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什麼反應？”秦亭煜接過ipad問龔開。
    龔開以前就是白鶴的員工，當年白紹情還在國內的時候曾幫過他，龔開也不管外人如何評價白紹情，自個是打心底將白紹情當成了恩人。
    “五爺不用說，至少目前對我們的威脅還不夠，”龔開將在白鶴收集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秦亭煜，“至於表麵上已經退休的白老大，他本人並沒有什麼表示，隻是就在兩天前白紹安放到了采購部。還有三爺和四爺，這兩人向來抱團，最是小心翼翼，直到現在還沒有說法，以他們兩個的性子，我估摸這這是要靜觀其變。”
    秦亭煜點了點頭，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交代龔開：“明天不用接我，以後上下班都不用接送，我自己去。”
    “秦總您買車了？”龔開疑惑，白紹情特意交代過他說秦亭煜在國內沒有根基，讓他多注意，他這幾天也沒見秦亭煜去車行呀，“怎麼不叫我跟你一起？不對呀，白總特意交代過我您還沒亞盟駕照的。”
    秦亭煜：。。。。。。
    “總之你不用管就行了。”
    作為助理，最重要的是要知進退，龔開滿肚子好奇，然而職業道題最終阻止了他繼續發問，幹巴巴地應了聲：“哦。”
    第二天剛好是周一，秦亭煜在顧家宅子裏醒來的時候還是不太習慣，地板上的地墊被褥已經被收起來了，看來顧文覺已經起床了。
    秦亭煜下床先到配套浴室收拾好自己，穿戴整齊後才下樓。
    樓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秦亭煜正要問幫傭顧文覺的行蹤，就見顧文覺帶著一臉汗珠從外麵進來。
    他穿著黑色的跑步服，腳上踩著一雙同色的跑步鞋，整個人汗津津的，秦亭煜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早。”
    “早，”顧文覺一邊拿傭人送上來的毛巾胡亂揉著汗津津的頭發一邊應聲，“我去洗個澡等會送你上班，不要急。”
    秦亭煜沒有推辭，他沒車，這兒別墅區連個打車的地方都沒有，唯一的公交站還隔得老遠，為了不引人注意，他還不讓龔開來接他，最終的結果就隻能讓顧文覺送。
    這樣正好，從顧家宅子到公司剛好要路過穆家的宅子，秦亭煜知道穆劭每天早起後都要在自家花園裏散步。
    快到穆家的時候，秦亭煜突然按下了車窗，顧文覺看了他一眼，問道：“悶嗎？”
    “空調味道有點兒不舒服。”秦亭煜說。
    車子駛過穆家許久，秦亭煜透過後視鏡看到穆劭還在原地站著。
    他微微笑了一下，過了幾秒關上車窗，心情頗好地靠上椅背。
    “你很高興？”顧文覺察覺到秦亭煜的情緒，一邊轉彎一邊問道。
    秦亭煜點了點頭，也沒瞞著，說：“今天升職。”
    顧文覺沒上過班，沒有體會過升職這樣的快樂，但他看秦亭煜難得外露的情緒，也跟著高興起來，問秦亭煜道：“確實值得慶賀，晚上我去接你咱們去瘋子那兒敲詐他一頓？”
    宋楓楠家裏是做火鍋的，家裏連鎖店覆蓋整個亞盟，而且口碑非常不錯，特別是周城的總店，不提前兩個星期預約根本約不上，像顧文覺這樣說去就去的，簡直是無差別拉仇恨。
    在國外這幾年下來，秦亭煜根本沒有回來過，自然也就沒吃過以前蠻喜歡的火鍋，也不是國外沒有，就是味道總差了一些，因此聽到顧文覺這麼說，他幾乎一下子就答應了：“當然可以，”等答應下來之後他才覺得以他和顧文覺之間的關係，一起吃飯似乎很不妥，於是假笑道，“我聽說宋先生是您最好的朋友，我們是該請他一頓哈，雖然我們之間隻是形式主義，但好歹名義上確實是真的。”
    “行，下班我去接你，我們直接過去。”顧文覺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沒反駁。
    顧家二少最近風頭無兩，而秦亭煜目前還並不想白鶴內部員工知曉他和顧文覺的關係，因此在離白鶴還有一個街區的路口，他就讓顧文覺把他放了下來。
    顧文覺理解地點頭，同時一再確認讓他別忘了晚上的火鍋。
    看看時間還早，秦亭煜順著街道步行到白鶴，形形色色的知性青年從他身邊路過，秦亭煜看著背著包步履匆忙卻精氣神十足的女性昂首挺胸地走進寫字樓，他心想，如果秦融還在，會不會也會和這些女孩子一樣呢？
    穿著漂亮的衣服，精致的鞋子，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可能朝九晚五，可能日日加班，但對生活還是充滿熱情。
    她本身就是一個熱情的女孩兒啊，而也正是因為這份熱情，使她失去了未來的無數可能。
    秦亭煜就這麼一路慢悠悠地晃到了白鶴樓下，高聳入雲的大樓壯觀不已，他仰頭迎著初升的陽光看了一眼張揚碩大的四個大字“白鶴集團”。
    表麵來看白鶴對他還算友好，辦公室裝修地豪華氣派，盡管不符合秦亭煜的審美，卻也挑不出錯處。
    除了龔開，另外人事那邊又給他調了三個處理日常雜事的秘書，秦亭煜按下內線叫了其中一位進來。
    “十點開會？”秦亭煜問道。
    他叫進來的這位剛好是初進公司的實習生，對秦亭煜的身份並不清楚，再加上是第一份工作，女孩兒頗有些小心翼翼，悄悄捏著裙角回答：“是的。”
    “放鬆，我可沒那麼可怕，”秦亭煜注意到她的緊張，笑了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他本身長得極為好看，繃著臉的時候有些高冷，一旦笑開，整張臉瞬間柔和下來，女孩兒待了一下，竟然真的放鬆下來，她鬆開裙角稍稍提高了聲音：“秦總您好，我叫唐芯。”
    “我記住了，唐芯，”秦亭煜點了點頭，說，“開完會之前我希望辦公室裏能有幾盆綠植。”
    唐芯打量了一下辦公室，整間辦公室豪華寬敞，但確實連一盆綠植都沒有，單調地很，不過倒是有許多看著一股子土豪氣息的擺件。
    秦亭煜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注意到了進門的不知道什麼玩意的神獸，還有文件櫃邊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一揮手果斷下了命令：“另外這些東西也叫人弄走。”
    “對對對，我一開始就覺得這些東西一點兒也不符合您日常高貴冷豔的氣質！”平時和朋友之間吐槽吐習慣了，再加上秦亭煜現在並不嚴肅，唐芯習慣性地就接上了話，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眼前這人並不是自己可以隨意吐槽的對象。
    好在秦亭煜身邊有個白紹情，那人日常撒歡持續性神經失常，對於唐芯的話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沒事了，你出去忙吧，記得綠植和這些東西盡早處理。”
    “好的，秦總！”唐芯見他也沒生氣，趕緊應了下來，出去的時候走出門還是沒忍住小小地吐了下舌頭。
    進入白鶴的第一場會議，秦亭煜可以預想得到並不會太平，不過越是劍拔弩張他越是喜歡，秦亭煜舔了舔嘴角，拿出手機給龔開打了個電話。
    白鶴是礦產起家，白老爺子年輕時候亞盟並不太平，白老爺子藝高人膽大，硬是在亂世答給白家打出了一片天地，可惜他的幾個兒子不太靠譜，一堆頂天立地的ALPHA，愣是沒一個可以獨挑大梁的，而這也成了白家內部如今人齊心不齊的局麵。
    秦亭煜到會議室的時候差兩分鍾10點，但會議室卻已經隻剩下一個空位，秦亭煜心中不屑，扯了一下嘴角，泰然自若地過去在那個唯一的空位上坐了下去。
    這群人莫不是安逸太久腦子都吃傻了，居然玩這麼小兒科的把戲。
    不出所料，秦亭煜剛一坐下，坐在他對麵的白家老六也就是白紹情的六叔就挑著眉毛笑起來：“我就說著年輕人不穩當吧，這才頭一次會議就遲到，這以後可不就得更加得寸進尺了？”
    “六叔說的是，”秦亭煜笑起來，“我覺得作為管理者，時間管理是非常重要的，每一分一秒都值得珍惜，我剛才就是在爭分奪秒地盡快熟悉咱們公司的情況，這才隻提前了一分鍾到場，畢竟我今天才剛到白鶴總部，不如各位熟悉，所以就得更加努力些。”
    在場的都是人精，迅速反應過來秦亭煜在表明自己並沒有遲到的同時還拐著彎地說他們幾個老將還沒他一個小年輕努力。
    “嗬嗬，不虧是邵情的人。”白老六冷哼一聲，“就是不知道你這位子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就不老六叔費心了，我和先生之間的每一次談話可都是涉及商業機密的，要是六叔。。。。。。”
    “六叔也是你叫得？！”白老六一聽這話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什麼商業機密，就那個浪蕩子白紹情滿肚子花花腸子，還商業機密，啊呸！
    “小夥子嘴皮子倒是利索，”一直默不作聲的白家老大——白紹情的親爹打斷白老六，老人嗬嗬笑著，滿臉慈祥，仿佛一個真正關愛後輩的老人，“看來邵情這幾年倒是長進不少，手下的人都這麼有出息了。”
    “多謝白總誇獎，”秦亭煜笑起來，“我聽說今天這臨時召開的會議似乎與我有關？”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其它白家人臉色全都是一變，顯然——有人走漏了風聲。
    然而薑還是老的辣，白老大迅速反應過來，哈哈笑了兩聲，說：“與你有關倒是真的，畢竟白家的文學網絡這一項業務才剛運營不到一年，這個項目本就是邵情最先提出的，由他派人來管理最好，但這項目又關於白鶴的未來發展，而你，一個Omega。。。。。。”拜老大話說一半，但大家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這個世界，Omega的能力似乎總是不被認可的，“所以，關於你在公司的位子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
    “白總您擔心的我都理解，”秦亭煜笑起來，神態輕鬆地靠進椅子裏，“正如白總所說，這個項目是先生一手創立的，在他心中，這個項目等同於他自己的孩子，甚至比孩子更重要，他絕不會拿這個項目開玩笑。”
    “但白總您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我的能力先生是一清二楚的，可白總您卻不清楚，這也正常，那麼公平起見，不如我們采用最原始的方式？”
    最原始的方式看起來是最公平的方式，白老大也沒有反對的理由，相反這樣的方式他反倒更放心一些。
    盡管是匿名，但在坐的除了秦亭煜，其餘全是白家幾位長輩還有旁支，在他看來，秦亭煜這樣的做法簡直等於自尋死路。
    然而，結果卻是狠狠打臉。
    “3對4？！”為了公平，這次投票確實是匿名的，有3個人是棄權的，剩下同意保留秦亭煜以負責人身份進入白鶴的盡管隻多了1票，但確實是秦亭煜贏了。
    所以說，他們這中間是出了二心的！
    白老爺子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這些兄弟向來麵和心不和，但這也僅僅是在內部，在對外這件事上他們向來統一，那麼這次？
    白老爺子臉色漸冷，一句話不說氣哼哼地出了辦公室。
    秦亭煜把玩著手中的鋼筆，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就那麼看著剩下的那些人麵麵相覷。
    “這老大都走了，我們也該走了吧？”白三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問，“我一會可是約了小可愛的。”
    他身邊的白老四聞言拍了拍手站了起來：“既然如此，秦總那我們就先走了，相信以您的努力，文學網是沒有問題的！”
    “必不負眾望！”秦亭煜也跟著站起來，和白老四相視一笑。
    等這些人全部離開，秦亭煜才最後出了會議室。
    辦公室的擺件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盆鬱鬱蔥蔥的綠蘿、金錢草等，秦亭煜甚至還看見了幾株開得不錯的長壽花。
    看來小秘書手腳倒是挺麻利的。
    秦亭煜心情很好地打開電腦，白紹情果然已經在線上了，見他出現，白紹情懶懶問他：“怎麼樣？那群老狐狸沒撈到什麼好處吧？”
    秦亭煜笑起來，把早上開會的事情說了一遍。
    白紹情一下子樂了，哈哈大笑起來：“這群老不死的是安逸飯吃多了吧？居然這麼幼稚的？這都是小學生玩剩下的吧？”
    “我也覺得這事太反常，”秦亭煜笑道：“不像他們這幾人的作風，我猜後麵的才是我們真正需要警惕的。”
    白紹情翻了個身，許是覺得熱了，他順勢掀開肩上的被子，露出圓潤白皙的肩膀，秦亭煜還沒看清，視線裏突然出來一隻寬厚的手迅速拉上了被子，然後他就聽到白紹情調笑的聲音：“怎麼？又吃醋了？”
    手的主人默不作聲，白紹情這次沒有得寸進尺，回頭又對秦亭煜說：“你要注意那些人，龔開值得信任，但你自己也要留個心眼；另外，顧家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們接受我了。”秦亭煜說。
    “這麼快就搞定了？”白紹情吃驚地喊道。
    不可否認，頭一次到顧家的時候，顧文覺的父母並沒有為難他，秦亭煜當時也是和白紹情一樣的心態的。
    但是現在，他大約清楚了顧家父母的為人，倒是有些理解了。
    “本來顧文覺和那個人的娃娃親就是上一輩定下的，顧家老爺子要是在世的話這事有可能還真不好辦，另一方麵，顧家這幾年發展勢頭不錯，眼看就能和穆家比肩，若是這時候和穆家結親的話，恐怕到時不少人就要說顧家是借勢了。”
    “顧青鬆不是甘居人下的人，這樣的說法他未必喜歡；再者說，這幾年顧家明裏暗裏地搶了不少穆家的生意，兩家恐怕早有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