堪的神態，徒璟然神情異常晦澀不明。
    轉瞬後，他甩袖前往降雪軒。
    素心見狀連忙跟上去。
    他們一走，守在院門外的春芽卻氣紅了一雙眼。
    她一臉憤憤地走進內屋，看到換好衣服的初月就委屈地開口：“吳側妃欺人太甚。”
    看著她嘴掛著都可以掛一個醬油瓶了，初月輕笑道：“她怎麼就欺負人了？”
    “爺好不容易來一趟，她就這麼截胡了，其他人知道了一定會笑話你的。”春芽咬牙切齒。
    初月點頭道：“確實會有人說閑話，可吳側妃快不行了，爺若是不過去看一眼，她真的有什麼的話，我就要擔罪過了。”
    “吳側妃好著呢。”春芽眼眸一暗，“我可是瞧見了素心和周庶妃身邊的紅秀接觸，她們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今日才來了這麼一出。”
    初月一點都不意外，隻說：“吳側妃也是正值花骨朵的年紀，一直困在降雪軒也不是事，她本人能看透一切，願意掙紮出來，那也是她有那一份本事。”
    歎息一聲，她又說：“我雖然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可做了十二年的宮女，這在出身上本就容易被嚼人舌根。吳側妃心高氣傲卻願意為恩寵低頭，可見……”
    說到這兒，她想到了皇宮裏那些鬥來鬥去的妃嬪，心不禁沉了下去。
    春芽注意到她的情緒不太高，有些擔心她，“主兒，你可是擔心吳側妃一出來就會為難你。”
    “她是瞧不上我，可這府上還有一個許玲瓏呢。”初月順著她的話轉移話題，“她顧不上我的。”
    春芽聽到這裏，心裏稍微一安。
    她立刻為初月倒了一杯茶水，笑容滿麵地道：“爺這一次的差事功勞可大了，奴婢瞧著他過來時心情十分不錯，想來吳側妃出來了，她在這府上也越不過許側妃。”
    “我怎麼聽著你話裏有話呀？”初月抿了一口茶，就是笑看著春芽，“你是不是打聽到什麼小道消息了？”
    春芽嬌笑道：“也不是什麼小道消息，就是聽到高公公說，爺打算讓王妃娘娘舉辦賞梅宴邀請其他的王妃。”
    初月聞言心中一動：“就隻是王妃嗎？”
    “聽說有個別夫人會被邀請。”春芽回想一會，連忙回答，“王妃娘娘打算邀請自己的嫂子過來呢，主兒，你是庶妃，能有資格邀請自己的嫂子嗎？”
    “我的嫂子遠在金陵，她哪能來此？更何況我隻是庶妃，哪有資格邀請人？”初月看得明白，卻不明白徒璟然為何要讓傅月柔舉辦賞梅宴。
    春芽一陣失落，之後又想到一件事，立即說給初月聽，“奴婢還聽到了一件事，說是有一戶人家生了一個口中含玉的兒子，大家都說他有大造化呢。”
    說到這一件稀奇事，她還比劃了一下那玉的大小，“都說那玉有這麼大，價值千金。”
    初月被逗笑了，“你也是見過這府上的孩子的，你覺得他們的嘴巴能含的下這麼大的玉佩嗎？”
    “可外院的人都這麼說。”春芽皺了一下眉頭，“這件事太稀罕了，大家都管不住自己的嘴，議論了好久呢，奴婢是去外麵替主兒買藥才聽了一耳朵。”
    “說不定是他的母親為了爭寵特意做出來的祥瑞。”
    初月想到宮裏曾經也有一個妃嬪這麼做了，結果被所有的女人算計得連骨頭都不剩，心中就戚戚。
    “春芽，宮裏的妃子們為了爭寵，連生孩子的日子都可以算計，祥瑞這樣的事也層次不窮。”
    “我在皇宮裏麵看多了，都覺得很悲哀。沒想到出了皇宮，還能聽到外麵的婦人也會這麼為孩子打算。”
    “你說男人為什麼就不能對一個女人一心一意……”
    “主兒，你別說了。”春芽被最後一句話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捂住初月的嘴。
    初月對她眨了一下眼，就笑得眉眼彎彎，“這話也就對你說了。”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男人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她早就看透了，現在發出一聲感歎，不過是覺得活在這個時代的女人比前世的女人還要悲哀，卻無力掙紮。
    而她做了徒璟然的庶妃，以後怕是也保持不住自己的本心，要為了那一份所謂的恩寵耗費心神。
    因此她不能生孩子，她還覺得有些慶幸。
    因為沒有孩子，她就不會母愛泛濫，也不會為了孩子爭來鬥去。
    但周庶妃的話卻讓她想到了那些無子的妃嬪過得是什麼日子，也隱約猜到了周庶妃著急懷上孩子的原因。
    她這幾日翻了一下史書，發現奪嫡失敗的皇子，他的家眷除了正妃和有孩子的女人，其他女人都消失了。
    是死是活一句記載都沒有，仿佛她們的生命不是命，隻是地上的草芥，消失了就消失了，誰也不在意。
    她以後也會落得這樣的結果嗎？
    她的哥哥真的願意一輩子供養她嗎？
    初月幽幽歎息：“春芽，你說我的身子骨怎麼就越養越弱了，做宮女的時候，我的身子骨還算硬朗，怎麼做了庶妃，好東西喝著，卻越發不如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