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之上，鑼鼓敲起來，許青衣換上了衣服，畫上妝容，像是從古畫裏麵走出來的仙女，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格外誘人。
    陸霆琛看到呆了：“哇塞，許青衣這次是真的下本了，我上次見她這樣，還是她剛給老太太唱戲的時候。”
    司寞程麵無表情。
    “阿城，你就不擔心你那個小嬌妻？”
    司寞程語氣清淡，一點也不著急：“我隻是在想，她會給我什麼驚喜。”
    陸霆琛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是被強行塞了一把狗糧。
    許青衣開口了，那嗓音格外透亮，喜歡聽戲的人能順便被帶入。
    若是從前，莫寒現在肯定很享受這份音色，可如今卻是沒心思聽了，她居然有些擔心江笙暇了。
    許青衣唱到精彩的地方，全場喝彩，莫寒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江笙暇也已經換好了衣服，上台了！等簾子掀開，江笙暇走了出來。
    跟許青衣完全不同，她居然是小生的扮相，一身白色長衫，手中拿著折扇，翩翩公子，舉世無雙。
    在她準備開口的那一瞬間，不僅僅是全場的觀眾，即便是台上的許青衣，都緊張不已。
    江笙暇微微一笑，對著畫像緩緩開口。
    莫寒猛地站起身來。
    天啊，這個聲音……
    全場觀眾都愣住了。
    這也太好聽了吧。
    韻味，音調，甚至是感情都很到位。
    最關鍵的是，江笙暇是個女人，卻將男人的唱腔做到了極致，若是閉上眼睛，根本聽不出是女人在唱！
    陸霆琛本來喝著一口茶，愣是噎在了喉嚨裏，瞪大了眼睛盯著台上。
    而司寞程卻是沒有半點的意外，仿佛他早就想到。
    不過看到江笙暇的表現，還是忍不住唇角上揚。
    鑼鼓點過，該許青衣唱了，可她還在驚愕江笙暇的表現，一吋之間居然忘了詞。
    從她登台開始，她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可現在的確還是小點，可台下的觀眾全都在喝倒彩。
    江笙暇一個轉身，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將人拉到了身邊，低低輕喚：“小姐……”
    許青衣猛地回神。
    當即順著她的動作回應，將這一段戲曲演繹完成。
    全場掌聲雷動。
    最激動的還是老太太，她活了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完美的牡丹亭。
    台下。
    許青衣拽住了要去卸妝的江笙暇：“你為什麼要幫我？”
    她自覺江笙暇不是省油的燈，服務生的事情肯定看出了端倪，這樣幫忙，不就是要得到老太太的好感嗎：“你放心，我不會感激你的！”
    比起她的氣急敗壞，江笙暇倒是很輕鬆，畢竟她真是很久沒唱了，而且在國外唱戲是要混飯吃，現在卻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唱，覺得嗓子都舒服了：“許小姐，台上沒恩怨，台下立規矩，我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激，但是我希望，以後許小姐唱戲的時候，一定要敬業。”
    不然唱著唱著就走神了，多丟人。
    許青衣氣的臉都要紫了，剛要教訓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頓時變成了笑臉：“剛才真是不好意思，差點連累了你，你就不要生氣了，都是我的錯，好嗎？”
    說著，又顯得格外委屈：“你難道一定要為難我嗎？”眼淚瞬間落下。
    江笙暇雙手環在胸前，看著她表演，自然也就知道來人了，可她並不擔心：“我如果為難你又如何？”
    許青衣幾乎要喜上眉梢，上當了：“江小姐，你可能還不知道，阿城有個孩子，你這樣為難我，也不可能過了小少爺的關，也不能做司太太的。”
    江笙暇低笑：“這麼說，你想做司太太，也過了小少爺的關了？”
    許青衣看著那個小身影越走越近，忽然大驚失色，高聲喊道：“你說什麼，你要將小少爺趕出去？”
    身後有腳步聲快步朝著這邊而來。
    江笙暇臉色微沉，忽然明白是誰來了：“小少爺，你怎麼來了？”許青衣擦了擦眼淚，趕緊做出慈愛的樣子，伸手想要將綿羊團子抱起來。
    不料想綿羊團子躲過了她的手，朝著江笙暇走去。
    “哎呀，小少爺，剛才這位江小姐是無心的，你不要怪她了，要怪就怪我，是我做的不好。”
    綿羊團子看也不看她，忽然就對著江笙暇衝過來。
    若是按照以往的慣例，想要勾搭五爺的人，這小家夥都不會放過的。
    江笙暇，這可是司家的太子爺，你有的受了！
    許青衣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可下一刻，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綿羊團子一下子撲入了江笙暇的懷中：“媽媽，你剛才說要趕我走？那可不行，不能讓爸爸獨占你！”
    許青衣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差點吐出血來。
    江笙暇笑著將綿羊團子抱起來，輕輕揉了揉他的臉：“不是說回家了，怎麼這個時候跑出來？”
    綿羊團子心虛，立刻轉移話題：“媽媽，你怎麼變成男人了，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江笙暇還穿著戲服，小生的打扮，她笑了笑：“我跟這位阿姨一起演出了。”
    “啊？”
    綿羊團子極為驚訝，隨後看向許青衣，許青衣趕緊溫和笑了笑，可團子卻是嗤之以鼻，緊接著，使勁聞了聞江笙暇身上的味道：“還好，還好。”
    “怎麼了？”
    江笙暇一頭霧水。
    團子皺了皺鼻子：“媽媽真厲害，跟那個醜女人一起演出都沒沾染她身上的臭味。”
    本來想要過來跟團子套近乎的許青衣聞言，臉色徹底黑了。
    “年年，你認識這位阿姨嗎？不要被騙了！”
    即便是心裏麵不痛快，可還是要裝出很高興地樣子。
    團子回頭極為不屑地掃了她一眼：“我媽媽我能不認識嗎，你是不是傻？”
    許青衣怎麼也是一個成年人，被小孩子這麼說，臉上掛不住了。
    聽了牡丹亭極為激動的莫寒叫了司寞程，直接來了後台。
    “年年也來了？！”莫寒看著孩子跟江笙暇格外親密，心裏麵自然也很高興。
    小綿羊團子吐吐舌頭：“祖奶奶，我來找媽媽的。”
    這都叫媽媽了？
    莫寒對江笙暇更是刮目相看了，想當初，多少的人都想要給這個小子當媽媽，可孩子眼高於頂趕走了不少名家千金。
    倒是被江笙暇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