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戌看到了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
    瞳孔是水銀色的十字，三重符文組成的光圈交疊，繞著眼睛無序旋轉。
    四周一片純白，空間無限延伸，所有人都消失了。
    但陸戌並不畏懼那隻眼睛，哪怕它直徑至少百米。
    因為就在他看到眼睛的同時，意識深處傳來了書先生的嗤笑。
    眼睛所帶給陸戌的任何壓迫感，在書先生麵前都不值一提。
    “過去並未消失，未來亦是存在。”
    嫩綠的草在陸戌鞋邊憑空出現，然後如野火燎原一般，鋪滿了他目光所至的純白空間。
    “你的現在即我所見之過去。”
    山巒拔地而起，參天巨木成片。一座漆黑的城堡出現在山巔之上，很快便被雲霧吞沒，隻剩下高聳的塔尖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虛幻的音樂再次清晰，似乎就是從那座城堡中傳出來的。
    “你的現在亦我所見之將來。”
    密密麻麻的白色翅膀從眼睛的四周伸展出，層層疊疊的羽毛擠滿了空間。
    成百上千隻翅膀同時扇動，沒有掀起絲毫風浪，但混亂而瘋狂的叫喊聲響起。
    仿佛有千萬生靈在瀕死前發出嘶吼。
    這隻眼睛，此刻變化成了一種神話生物。
    在書先生的庇護下，陸戌並沒有覺得不適，那些嘶吼鬼叫聲在無限弱化之後，陸戌隻能隱約聽到一星半點，沒見過什麼市麵的少年仰著頭，雙眼放光地望著天上那隻巨大的眼睛。
    任何的科幻影視劇都無法帶來眼前這種強烈而現實的震撼感受。
    陸戌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形容此刻內心的感受，但有一點，他很開心。
    “找到你的過去了！”
    從那聲音中陸戌聽出了一絲得意，陸戌不由笑了。
    ……
    一望無垠的平原上，破敗已久的廣場，風化嚴重的石柱無法再支撐沉重的石梁，入眼皆是殘垣斷壁。
    秋京玄第一時間發現站在他身邊的陸戌不見蹤跡。
    “陸戌不見了。”
    祺祺和珂珂都在他的身邊，唯獨陸戌不知道被抓去了何處。
    此外，除了他們三人，停機坪的那幫人也都在。
    並且，之前被禁錮住的那些普通人，此刻都解除了禁錮。
    大部分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抱團取暖，但普通人和靈能者界限分明。
    “要不問一下欒——”祺祺邊說邊看向不遠處的欒豎，但見對方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剩下的話也被咽了回去。
    秋京玄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隻一眼，他就否了這個想法。“不用指望他，先找到陸戌！”
    雖然陸戌的規則很厲害，但他之於靈魔遊戲，還是個小白。而且現在這個情況，連秋京玄自己都是一頭霧水，要是放任陸戌一個人麵對，他絕大可能會遇到無法解決的危險。
    “鐺——”巨大的鍾聲響起。
    從遠處刮起的劇風，裹挾著大片的雲霧呼嘯而來，一眨眼的功夫，廣場上沙土飛揚，眾人的身形被塵土掩去。
    秋京玄第一時間護住祺祺和珂珂，所有的風沙都無法靠近他們身前三米。
    其他人似乎已經經曆過一次了，雖然還是有人發出驚叫，但基本都是小孩子的聲音。
    待到這陣風沙過去，平原的盡頭出現了起伏的山巒，一座座青黑色的山峰，高聳入雲。山峰之下是茂密的森林。
    感知過人的秋京玄甚至聽到了河流的聲音。
    突然，秋京玄視線的餘光注意到了一處異樣。
    破敗的廣場中心，唯一保存尚好的祭台上，立著一根金色的權杖。
    秋京玄皺起了眉頭。
    這麼顯眼的一個東西，他剛才怎麼沒有注意到？憑空出現的？
    秋京玄開始回憶之前的經過——當他四下尋找陸戌的蹤跡，目光無數次劃過祭台，每一個記憶片段中都閃過祭台上的金色權杖，但奇怪的是，他的潛意識都一一無視權杖的存在。
    他全都看見了，但又像全都沒看見。
    “神性物。”秋京玄無聲歎息。
    這一點他還沒跟陸戌講過，因為這東西極其稀有。
    它是規則造物，亦是規則化身。
    秋京玄沒有猜錯，這裏並不是B級遊戲。
    “傾聽神諭，承認自身的無知與有限，渺小與陰暗。”
    當秋京玄意識到權杖的存在，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
    “我存在於過去現在與未來，是時間與空間的旅者，知曉所有的一切。”
    “我可以為你解答一切疑惑。”
    “作為回報，當我解答你的疑惑之後，你必須回答我的提問。”
    “如果你說謊，我會拿走你身上的一項不具唯一性的規則力量。”
    “當你們中有人回答了我三個提問，或者提出我也不知道的問題，即可離開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