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隱移開目光，扭頭看著一旁波動著的湖泊低頭沉思了一會，又再次開口，這次是對司無恙說的。
    “出城。”
    司無恙始終一言不發，直到棲隱同他說話之時才點著頭從嘴裏“嗯”了一聲。
    沈星舒見他們要走，連忙攔了一下，又覺得失禮的後退一步，猶猶豫豫的開口。
    “佚名神大人可有聆聽過祈願？”
    她剛說完，便察覺表達得不對，連忙改口解釋：“小女的意思……”
    方才活潑幹脆的少女眼神似有似無的飄向後方，突然變得畏畏縮縮的：“小女的意思是……您可有在眾多祈願聽到了我的？可否幫小女子實現？”
    若這真是萬年前，那當時的自己，也隻能抽取願望去解決，而現在的自己，也根本接收不到他們的祈願，更加不要說去替她實現了。
    棲隱看著她的表情，瞥向她身後的人，瞬間就明白了她現在是不便開口，便同對方說道：“今夜我會過去找你，親自聆聽。”
    沈風間看不見棲隱二人，自然也聽不到他們說的話，隻見沈星舒眼眸亮起，高興的低頭道謝：“多謝佚名神。”
    棲隱許了這句話後，還問了一句城門的方向才暫別了沈星舒，閃到街道旁往那邊走去。
    他方才試了一下，靈力沒受限製，可他卻無法用這裏的香火經行傳導。
    所以一來為了省力，二來看看周圍情況，便隻到了街邊，準備徒步過去。
    街道很大，卻被擠得前腳要踩後腳跟，可想他當年是何等名氣。
    隻是這樣的人間，過不了幾年，就會變成人間煉獄，魔物橫行。
    司無恙看著他柔和下來後又轉變了的的神情，扭頭也看著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知是何神情的開口。
    “神靈大人……”
    “嗯？”棲隱抬起眼皮看向他，對上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這是您想要的太平盛世嗎？”
    棲隱心裏一顫，又看向街邊繁華的場麵，突然嘴角扯出一抹笑，輕輕點了點頭，司無恙看著他的神情，輕抿起唇，口中吐出來的氣息不知是笑出來的還是鬆了口氣，語氣低沉而溫柔。
    “那就好。”
    雖說那從底層爬上來的盛平王朝的君主在魔物來襲之後狼狽逃離了，可也不得不說，他在短短二十年裏成就了棲隱最鼎盛的時代，也成就了人間最繁榮的王朝，還成就了風間這樣最年輕的帝王。
    所以對於他的臨陣脫逃，棲隱也沒有說過一句埋怨的話，畢竟作為神靈的他都抵擋不住魔物入侵，神界都險些覆滅，他們人類又怎麼去抵抗？
    滄海桑田，人間變化，沉睡的這萬年，盛平王朝在創傷中也無法恢複到鼎盛時期，反而在一代又一代中慢慢消散，如今再看到，心中難免會有感慨。
    棲隱本想問司無恙，這樣的場景，他們當初是怎樣忍心破壞的，可再看著對方柔和的側臉，他竟試圖說服自己，告訴自己怎麼能將當年的事情全算在這樣一位溫柔的魔物身上。
    那不理智的話被壓在喉間，但卻換了種方式開口：“現在外邊的世界也是這般太平……”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五界互不幹擾，不要再發生那樣的事。
    他們現在如此和諧，實在不該因為一句話就扯得那麼遠，將兩人那宿敵的身份擺得明明白白。
    可司無恙卻似不在乎一般，依舊是那樣緩慢溫柔的回答著。
    “我知道的。”
    “神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