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0章:帶走公主的新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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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進濤將幸存的女人們妥善安置在小鎮,了卻一樁心事。他沒有接受任何挽留與感激,在夕陽餘暉徹底沉入地平線、小鎮燈火次第亮起之時,便悄然離開了這個暫時提供庇護的角落,身影無聲無息地融入了鎮外愈發濃重的夜色之中。
就在他離開小鎮,踏上通往荒野的小徑不久,腹中許久未有動靜的噠姆,忽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急促的悸動。緊接著,噠姆那帶著一絲疲憊和明顯焦慮的聲音,直接在他意識深處響起:
“張進濤……不對勁!我留在唐藝公主身上的那一點微末感應……正在變得極其紊亂!她的心率……非常不正常!時快時慢,極其微弱,仿佛……仿佛隨時可能衰竭!”
張進濤心中猛地一凜,腳步瞬間停滯!唐藝出事了?是在丘城出了什麼意外,還是尤氏家族對她采取了什麼極端手段?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意味著他之前的努力可能付諸東流,他回家的關鍵“鑰匙”正麵臨崩毀的危險!
“能感知到具體原因嗎?”張進濤立刻用意念追問,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
“距離太遠……感應太微弱……隻能確定她的生命體征極不穩定,非常危險!”噠姆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必須盡快趕回去!否則……”
無需多言,張進濤立刻做出了決斷。他猛地轉身,目光如電,遙遙鎖定丘城的方向。所有其他的計劃、打探湖中魔女的消息、甚至剛剛獲得的關於西巴斯的情報,都被瞬間拋諸腦後。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丘城,確認唐藝的安危!
“事態緊急,顧不上許多了!”張進濤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清晰地感受到,體內那股源自哥布林可汗、精英以及連日來不斷吸收轉化的龐大力量,在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和融合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簡單的量變堆積,而是產生了某種本質上的飛躍,一種更深層次、更接近本源的黑暗力量被徹底激活,如同沉睡的火山,亟待噴發!
他不再壓製,也不再刻意維持人類的外形。心念一動,體內那澎湃洶湧的惡魔之力轟然爆發!
嗤啦——!
他上身的衣物瞬間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撕裂、化為齏粉!裸露出的皮膚表麵,無數道暗紅色的、如同熔岩流淌般的詭異魔紋迅速浮現、蔓延,直至覆蓋全身!他的體型微微膨脹,肌肉線條變得更加猙獰而充滿爆發力,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銳利而彎曲,閃爍著幽冷的寒光。
更驚人的變化在他的頭部——兩根漆黑如墨、蜿蜒向上的惡魔之角破開額角皮膚,帶著冰冷的金屬質感緩緩生長而出!他的雙眼徹底化為兩團燃燒的幽暗火焰,再也看不到絲毫眼白與瞳孔,隻有無盡的深邃與冰冷!
一股濃鬱如有實質的黑暗氣息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所過之處,草木凋零,生機退避!此刻的他,除了大致還維持著人形的輪廓,已然與傳說中的恐怖惡魔無異!
對於自身這徹底惡魔化的駭人形態,張進濤低頭看了看自己布滿魔紋的雙手,感受著體內那前所未有、仿佛能撕裂一切的澎湃力量,心中卻異常平靜,甚至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自從他掌握並習慣於從活物身上汲取力量、用以強化自身、甚至維係生存的那一刻起,他內心深處早已明白,自己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人類的道德、形態、乃至身份,對他而言都已逐漸變得模糊和遙遠。力量就是力量,隻要能達成目的,形態如何,又有什麼關係?他早已不再將自己視為人類了。
“走吧!”沙啞而帶著輕微重音的聲音從惡魔化的口中吐出。下一刻,他腳下地麵轟然炸裂,身影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黑色閃電,以遠超之前任何時期的速度,裹挾著令人窒息的惡魔氣息,朝著丘城的方向暴射而去!
夜風在他耳邊呼嘯,卻無法掩蓋他心中那份因唐藝安危而產生的焦灼。惡魔化的身軀賦予了張進濤遠超人類想象的速度與耐力。他不再需要遵循蜿蜒的道路或躲避險峻的地形,而是以最狂暴直接的直線方式撕裂黑夜,穿越荒原。腳下大地飛速倒退,凜冽的夜風在他耳邊化作尖銳的呼嘯,卻無法撼動他周身那層凝實的黑暗能量分毫。
不到半天的時間,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那座熟悉的、依山而建的丘城輪廓,便如同蟄伏的巨獸般,出現在遠方地平線上。
然而,與離開時不同,此刻的丘城,被一片更加龐大、更加令人窒息的陰影所籠罩。
張進濤猛地停在距離城池數裏外的一處高坡上,燃燒著幽火的惡魔之眼微微眯起,冰冷地掃視著前方。隻見丘城之外,原本空曠的原野上,此刻已然被一座連綿不絕、燈火通明的龐大軍營徹底覆蓋!無數帝國旗幟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密密麻麻的營帳如同雨後蘑菇般鋪滿了大地,巡邏的火把光芒如同星河般蜿蜒流動,粗獷的號令聲與金屬碰撞聲即便隔著如此距離也能隱約可聞。
帝國的精銳大軍,數量遠超兩萬之眾,已然將丘城圍得水泄不通!一種肅殺、壓抑、仿佛暴風雨前寧靜的恐怖氛圍,彌漫在整個戰場上空。
“原來如此……”張進濤瞬間明白了。唐藝心率為何會突然變得極其不正常——她並非生了急病或受了外傷,而是因為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正置身於這座即將被戰爭鐵蹄碾碎的城市之中!帝國大軍的圍城,所帶來的極致恐懼、壓力以及對未來的絕望,正在嚴重影響著她的身心,甚至危及胎兒的存亡!
他的目光越過軍營,聚焦在丘城的城牆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城牆上的守軍數量明顯增加了數倍,燈火通明,人影幢幢,充滿了緊張備戰的氛圍。尤氏的旗幟依舊飄揚,但在這帝國大軍的重重圍困下,顯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緊接著,張進濤的惡魔之瞳猛地鎖定帝國軍營前沿的幾處巨大工地。那裏火光衝天,人影忙碌,數十架需要數十人合力才能操作的、高達數米的巨型投石車正在被快速組裝!粗壯的杠杆、沉重的配重巨石、以及用來裝載燃燒彈或巨石的皮兜正在被工匠和士兵們緊張地安裝到位。這些攻城巨獸一旦建成,足以將死亡與火焰傾瀉到丘城的每一個角落!
更讓張進濤瞳孔微縮的是,在軍營靠近城牆的某些特定區域,地麵被挖開了數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洞口。大量士兵正利用絞盤和吊籃,將泥土從地下源源不斷地運出。而在這些地道入口處,隱約可以感受到微弱的法術波動——有帝國的隨軍法師和術士正在施展某種土係法術或強化法術,極大地加速著地道的挖掘進度,並加固著地道結構,防止坍塌。
按照這個速度,配合法術的輔助,最多隻需一天,這些地道就能挖掘到丘城城牆之下!屆時,要麼進行爆破,要麼讓精銳士兵通過地道直接潛入城內中心開花,丘城的防禦將形同虛設!
帝國的攻勢,遠非簡單的圍困,而是做好了雷霆萬鈞、一擊破城的全麵準備!留給丘城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張進濤站在陰影之中,周身彌漫的黑暗氣息與周圍的夜色完美融合。他冷漠地注視著眼前這支龐大的戰爭機器,燃燒的瞳孔中沒有任何人類的情感,隻有冰冷的計算和評估。
唐藝就在這座危城之中。帝國的進攻一旦開始,玉石俱焚的可能性極大。他必須在那之前,進入丘城。
心念一動,周身那澎湃的黑暗能量如同潮水般收斂、內蘊。覆蓋全身的暗紅魔紋迅速淡去,最終隱沒於皮膚之下;額頭上那對猙獰的惡魔之角也緩緩縮回,直至消失無蹤;燃燒著幽火的雙眼恢複了正常的瞳孔與眼白,隻是那眸子的深處,依舊殘留著一絲難以化開的冰冷。眨眼之間,張進濤便從可怖的惡魔形態,重新化為了那個看似普通、隻是氣質格外冷峻的人類男子模樣。他需要這個身份,以便更隱蔽地接近和觀察。
身形一閃,他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升空,避開下方軍營的巡邏視線,幾個起落便直接飛臨到了丘城中心那座戒備森嚴的守備塔樓頂層。他如同壁虎般吸附在冰冷的石壁外,將自己隱藏在窗外一片濃重的陰影裏,透過厚重窗簾未曾完全拉攏的縫隙,向房間內望去。
溫暖的燭光下,唐藝公主半倚在鋪著軟墊的臥榻上,臉色雖然依舊有些蒼白,但神情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柔和與安寧。她的小腹隆起已經十分明顯。
而最讓張進濤目光一凝的是,尤校民——那個曾經囂張跋扈、視女人如玩物的侯爵——此刻正半跪在臥榻邊,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平日的戾氣與算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他將耳朵輕輕貼在唐藝隆起的小腹上,嘴角帶著一絲傻乎乎的笑意,仿佛在傾聽著世界上最動聽的樂章。
“小家夥今天好像特別活躍……”尤校民抬起頭,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期待和喜悅,輕聲對唐藝說道。
唐藝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伸手輕輕**著尤校民的頭發,眼神中充滿了依賴與一種……近乎幸福的光芒。她低聲回應道:“他一定是知道父親在身邊,所以高興呢。”
房間裏彌漫著一種溫馨而平和的氛圍,夫唱婦隨,竟真真切切地透出一股尋常百姓家般的煙火氣與深情。這與張進濤記憶中那個充滿政治聯姻冰冷算計、以及尤校民之前暴戾形象的畫麵,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
張進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對待他人殘忍暴虐的尤校民,如今卻……真的對唐藝和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產生了如此深厚的感情?是即將為人父的改變?還是長時間相處滋生的真情?無論原因如何,眼前這一幕都太過顛覆他的認知。
然而,這個發現非但沒有讓張進濤感到絲毫欣慰,反而讓他的心猛地一沉。如果尤校民和唐藝之間真的發展出了超越政治聯盟的真情實感,那麼他想要帶走唐藝的難度,將會呈幾何級數增加!唐藝很可能不再願意離開,而尤校民為了保護妻兒,也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攔,甚至可能因此徹底倒向帝國太子,尋求庇護,那將使得局麵更加複雜和危險。
“感情……真是最麻煩的變數。”張進濤在心中冷冷地想到。他原本的計劃是伺機強行帶走唐藝,但現在,必須重新評估了。強行帶走一個心有所屬、並且被深情守護的孕婦,引發的連鎖反應可能遠超想象,甚至可能直接導致任務失敗。
他需要更謹慎的計劃,或許……需要找一個合適的契機,或者,製造一個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就在他沉思之際,房間內的尤校民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警惕的目光掃向窗戶的方向。張進濤立刻將氣息收斂到極致,融入陰影,如同從未存在過。
尤校民皺了皺眉,並未發現異常,隻當是風聲,又低頭繼續與唐藝輕聲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