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兩個小時的耐心解釋，高亮終於勉強接受了楊無欺的說法，而後就蹲在河邊，開始哇哇的吐，一邊哭，一邊吐。
    “我怎麼這麼倒黴啊？”高亮說道，“我說的呢，這麼個大美人怎麼會喜歡我這麼個窮光蛋，感情根本就不是人。”
    楊無欺聽這話翻來覆去的好多遍，終於忍不住說道：“亮子，你別吐了，我看著都惡心了。”
    “那你也吐唄。”
    “我晚上吃的牛排，挺貴的，我都咽回去好幾次了。”
    高亮腦補了一下，吐得更凶了。
    高亮吐的差不多了，就坐在梅花鹿的麵前，和它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的默默對視。
    楊無欺沒辦法，怎麼說也是個天地靈物，他和賀嵐不是法官，不能輕易殺生，哪怕對方是個畜生。所以賀嵐會把金鹿送到動物園去，本市有一家極負盛名的動物園，非典科經常把一些抓到的作奸犯科的妖精打回原形，送到動物園裏去圈養，不允許它們化形，隻能以真身活著限製他們的自由，這是目前的妖精服刑方式。
    “讓他們告個別吧！”楊無欺說多道，“師兄，你說亮子以後會不會有心裏陰影？”
    “什麼心理陰影，你是指和金鹿同床共枕，還是被你強行表白？”賀嵐冷冷的說道。
    “我這不是怕影響亮子後半生的家庭幸福嗎，本來想悄悄地解決掉金鹿就完了。”楊無欺說道。
    賀嵐覺得這個師弟，這麼多年一點都沒變，又二逼又漂亮。
    “靈眼天師？給自己起的封號？”賀嵐問。
    楊無欺笑嘻嘻的說道：“對啊，狂拽炫酷不？！”
    賀嵐拿起金鹿的皮包，錢夾裏翻出身份證，這年頭，連妖精都有身份證了嗎？沒有出生證明，怎麼辦的戶口本，沒有戶口本怎麼辦的身份證？
    “姑娘，人不能讓你白殺，和我們走一趟吧！”
    審訊室裏，金鹿變成人身。
    賀嵐倒了兩杯咖啡，推給金鹿一杯。金鹿咕嘟咕嘟喝了下去，他需要壓壓驚。
    “身份證哪裏來的？”
    金鹿把心一橫，大不了一死，不想回答。
    沒想到渾身又是通電一般的劇痛，金鹿的臉上疼出了巨大的汗珠。
    賀嵐在咖啡裏放了燒成灰的測謊符，怕他對楊無欺有提防，就自己把咖啡端給了她。
    “一個朋友而已。”
    “誰？”
    “老黃！我不知道他是誰在哪裏，每次見麵那人都包裹的嚴嚴實實。”
    “為什麼給你辦身份證，總不能是平白無故吧。”花夕子問。
    審訊室外，楊無欺陪在高亮身邊。
    高亮今天晚上受的刺激有點大，他不知道警務係統裏竟然還有一個這樣一個非典科。處理的案件竟然還不是人類。
    “楊子，你還有多少秘密都一起告訴我吧，哥們扛得住。”
    “我爸是道士，遺傳的。”
    “道士還能結婚生孩子？”
    “火居道士，合情合理合法合規。”
    他爸不僅能結婚生孩子，還能離婚。”
    “裏麵那人是你們隊長？”
    “是，管的人少了點哈！崗位特殊，人多了不利於保密，也用不著那麼多人，隊伍太大不好帶。”
    倆人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高亮終於忍不住說道：“兄弟承你這份情，可你。。。。”
    楊無欺樂嗬嗬的說道：“放心吧，您老人家，我就是真喜歡男的，也不會喜歡你的，我有師兄這麼英俊瀟灑帥氣多金，那輪得到你。”
    話音剛落，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賀嵐走了出來。
    楊無欺沒臉沒皮的獻上自己的殷勤微笑。師兄熬夜都這麼帥。
    賀嵐給大家講了金鹿的情況，給金鹿辦身份證的人叫老黃，真名身份長相，一概不知，金鹿之前的愛情獵物死的死，殘的殘，再問也問不出其他的東西了。
    事情告一段落，賀嵐終於在一天午餐的時候，對楊無欺說：“你什麼時候學會騎摩托車的？”
    “好幾年了，上學的時候就學會了。”
    “機動車是鐵包肉，摩托車是肉包鐵，騎那個不安全，以後不要騎了。”
    楊無欺想了想，坐公交或是地鐵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得來回轉車，忒麻煩。
    “天冷的時候，我就不騎了。”
    這麼算來，一年也就能騎半年。
    楊無欺接了個電話，是他媽媽回來了，楊母和姐妹出去旅遊，走了大半個月，今天可算是回家了。
    “我親愛的媽媽，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變成方便麵了。”
    楊無欺懶得很，嘴也急，不會做飯，還不願意等外賣。
    “師娘回來了？”
    確切來說是前師母。
    “嗯，旅遊不帶我去。”楊無欺憤憤不平，懷疑自己是不是親身兒子。
    晚上，賀嵐拎著兩瓶好酒，跟著楊無欺回家，雖說師父師母離婚了，拜訪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師母是好酒之人，一見賀嵐拿的那兩瓶五糧液，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子了。
    “哎呦，賀嵐啊，這麼多年沒見，還惦記著我呢，來就來吧，帶什麼東西啊，快進來坐，來來來。。。”楊母說道，“長得這麼高，小夥子可太帥了，和我說說，這些年過得怎麼樣，談戀愛沒？你爸你媽身體怎麼樣？”
    楊母連珠炮似的問了個前世今生，賀嵐很尊敬師母，有問必答，小時候沒少吃師母做的飯，尤其是那純肉餡的大包子。
    賀嵐參觀楊無欺的房間，房間不大，但挺幹淨，室內擺放沒有任何女性或是女性送的禮物的痕跡。
    “沒交女朋友？”
    賀嵐要了杯熱茶，拒絕了楊無欺的冰可樂。
    “那玩意兒多費錢啊！”
    賀嵐想了想，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注意生理衛生，做好防護措施。”
    楊無欺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師兄的意思，跳起來解釋道：“師兄，你別誤會，我不喜歡男的，我那是權宜之計，和高亮胡說八道的。”
    什麼生理衛生，什麼防護措施，什麼亂七八糟的。
    楊母把倆人叫出去吃飯，三個人吃火鍋，楊母開啟大嬸模式：“賀嵐，你這麼好的條件，找對象得挑什麼樣的？”
    賀嵐很認真的思考，而後說道：“又傻又漂亮的。”
    楊母嗬嗬的樂了：“你父母對未來兒媳婦一定有很高的要求吧？”
    “我喜歡就行，他們沒意見。”
    “無欺在你手底下幹活，他有什麼問題，你就批評他，督促他進步，你倆幹警察的，一定都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會的，師娘。”
    賀嵐告辭後，楊無欺問道：“媽，師兄願意吃你蒸的大包子。”
    周末，楊無欺帶了兩大袋肉包子送去給賀嵐，正巧趕上賀嵐正在開一瓶紅酒，於是牛排也不用煎了，直接肉包子配紅酒，楊無欺還扒了兩顆生蒜。
    喝酒不開車，楊無欺沒出息的被一杯紅酒拿下，隻能宿在賀嵐家，奇怪，怎麼每次到師兄家來，都是喝醉。
    第二天一早，楊無欺接了個電話，是陳緣。
    “怎麼了，花和尚找你做什麼？”
    “緣哥說他一個朋友新買的房子不幹淨，讓我過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賀嵐開車到了約定的地方，是近郊的一幢別墅，陳緣一看老大來了，出乎意料，心想這是兄弟還真是天天黏在一起，周末都不例外。
    “老大，也來了哈！”
    “怕你帶壞我師弟。”
    賀嵐把大G停在了一處加蓋的車庫裏。
    別墅的主人是一對同居在一起的年輕男女朋友，男主人一見楊無欺頭上的紅痕，感覺像遇到了救世主，看相貌就不是凡人。
    “大師如何稱呼？”男主人問道。
    “靈眼天師。”楊無欺這個二貨，自己報自己給自己封的封號，“說說吧，怎麼回事？”
    “這房子，白天的時候沒事，可是一到了晚上，鍋碗瓢盆就亂響個不停，沒有風，也沒有地震，更沒有人碰，遙控器、充電器、拖鞋、水杯經常莫名其妙的就換了地方，這都不算啥，你看我的頭發。。。”
    楊無欺覺得莫名其妙，男主人明明是個大光頭。
    “我本來有頭發的，可是哪天睡醒，就剩下一半了，還有我女朋友，本來是披肩秀發的。。。。”
    楊無欺一看，女主人現在是一頭短發。
    “最最恨人的是，我們的煤氣閥門總是被莫名其妙的打開，多嚇人啊這個。。。。我們現在都不敢在這裏住。”
    楊無欺很想笑，強忍著不動聲色，天師嘛，總得有點高深的樣子。男主人打開別墅大門，楊無欺、賀嵐和陳緣走了進去，男女主人留在門口，不敢進去。
    果然，屋子裏麵鍋朝天，碗朝地，床單被罩上被灑滿了油鹽醬醋，洗發精沐浴露到處都是，冰箱裏的可樂瓶子全都空了，最可恨的是大米被揚的滿地都是。
    “這誰啊，這麼霍霍東西，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哪來的沒文化的宅鬼。”楊無欺最恨人。。。和鬼糟蹋糧食。
    看了一圈出來，房子的男女主人關切的問怎麼樣。
    楊無欺說道：“晚上我會會這房子裏的東西，不衝別的，就衝那一地大米，也得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陳緣把男女主人拉到一邊嘀嘀咕咕了半天。
    楊無欺好奇：“他們說什麼呢？是不是不相信本天師的實力？”
    賀嵐回道：“討價還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