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恒表示給大家都帶了奶茶，稍微客氣了一秒。
    下一秒原形畢露：“十二杯奶茶太重了，提得我手酸，你們快上來個人把奶茶拿走，真是心煩。”
    柯希霹走上前接過奶茶，對他們說：“過來就過來，還帶什麼奶茶。”
    語氣要多無奈有多無奈。
    結果轉頭就衝同事喊：“孩子們，有奶茶喝了！”
    一群同事餓虎撲食。
    周自恒翻了個白眼，一副他就知道的模樣。
    室內隻進行了簡單的裝修，刷了漆的牆麵上沒有多餘的掛飾，呈現了一種極簡主義。
    與之相悖的是，並排的桌子上除了配置不同的電腦，還有極具個性的、風格不同的擺設。
    這裏是有共同愛好，卻性格迥異的一群年輕人的聚集地。
    充滿熱血、活力，與生機。
    自成一個世界。
    宋雪銷覺得這個世界距離他很遙遠。
    他有點抗拒。
    像人類擁有對未知的恐懼，不敢輕易嚐試。
    而嚴陽照卻拉著他的手臂，把他帶了進去。
    宋雪銷不喜歡熱鬧，他盯著拉他的那隻手，終究沒有反對。
    嚴陽照把他介紹給大家認識。
    大家都很給麵子，說歡迎小帥哥常來。
    除了宋雪銷和傷員嚴陽照，其他人都喝著奶茶，唯一喝著礦泉水的周自恒顯的特別突出。
    柯希霹打趣他：“你不是最喜歡這家的奶茶嗎？”
    周自恒才不想承認上次事件讓他對奶茶有了陰影，他嘴硬道：“現在不喜歡了。你也少喝點，不健康，還增肥。”
    投影儀投射在空白的牆麵上，正播放著《一起去郊遊》最新一期，畫麵到了自我介紹的環節。
    宋雪銷看到自己的”自我介紹”被完整地剪進去了。
    彈幕內一片哈哈哈，彈幕外一片死寂。
    本來已經過濾了這茬，如今記憶重現，周自恒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咬牙：“這東西誰做的？！”
    害他哥丟人現眼！
    十一個人甩鍋給嚴陽照，指著他說都是他提出來的餿主意。
    本人非常淡定：“語音包是希哥錄入的。”
    周自恒撲了上去。
    柯希霹不甘示弱。
    過了一會兒，兩人打的不相上下，氣喘籲籲，正隔空僵持著。
    下一秒，畫麵播放到周自恒說要入手一個儀器。
    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耳中。
    場麵一度尷尬，看好戲的人吃飯動作都頓了下。
    “哈哈哈哈！”柯希霹狂笑，“想要一個？你求我啊！”
    周自恒漲的臉頰通紅，感覺自己一生的臉都丟盡了。
    他磨了磨牙，爪牙舞張，又撲了上去。
    ……
    飯吃完了，兩人的架也結束了，結果是兩個戰五渣都沒能從對方身上討到好處。
    小學生打架不過如此。
    【這就是人類迷惑行為。宿主，咱可不好學這個。】雙喜見縫插針地教育道。
    綜藝結尾，周自恒皺眉評價說：“除了開頭和結尾，中間好多我哥的鏡頭都被剪了！”
    “難怪，我說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柯希霹給出了自己的分析，“做作業那段沒看到正臉就算了，比賽那段也隻展示了成績，全程沒看到小陸的人。”
    “節目組剪輯也太不厚道了吧？”
    有個同事說：“裏麵有個鏡頭很多的，長的跟小陸有點像。”
    說著他打量了下宋雪銷的臉，摸摸腦袋，“不過小陸氣質比較突出，那鏡頭很多的袁什麼的太娘了，我不喜歡。”
    “對！我也不喜歡他！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粉絲。”另一個同事吐槽道，“一個個的一邊說自家哥哥多好，一邊攻擊其他嘉賓，搞的彈幕烏煙瘴氣的。”
    “就是，一口一個人渣什麼鬼？小陸可是咱們小陽仔認下的朋友，肯定不是壞人！”
    “+1+1。”
    這些程序員都是技術宅，聞言紛紛表示自己欣賞不來胭脂俗粉。
    言語間滿是對嚴陽照交朋友眼光的認同。
    宋雪銷默默聽著，覺得嚴陽照這人挺受歡迎。
    但這跟他又沒什麼關係。
    他手搭在桌上，食指曲起，敲了一下，心裏這種感受就像是數據說明的——
    有點不爽。
    既然說是參觀，嚴陽照就當場給他們展示了一下他們工作室的偶像“雙喜和臨門”。
    兩個年畫娃娃般可愛的存在。
    周自恒看著電腦裏那兩個建模堪稱完美，模樣可比五歲人類小孩的工作室偶像，震驚轉頭，用看敗類的眼神看柯希霹：
    “他們有你這樣的父親真tm可憐。”
    柯希霹：？？？你在放屁？
    周自恒解釋說他在握力測試儀裏弄的那個語音陰陽怪氣的，該不會工作室偶像也是這麼說話的？
    程序員集體跳腳否認：“當然不可能了！”
    工作室的大家都想要讓雙喜和臨門走向世界舞台，正在努力研發更完整的全息技術。
    而為了讓這兩個虛擬人物能更加真實，程序員們正在研究人工智能學習係統，以達到數據的自我學習和進化。
    雙喜臨門可是眾程序員們的寶貝，當然不可能交給柯希霹亂搞。
    允許他在不外傳的內測產品上惡搞語音包，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寬容了。
    周自恒嘖嘖稱奇，心說懂技術的可真牛B，都能給自己造孩子了。
    沒結婚就能兒女雙全。
    厲害。
    ·
    這個世界的全息成像技術並不完善。
    人工智能的研發正處於初步階段。
    工作室所研發的初步全息算法與未成型的人工智能進化論，無遺是領先於這個世界的。
    提出這些的隻是一群出社會不到半年的毛頭小子。
    工作室這群人無遺是未來可期的。
    然而在劇情裏，並沒有提到這群人，且這兩項技術的擁有者是華國首富底下一家科技公司的研究員。
    因為這兩項超前的技術，這名研究員受到了國家的招攬，華國首富也從中獲取了不少好處，他的眾多產業都在國家綠燈下發展迅猛，資產的累積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量。
    足以讓他輕鬆打敗幾個據說是百年世家的商業競爭對手。
    之後他專心投入愛情中，用無盡的資產為主角鋪路，掃除一切障礙。
    劇情中還提到為了取悅主角，華國首富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虛擬偶像演唱會，虛擬偶像隻為主角歌唱，也隻屬於主角。
    ——從未提及到這些原本的創造者們。
    “你在想什麼？這麼認真。”嚴陽照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看他無比自然地靠在隔壁，宋雪銷沉默一下，覺得自己對他似乎太寬容了。
    “沒什麼。”他說。
    程序員那邊一群人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什麼，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旁邊桌子上一堆空外賣盒，喝一半的奶茶，雜七雜八的，占滿了整張桌子。
    宋雪銷已經躲開到距離最遠的牆角了，還能被發現。
    “這裏一直是這樣的，還習慣嗎？”嚴陽照又問。
    宋雪銷誠實地搖頭。
    然後毫不意外聽到了一聲短促的笑。
    看過去的時候，嚴陽照已經轉臉向窗外。
    窗外是黑色的夜，城市冰冷的燈光沒能透入。
    室內歡聲笑語，溫暖如春。
    嚴陽照轉回視線，猝然和他對上。
    他問：“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聲音輕輕的，怕嚇跑人似的。
    有一瞬間，宋雪銷甚至以為嚴陽照看透了他的來曆。
    “不喜歡。”宋雪銷沒有移開目光。
    “嗯？你沒有想要保護的人，或事，或物嗎？”嚴陽照鍥而不舍。
    宋雪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起點是他並沒有保護的念想，或者說欲望。
    “小陽仔！快過來看看老黃的作品，太搞笑了！”那邊喊道。
    嚴陽照無奈笑笑，說來了。
    宋雪銷望著他的背影。
    忽而想起，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他走出建築，無意識抬頭，便是滿目林立的高樓。
    移開遮擋光線的手，他看到有一隻不知品種的飛鳥穿梭其中。
    它乘風而行，繞過最高的建築，飛向更為廣闊的天。
    充滿自由，無拘無束。
    ·
    程序員們各自拿出了自主研發的小產品。
    一麵展示，一麵講解其巧構思。
    奇思妙想，層出不窮。
    他們在自己熱愛的事業中，擁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們眼裏閃著光，有著對未來的無限向往。
    而給他們創造出這個理想環境的，是嚴陽照。
    他在大家的歡呼與簇擁中，給出了中肯的建議與評價，然後在其他人沒注意到的瞬間，悄悄朝他眨眼。
    人類心存掛念，有太多束縛。但嚴陽照好像不一樣。
    他自己鑄就了一片遼闊的天，獨立於世，光芒萬丈。
    信任他的人們從此擁有了自由，就像那飛鳥一樣。
    宋雪銷心底泛起輕微的漣漪。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像也並非毫無可取之處。
    【氛圍真的好好啊……宿主，我們要好好保護他們！】雙喜堅定地說。
    眼瞳倒映光彩，宋雪銷感覺有什麼破土而出，他說：“好。”
    或許是生物趨光的本能。
    他因嚴陽照的存在，而感到了好奇。
    ……
    劇組開拍至今已有三個星期。
    這天袁商陸正在片場拍攝男二的獨角戲。
    有工作人員跑進來，小聲跟導演說有人來探班了。
    導演皺了皺眉，倒也沒說什麼，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繼續盯著顯示器。
    場內突然響起低分唄的喧嘩。
    外科醫生同市公安局分隊小隊長不請自來。
    一個笑如春風拂麵，一個一身正氣，兩個人是不同類型的英俊。
    他們手中各捧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款步而來的畫麵堪比偶像劇裏男主角的初登場。
    女性工作人員直接看呆了。
    兩個男人並肩而入，表麵和睦，實則暗自較勁，挑釁的眼神滿天飛，空氣中火光閃爍。
    袁商陸剛拍完一條，從片場走出來，看到兩個人時愣了愣，他有些意外，便驚訝道：“你們怎麼來了？也不通知一下，我讓人去接你們。”
    兩人正待說話，卻看到了率先貼上前的袁商陸經紀人，笑容一頓。
    不遠處，宋雪銷坐在小馬紮上，聽他隔壁的周自恒樂道：“聽說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形狀。”
    “這下有好戲看了。”

    作者閑話：

    周自恒搓手：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形狀，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