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我知道你也恨他們，但咱們要報仇，還要從長計議，首先我們要保證好，自己的性命，日後才有機會，不如找個時間，帶我去見一見三姨娘。”
    “好，我相信哥哥，我也想報仇，有機會我就帶你去。”
    這一對苦命的兄弟，終於有了同一個目標，有朝一日，為自己和母親，向仇人討回公道。
    “我們還沒吃早飯呢，這裏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咱們走吧。”
    “可是我們現在走了，等婚期到了，咱們還是要回來。”
    不要說沈辰月，陶沫然同樣不願意，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可是他還要顧慮，他們的名聲。
    在天玄大陸，有律法規定，無論是夫妻之道，還是雙修之侶，都要遵循禮法，有門可出。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少在那之前，我們有三個月自由的時間。”
    “那好吧，阿然沒本事，要靠哥哥照顧了。”
    沈辰月摸摸他的腦袋，其實他弟弟長得挺好看的，孟家的幾個公子小姐，都比不上，說不定哪天，也會被一個世家公子看上。
    “這有什麼關係，你是我弟弟，照顧你是應該的，之前這些年，你也不是一直在照顧我嗎？”
    既然商量好了，又破又髒的柴房，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地方，兄弟倆牽著手走出門外。
    孟家的人上上下下，從不給他們好臉色看，就連他們出門，都不能走正門，隻能從後門出入。
    可是有一天，家裏的大公子孟之源，成為了孟家莊，修為最高的三個人之一，就變本加厲的欺負他們，他們想要出門，就隻能從狗洞裏鑽出去。
    所以不堪屈辱的沈辰月，就再也不出門了，而現在的他，再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了，就算他的修為，還在最低階段，也已經是個玄師了，哪怕是走後門，也比鑽狗洞強。
    可是剛剛走到門口，又被廚房裏的管事文姨，把他們攔住了。
    “大夫人和大少爺有命，你們隻能從那裏出去！”
    陶沫然正打算跟她理論，卻被沈辰月攔下來。
    “阿然，文姨，也算是孟家的主子，咱們也不好逆她的意思。”
    本來聽到沈辰月，說她是孟家的主人，文姨心裏還在得意，可是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得意不起來了。
    “可是堂堂七尺男兒，哪有鑽狗洞之理，既然無門可走，咱們飛出去就是了。”
    說罷，就牽著陶沫然，運轉內息，腳下蹬了一下，掠過文姨，就從牆頭上飛了出去。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文姨，被嚇得跌坐在地上，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被稱為廢物的庶出少爺，半點修為全無的沈辰月，居然從牆上飛了出去。
    沈辰月他們，才不管這個仗勢欺人的文姨，被嚇成什麼樣子，他隻知道，等他下次回來的時候，非走正門不可，還得是請他們進去。
    “阿然，從現在開始，咱們永遠不要屈服於惡人。”
    “好，我從來都不怕他們。”
    “先去找個地方吃飯，然後再去換身行頭，咱們是人，又要像人一樣活著。”
    天玄大陸每一座城池，都有一條繁華的集市，叫做東市，這裏商鋪酒店林立，沿著街道兩旁，還有很多小攤販。
    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來來往往的人群接踵摩肩。
    “阿然，我們上一次來東市，是什麼時候？”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我都已經忘了？”
    “說的也是，六年前我們就沒有出過門了，我們去吃那個吧。”
    不遠處有個餛飩攤，攤主是一個白發老人，應該不會嫌棄，他們衣衫破舊。
    兩個人站在餛飩攤前，熱氣伴著肉香，讓人饞的急吞口水，沈辰月從兜裏掏出幾個銅錢，遞給這個老人家。
    “好久沒吃這麼好的東西了。”
    “以前咱們就不管了，以後咱們天天都有好日子過。”
    兩個人都在這一刻，感受到脫離魔窟的快慰。
    吃到一半，就聽見隔壁一桌的人說：“你們有沒有聽說，寒山劍宗的冷二公子，不知道抽什麼風，居然要和沈辰月那個廢物成親了。”
    另一個人又說：“我聽說那個冷二公子，也是一個廢物，這下可真是廢到一塊兒去了。”
    然後又有一個人說：“你們也別這麼說，沈辰月也是個可憐人，天生不能修煉玄術，還是女婢所出，我看他嫁到冷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剛才那兩個說風涼話的人，也跟著點頭。
    “說的也是，隻要月非城有孟家莊，咱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就連城主都和他們一個鼻孔出氣，要求加大沿海漁民的稅收。”
    然後又有一張相鄰的桌子，又有一個人說：“你們說的是南陽縣吧，我聽說是孟宗主的意思，將原先的魚稅，提高了五六倍，有好多漁民交不上稅，就隻能離開南陽縣，那地方恐怕都快沒人了。”
    “恐怕還有另一個原因吧，我聽說南陽縣有海怪出現，有好多漁民，都是有去無回。”
    沈辰月吃完了混沌，還想再聽聽他們會說什麼，看著正要離開的陶沫然，對他搖搖頭。
    那些人又在說：“孟家莊對我們百般欺壓，又有妖怪出沒，咱們這些平頭百姓，恐怕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聽到這裏，那幾個客人就吃完走了。
    沈辰月還記得，那天在夢中，軒轅鳳華對他的交代，除了勤練功法之外，還要善修功德，不論是懲奸除惡，還是斬妖除魔，都屬於功德範圍，以他現在的修為，能夠對付那些海怪嗎？
    “哥哥，你不是說要換身行頭嗎？我們去成衣店吧。”
    月非城東市，不論是富家子弟還是平民，沒事的時候都喜歡來這裏閑逛，隻要有銀子，就能各取所需。
    路過一家生意紅火的酒館，現在正是午飯時間，裏麵坐滿了客人，人聲鼎沸。
    “下一次咱們來這兒吃飯。”
    “那就下一次再說吧，如果咱們這樣一身行頭進去，說不定會被趕出來。”
    有趣的是，這裏的商鋪老板，總是把相似的商鋪開在一起，如果左邊都是酒館茶樓書齋，右邊就都是，成衣店首飾鋪胭脂坊，東市街尾就是錢莊和當鋪，還有幾間賭坊和花樓。
    他們走進一家，專賣絲綢麵料的成衣店，月非城地處幻靈南海邊緣，一年四季都不會下雪，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炎熱，所以輕薄麵料的衣服很受歡迎。
    早上在孟家莊正堂，看見冷少軒，穿著一身雪白的素衣，麵料是輕薄的雪緞，看起來高雅飄逸，沈辰月也想有一身類似的行頭。
    看著鋪麵上，掛著一件，雪紗繡著楓葉紋的外衣，加一件蠶絲緞內袍，看上去素雅又不失熱情，就讓老板取下來試一試，果然是人靠衣裝。
    “哥哥這身衣裳真好看，價錢應該不便宜吧。”
    “你放心吧，你哥又不是買不起。”
    反正是要改頭換麵，自己一個人還不行，陶沫然也得跟他一樣，看見貨櫃上，還掛著一件，銀灰色的素紗長衫，讓他也煥然一新。
    “其實我弟弟，也是一個翩翩少年郎。”
    成衣店老板，還以為這兩個衣衫破舊的年輕人，隻是進來看熱鬧的，沒想到他們居然，出手如此闊綽，居然把他店裏，最貴的兩身衣裳都買去了。
    而這位老板還不知道，這兩位翩翩公子，就是孟家莊不受待見的兩個庶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