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胡新就知道不好，扔下手裏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河邊，壓低聲音說：“別洗了，快上來。”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聽聲音是往這邊來的。
    “為什麼？”季巍然問。
    “你們在上遊洗澡，那幫人在下遊洗食物，那不等於他們喝了你們的洗澡嘛？”胡新揪了一片寬大的葉子，擋在自己的頭頂上。
    正說著，那幫人來了。
    十來個人氣勢洶洶，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
    “誰呀？他媽的趕緊出來。”
    領頭的男人年紀不大，看起來有二十四五的樣子，個子有一米九多，比他身邊的人高出一大截，體格十分魁梧，目測有二百五十來斤，走起路來咚咚咚作響，有種地動山搖的感覺。
    他滿臉橫肉，臉上的表情更橫。如電般的目光掃射一圈，胡新用葉子擋住自己的臉，連動也不敢動。等人家把目光移開了，他緩緩地蹲了下去，蹲得比剛才還要低，假裝自己是一株雜草。
    後麵是他的小弟，一個個紮紮呼呼。
    他們站到河邊，一眼就看見了還泡在河裏的季巍然和秦駿。
    季巍然無措地看向秦駿。
    秦駿說：“我們馬上出來。”
    “你出來就挨打。”江塔說。
    秦駿點頭：“我等著。”
    “有種給我出來。”江塔見他動作慢條斯理，還有心情搓洗胳膊。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用手點著秦駿狠狠地說。
    秦駿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麵對他們這麼多人，他還敢還嘴。要是一般人，早嚇得魂不附體，不迭地從河裏出來了。
    就像另外一個，長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沒什麼武力值。
    “很快，你稍等。”秦駿脾氣很好的樣子，臉上還掛著淡笑。
    江塔很生氣，扭過頭對小弟說：“你們誰下去把他給我提上來？”
    小弟們互相看了一眼，個個表情猶豫。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誰都不願意幹。再說了，一個人下去，上麵這麼多人看著，感覺跟耍猴似的。反正這麼多人，總會有人去幹這個活。
    秦駿洗得差不多了，準備往上麵遊。
    季巍然攔了一下：“這麼多人，你能對付得了嗎？”
    秦駿低聲說：“沒事，你可以多泡一會兒，等我把事情解決了，你再上來。”
    季巍然也知道就他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他隻會成為秦駿的拖累。
    所以，他沒有逞強，聽話地呆在水裏，緊張地看著上麵。
    秦駿說：“不用麻煩，我上來了。”
    江塔一臉不耐煩地說：“快點。”
    秦駿上岸，露出健美的好身材。
    他往那一站，神色平靜地看著江塔：“你想怎麼收拾我？”
    江塔往他的八塊腹肌上瞄了一眼。
    這不怪他，隻怪這小子的腹肌太漂亮了。身材也好，是他夢寐以求的那種身材，他做夢都想擁有這種，令女人尖叫，男人羨慕的身材。可惜他減不下去，自成年後肚子就隻有一塊肚腩。
    他練過幾下子，再加上身高優勢，完全把對方給壓製住。
    江塔瞄完，心想：看在你的腹肌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跪下來道歉，我可以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過後你還可以當我小弟，我帶領你拿獎金。”江塔抱著胳膊，一臉“還不跪下謝恩”的表情。
    秦駿淡淡地說：“我再給你一個選擇，你可以當我小弟。”
    “就你？”江塔嗤笑一聲，上下掃視著他：“我承認你身材不錯，但你的拳頭還沒有我的拳頭大，你確定非要站著跟我說話？”
    “你有完沒完，要打就打！”秦駿說。
    江塔攥起拳頭，放到嘴邊吹了一下。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舉著拳頭朝著秦駿衝過去中，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秦駿站在原地沒動，他還有心情穿衣服。
    在江塔衝過來之前，他把上衣給套上了，露出兩條又細又長的腿，宛如仙鶴一樣漂亮。
    彈幕都在發：
    “我的腹肌沒有了。”
    “幹嘛穿上啊，太見外了。”
    “腿好漂亮，又直又白的，嘶哈嘶哈。”
    “吸溜——”
    “這身材真頂啊，我一個男的看得老起勁了。”
    秦駿抬起腿，正好踢在江塔的肩膀上。
    江塔體重擺在那兒，他的下盤十分穩。秦駿的力量在他看來有些可笑，因為不止一個人對他用這招了。每一次都像是撓癢癢，他的身體連晃都不會晃一下。
    這一次不一樣，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了。秦駿的力氣好大，感覺像是千斤之力，壓得他半邊肩膀都塌了。他高大的身體搖晃了幾下，轟然倒了下去。
    他做夢都想不到，有人的腿能抬這麼高。
    江塔的臉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鼻血一下子竄了出來。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淚花地眼眶裏打轉。
    “大哥！”
    “大哥，你沒事吧？”
    小弟多就有這一點好處，關心的話語都不重樣。
    他一跌倒，好幾雙手要扶他。
    七手八腳地，江塔起來了。
    他的鼻血流得嘩嘩的，一臉不服氣地說：“這次不算，我剛才踩到石頭了。”
    秦駿冷冷地看著他，上去就是一記長拳。
    正打在江塔的肩膀上，還是之前那個肩膀。
    主要是怕打別的地方，這個胖子會直接嘎了。
    他學的都是殺人技，一出手就是殺招。
    江塔的骨頭哢嚓一聲，有個地方斷了。
    太疼了，疼得江塔直接跪了下去，用那隻完好的手捶打著地麵：“疼啊疼——”
    小弟們都傻眼了。
    “蹲下抱頭不會挨打。”秦駿說完，如同穿花拂柳一樣在人群之間穿梭。他的動作太快了，隻在攝像機前頭留下一道道的殘影。
    等他停下來時，現場沒有一個人是站著的。
    “這是什麼功夫？”
    “好快的身法。”
    “我截屏了，真帥啊。”
    “他是神仙吧？凡人是沒有這個速度的。”
    “啊啊啊，老公！”
    也有人識時務，早早地抱頭蹲下了。
    江塔看得一愣一愣的。
    秦駿抬眼看向河裏：“你還要泡久？再泡下去，你的皮都要皺了。”
    季巍然這才想起來往上麵遊。
    到了岸邊，秦駿抓住他的手，把他從水裏拉上來。
    季巍然的衣服濕透了，緊緊地貼在纖瘦的身體上，胸前的兩點十分明顯。
    秦駿看到他，身體一抖一抖的，低聲問：“冷嗎？”
    “有點冷。”季巍然說。
    秦駿挑眉：“你等著，我讓人給你找一套幹衣服來。”
    有胡新在，他體會到有小弟的好處來。
    隻是胡新太廢物，他還是要多收幾個小弟才行。
    秦駿昂首而立說：“從現在開始，你們是我小弟了。”
    江塔臉上的表情十分苦逼。
    他也成小弟了。
    想到他之前的狂言，他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秦駿一聲令下，小弟們爭相表現，很快找來了一套幹淨衣服。白襯衫和灰西褲。白襯衫的下擺紮進西褲裏，顯得小腰不盈一握，瀟灑中透著幾分俏麗。
    這套衣服也在空投物資裏，但大家是來參加比賽的，穿白襯衫不合適。但又舍不得扔，就一直背在身上，反而便宜了季巍然。
    季巍然能夠受寵，跟他的皮相脫不開關係。他長相俊俏，衣服穿在他身上特別合適，換成別人還穿不出來這股風流味。
    秦駿看了他好幾眼，嘴角掛著笑容，眼睛裏麵都是笑意。
    季巍然感覺到了，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
    “怎麼了？”他問。
    秦駿說：“你穿的很好看。”
    季巍然臉頰上飛上一朵紅雲。
    胡新從草叢裏跑出來，加入了做飯的“大軍”。
    他一躍成為小弟裏的頭頭，翻身農奴把歌唱，指揮這個去撿柴，又指揮那個去挖野菜，每個人都有事情做，絕對不讓任何一個人閑著。
    江塔像是沒有養的小貓，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小學生一樣並攏著雙腿，兩隻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每當有人經過，他的目光就會追隨過去，渴求有人能看他一眼，或者叫上他一起幹活。
    當大哥時，都是別人繞著他轉。現在他成了小弟，以前的小弟拜了新的碼頭，沒有理他這個舊大哥了。
    人走茶涼啊。
    還是季巍然過去關心他一句：“你肩膀沒事吧？”
    “有點裂了，現在疼得很。”江塔鬱悶地說。
    “叫醫療服務或者你退賽。”季巍然說。
    江塔搖頭：“我不退賽。”
    “那就叫醫療服務。”季巍然說。
    江塔很感覺，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謝謝你，你真是人美心善。”
    江塔羞澀地看了季巍然一眼。
    季巍然慢吞吞地說：“你別誤會，我是怕你有個三長兩短，再賴上秦駿。他人單純，不懂人心險惡。”
    江塔狗狗限裏的亮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季巍然抽身就走，也沒看見江塔的欲言又止
    他對這個小白臉挺有好感的，還想說會保護他來著。
    小弟們分工明確，飯很快就做好了。
    老大吃肉，他們喝湯。
    裏麵還放了一些他們精心找來的野草，成了無上的美味。
    江塔的肩膀包了起來，醫生讓他不要再活動，建議他退賽休養，他斷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