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嗎？
    當然後悔。
    但唐恒後悔的是自己在情報量不足的情況下做出了錯誤決定，而並非為自己選擇的方向而後悔。
    他是唐恒，無論何種情況下都隻為自己而行動的唐恒。
    ……
    唐恒死了。
    鬱逸青在次日傍晚出來看見了唐恒的屍體。當然，他能認出唐恒，也要全憑零一的氣息感知，畢竟——
    沒人能認出一灘碎肉來。
    那場麵血腥而猙獰，處處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天邊尚且殘留著一絲紅色的霞光，將那暗紅色的血肉襯的格外光影分明，仿若是某種恐怖片中才會出現的限製級場麵，就是見慣了大場麵的鬱逸青一時間都有些不適。
    鬱逸青強壓著惡心仔細觀察了會兒，得出了結論：唐恒的身體是直接從內部爆炸開來的，就連內髒都被炸成了碎渣。
    零一小小地皺了下眉。
    似乎是因為經常看到鬱逸青做出這個動作，零一也學了個有模有樣，卻又帶著幾分美人蹙眉雨打花瓣的憐惜。好看的人就是有優勢。
    零一說：“這裏沒有其他人類的氣息。”
    以零一野獸一般強大的領地意識，絕不可能毫無所覺。
    “也就是說，唐恒是自己爆炸的？”鬱逸青有些嫌棄地擦了擦手說，“看來，他的那個接頭人很是害怕暴露啊。”
    沒了唐恒這個接頭人，傅明那個研究所那邊也就自然而然找不到偷偷提供藥劑的那個人了。
    那枚能夠掌控唐恒身體狀況的芯片，曾經被唐恒拿來做過籌碼，如今反倒還成了他的奪命符。對唐恒來說，這是個侮辱性十足的死法。
    其實哪怕沒有異能，唐恒也能夠安穩度日，但他不甘心地步步為營，實際上卻是寸寸作繭自縛。
    “好惡心。”零一說。
    鬱逸青的眼神淡漠了起來，腦海裏浮現出與唐恒最初相識時的畫麵，那時的唐恒沒有異能，卻硬生生憑著血肉之軀擋在了被喪屍發現的孩子麵前，純粹而堅定。
    那也是假的嗎？
    鬱逸青勾唇一笑。
    無所謂了。
    “的確。”鬱逸青拉起了零一的手，“乖，為了我們的生存環境，用你的能力稍稍清理一下吧。零一可以做到的，對嗎？”
    零一驕傲地挺了挺胸膛，“當然！”
    他超棒的。
    強勁的風湮滅了一切。過往就此被吹散，但未來的齒輪仍在不停轉動。
    鬱逸青必須要找到那個與唐恒做秘密交易的黑衣人。
    他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是和自己有著什麼樣的私人恩怨，不惜頂著研究所的壓力也要偷偷和唐恒做交易讓他死。
    但鬱逸青也不急。
    對方既然那麼執著於殺了他，就絕不會因此而放棄。他隻需要按照既定計劃行走下去，老鼠自然就會上鉤。
    又是三天。
    在“傅明”不耐地催促下，那邊終於來了動靜，充滿著科技感的儀器一陣閃爍後，生成了虛化的全息人影，一個身穿白色研究服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著傅明的眼中滿滿都是不屑，既因為傅明的身份而看不起他，卻又不得不因為傅明的身份而假言辭色。
    “送藥劑的人已經過去了，明天一早就該到了。”中年男人說，“做為傅家人，你這幅作態還真是丟傅家的臉，被一群老鼠弄得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