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田邊跑邊喘氣。
    東西太好吃了，吃得他撐得要死，當他跑起來時，那種想要吐的感覺就更明顯了。
    他需要捂住胃部才不會吐出來。
    後麵傳來紛至遝來的腳步聲。
    是身穿製服的安保人員，一個個麵容嚴肅地追在他身後。
    他嚇得抱頭躲到一邊，以為是他吃得太多，這些人都是過來抓他的。
    “不不不——”
    他隻會說這一句話了。
    然而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拿正眼看他的，全都從他身邊繞了過去，邁著淩亂的步子往前狂奔。
    人過去了，吳田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悄悄跟在他們後麵，一直追到停車場。
    趙誌林剛要撥打電話，聽到動靜詫異地眨了下眼睛：“來得這麼快嗎？”
    “秦先生，您受驚了。請先走，我們會把現場處理好。”一個隊長模樣的人來到車前，客客氣氣地說。
    其他人把兩個記者抬上擔架。
    趙誌林還在說：“兩個人就躺在這兒，應該是沒有死，還有氣。我們什麼都沒幹，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調取監控。”
    天菩薩，千萬不要出人命。
    他在心裏暗暗祈禱。
    隊長深深地看了車裏一眼。
    他看過監控了，除了畫麵有些不夠清晰，在一秒鍾內出現了雪花狀的點子，之後就恢複正常了。人是突然倒下去的，當時距離秦駿還很遠。秦駿的身影扭曲了一下子，自始至終他連姿勢都沒有變過。也許是光線原因，也許是喝了酒，他的眼睛好像有點紅？
    之後，他接到上頭的電話，說這邊出了點事，讓他帶人過來處理。
    底下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卻是知道一點點內情的。
    “當然跟你們沒關係——”
    隊長正說著，兩個保安發現地上還有一堆東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麼玩意。其中一個人不以為然，揪著衣服的一角用力往上一提。
    嘩啦啦——
    一堆骨頭從衣服裏麵掉了出來，白花花的散落在地板上。
    “這——”
    那人嚇了一大跳，驚懼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其他人也受驚不小。
    “大驚小怪的，這是模具。趕緊收拾幹淨，不要影響貴客。”隊長訓斥道。
    強忍著驚恐感，幾個人把白骨收攏起來。
    趙誌林也嚇到了：“這是人骨頭還是動物骨頭，要不然還是報警吧？”
    如果是人骨頭，那就是刑事案件，
    不止兩個記者，秦駿也會受到影響。
    趙誌林心裏還是有些糾結的。
    “剩下的事就不用你們管了，這是曾家的事。”隊長話裏有話。
    這時候，趙誌林看見了吳田。
    吳田我窩窩囔囔地靠在牆角上，臉上的驚恐還沒有散去，一幅受到巨大驚嚇的慫樣。
    “小吳，快過來。”
    趙誌林一喊，吳田才勉強站直身體，軟手軟腳地往這邊跑。
    “哥。”
    走到趙誌林麵前時，他的腿肚子還在轉筋，眼珠子東張西望，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趙誌林讓他上車，他懷疑秦駿喝多了，因為秦駿閉著眼睛靠在那兒，一直沒有說話。
    “沒事的話，那我們先走了。”
    趙誌林朝著隊長點點頭，拉開車門坐進去。
    隊長稍微讓開一些，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秦駿身上。一直到車子打了個彎，從他麵前開了過去，他才收回視線，對隊員們說：“收隊！”
    “隊長，這個怎麼處理？”一個人問。
    “問曾老。”隊長說。
    吳田靠近，小聲說：“秦哥，你覺得那是人骨頭嗎？那幫人還說是動物骨頭，我看一點也不像，連他們自己都不信。你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嗎？一個個跟見了鬼似的。還有那個隊長，他倒是鎮定，我覺得他知道點什麼——”
    秦駿沒說話，暗淡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他的俊臉漲得通紅，唇色像吸飽了鮮血的吸血鬼。他靜靜地呼吸著，胸膛的起伏十分微弱，像一具精美的雕像。
    沒有聽到秦駿的聲音，吳田感覺到異常，敏銳地說：“秦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趙誌林的目光從秦駿身上掃過，對吳田說：“他喝多了，你別打擾他了。”
    吳田摸摸鼻子，懂事地說：“哦。”
    秦駿像個啞巴，他說半天話，他能回個嗯字都算好的，那好歹是有來有回。原來是喝醉了才不理他的，這樣一想他心裏好受多了。
    趙誌林專心致誌地開車。
    “咦，這好像季巍然的車？”
    他記得季巍然的車牌號。
    既然是死對頭，他當然要了解對手的所有。而且季巍然的車牌號很特別，特別的好記，又總是到他眼前晃悠，他想不記住也難。
    一輛車迎麵開過來，車牌號看得清清楚楚。
    趙誌林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要不要我停一下車，你跟他聊兩句？”
    除了季巍然以外，秦駿幾乎沒有什麼聊得上話的朋友。
    秦駿這個人吧，如果不是特別感興趣的人，根本不會浪費時間跟人家聊天。
    季巍然對於秦駿應該是特別的，雖然秦駿表現得不冷不熱。
    秦駿不說話，他覺得不止是喝酒的原因，還可能是心情不好。
    見了季巍然，秦駿的心情也許就能變好。
    趙誌林覺得自己很體貼。
    李良也看見了他們的車。
    跟趙誌林一樣，他記住了這輛車的車牌號。
    但他沒有吱聲，偷偷瞄了後麵的季巍然一眼。
    季巍然剛下舞台，臉上還帶著豔麗的愛豆妝，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不靈不靈的，在夜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華。他整個人都是熱騰騰的，散發著軟軟甜甜的香味。
    他來得太匆忙，雖然早就得到消息了，但他工作太忙了，不一定有時間過來。表演剛結束。他看了下時間，覺得還有時間，於是讓李良開車，急急忙忙地趕過來。時間太緊張，他隻能在車上換衣服。
    秦駿依舊沒有說話。
    趙誌林以為他是默認了，漸漸放慢了車速。
    “走。”秦駿說。
    車子幾乎要停下了。
    他的聲音很低，趙誌林差點沒聽見。
    “開，開走？不停了？”
    趙誌林一臉詫異地望向秦駿。
    秦駿的眼睛睜開了，雙眸一片猩紅，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趙誌林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睛，說難點就跟見到魔鬼似的，嚇得屏住了呼吸。
    “不要停，走！”
    秦駿隻睜開了一瞬，很快又閉上了。
    吳田坐在後麵沒有看見這一幕。
    李良眼睜睜地看著對麵的車停了。
    他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不想停車怎麼辦？
    就怕季巍然後麵知道了會不高興。
    正猶豫著，就見那輛車突然加快速度從他們車邊擦了過去。
    唰——
    快得讓李良反應不過來，他的動作比他的意識還要快，早已踩在了刹車上。
    車輪胎劃出長長的黑色痕跡，車子響起刺耳的聲音。
    車子緊急停下。
    季巍然正把西裝褲往腿上套，毫無準備地往前栽去。
    “你幹嘛突然停車？”
    季巍然捂著隱隱作痛的額頭起身，睜著圓乎乎的眼睛，目露指責地瞪視著李良。
    李良扭頭看著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雖然他不看好季巍然追著秦駿跑這件事，但他本質上是想保護季巍然。季巍然家境優渥，從小生活在蜜糖罐子裏，就像生活在溫室裏的花朵，不知道外麵的環境有多麼惡劣，人類又是多麼地陰險。他怕季巍然受傷，所以才會攔著。
    可是現在，他該不該告訴季巍然，秦駿的車明明都停了，卻要加速從他們身邊駛走？
    季巍然說：“你怎麼了？快走啊，要跟不上了。”
    去得早的話，秦駿還沒有走，他們一定能見得上。
    李良沉默著發動車子，鬱悶地說：“我踩錯了。”
    趙誌林心裏翻天覆地，誰也看不出來。
    他在想，秦駿中招了？要不然，眼睛不可能那麼紅，滿是紅血紅的樣子太嚇人。
    什麼時候中的招？是喝的酒裏還是吃的東西裏麵？
    他想不通哪個關節出了錯。
    車速更快了。
    到地方之後，趙誌林先把吳田支走，讓他打個車早點回家休息。等他回過神，秦駿已經往門口走了。趙誌林連忙追上去，試著去扶他，嘴裏還在說：“你喝多了，我扶你。”
    “不用。”秦駿拒絕了，腳步走得飛快。
    趙誌林沒看見，他的眼睛依舊是紅的，露出來的手腕部分也是血色的。
    趙誌林隻好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進了電梯，又看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他就被關了外麵。
    “有事打電話。”望著緊閉的房門，他不甘心地重複了一遍：“一定要打電話。”
    進了房間，秦駿立馬脫下緊身的西裝，白襯衫的所有扣子解開，露出健碩的胸肌，直接坐到了地毯上。
    渾身上下如同被烙鐵灼燒，血管突突地跳著。
    劇烈的痛苦席卷了他，如同坐在了沸騰的火山口。
    這就是吸食血氣的反噬。
    他現在做的就是要把血氣盡快轉化為戾氣。
    殘暴的戾氣在他體內衝撞著，他一點一點地梳理著亂七八糟的經脈。
    到達宴會大廳，季巍然興奮地找了半天，到處都沒有秦駿的身影。
    李良沉默著陪在他身邊，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不見，心裏很不是滋味。
    

    作者閑話：

    收藏快漲啊，最近磕cp磕得我渾身有使不完的牛勁，我愛寫小說好嗎？文思如泉湧，快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多寫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