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想通了這一層，寓楓反而變得從容淡定起來，黑暗中他麵向雁之的方向，低聲詢問道。
    “你就真的確定拿我能威脅得了君遷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之前數次他都想要我的命，說句不好聽的，魘穀裏隻怕一個灑水小廝都比我更有用處，你真的綁錯人了。”
    雁之聞言冷笑一聲，淡聲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南君遷對你究竟如何？魘穀上上下下一百來號人全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別以為我整日裏不在魘穀，就不知曉魘穀裏發生的事情。若說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存在想殺你的心，但現在是一丁點要傷害你的想法都沒有了。我跟了他這麼多年，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了解許多。南君遷對你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對著我們這些出類拔萃的徒弟，都不見得有對你的十分之一上心。”
    一番話說的寓楓啞口無言，雖說是事實，但他還真不敢立刻就承認了，換作之前，他或許還會心中竊喜一下，但現在他隻想著怎麼讓雁之打消拿他去威脅君遷子的念頭。
    思來想去良久，最終寓楓拙敗的低下頭，聲若蚊呐的呢喃道。
    “雁之，在我心裏，一直都把你當成我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一個好朋友。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君遷子，第二個人就是你，可以說，你在我心裏的位置非常重要。如果可以，我甚至可以為你兩肋插刀，在所不辭。或許你從來都不曾看起過我這個廢物胞包，但是，我真的一直都把你當成我身邊最親最近的人去看待的。”
    寓楓說的情真意切，說到最後，鼻頭都開始隱隱犯酸，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就會變成眼下這種糟糕的局麵。曾經最親近的師徒關係，轉眼間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宿敵。
    聽著寓楓強製壓抑的哽咽聲，雁之原本冷硬的心一點一點不可控製地變軟起來，若說他對寓楓的情誼有多深，還真沒有多深。但要說沒有，又是假的，畢竟先前倆人相處時的快樂是真的，他對寓楓的維護也是真的。
    在魘穀相處的那段時間，早在不知不覺間，對這個廢物胞包傾注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深厚情誼，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這個廢物胞包而去費心勞神的和歲霜唱反調了。
    過去的種種亦如昨日黃花，可望而不可留。
    朝夕間，他們已經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麵，雁之心裏清楚的很，從當初自己決定踏出複仇的這一步起，他就再沒有回頭路可走，再沒有良心可言。
    他需要對故去的爹娘行孝義，就不能對自己的恩師講師徒情，自古忠孝兩難全，選擇了一樣，勢必就要扔掉另一樣，而他從來都別無選擇。
    麵對寓楓的內心剖白，雁之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這番話也許換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會有這樣的效果，但從寓楓嘴裏說出來，給人的感覺就份外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