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秘道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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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清晨自任天歌等人出發上馬龍峰頂擒拿曲顏後,山腳下的嶽南楓諸人便各自尋了棲身之所隱蔽身形,沒多久,幾個男子分撥開雜草荊棘,進入群俠視野。謝崢嶸和古碧雲一眼便認出那是蒙古第一武士布和連同昔年享有武林第一腿功之譽的“鴛鴦迷蹤腿”郝寧率著幾名蒙古士兵,似是在尋人。
布和頗不耐煩地抱怨道:“莫非曲顏這個妖女壓根就沒來點蒼?不然從昨天到今日怎的毫無蹤跡?”
郝寧並不搭腔,冷冷地低著頭,布和似對其有些顧忌,隱忍半晌,方甕聲甕氣地衝著身後侍衛發起火來:“你們這幾個飯桶,一點用處都派不上,不找了不找了,先回去歇歇再說!”
他們遠去後,群俠才露麵,謝崢嶸道:“哈圖一夥人也在找曲顏,看來曲顏必定知曉寶藏內情。”
“那我們還不快追上去?!”阿珠娜作勢欲追。
“你別性急,他們這不還沒找到曲顏嘛。”南宮牧野一把拽住阿珠娜的手,隻覺握之滑膩,柔若無骨,心中正在旌蕩之際,忽而想到大庭廣眾下這麼多人注視著,又慌忙鬆手,就怕阿珠娜怪罪。
好在阿珠娜是苗女,性子爽快,不拘小節,絲毫沒有放心上:“那你說怎麼辦?”
古碧雲看著眼前小兒女的呢呢情態,頗覺美好有趣,故意等了一等,與謝崢嶸相視一笑,才說道:“搜捕曲顏固然重要,這哈圖也不能放過。不如留個人等在此地接應小任他們,其餘的先去會會哈圖和傳言中的蒙古第一高手。”
“古姐姐的提議甚好,隻要想個法子斷了哈圖爭奪寶藏的念頭,就算成功了一大半。”嶽南楓沉聲說道,楊延齡等人也無異議,遂留下司徒空,餘人各自展開絕頂輕功,遠遠地跟了上去。
這一切都為一中年文士和一老者暗暗瞧在眼裏。
任天歌、桑青霓和韓騫堯在一條狹長、幽深、昏暗的地道裏謹慎前行。
且說自馬逸運功調息後,三人又陷入了尷尬的局麵,交談也不是,保持沉默也不是,僵持了盞茶功夫後,任天歌首先沉不住氣,再度琢磨起地上的幾塊青石板。
任天歌輕聲嘀咕道:“何必等嶽南楓上山這般麻煩,直接撬開石板瞧個究竟不就得了。”
韓騫堯正好聽了去,忙出聲喝止:“切莫輕舉妄動!”
任天歌冷笑道:“山下諸人中也沒有精通土木機關的能手!”說話間,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刻著“地”字的石板,有意和韓騫堯賭氣。
韓騫堯有些著惱,“謔”地直起身子:“方才都說好了,等嶽少俠等人到齊後再采取行動,你怎能出爾反爾!”
任天歌也來了氣:“小爺現在改變主意了,你想怎麼樣?”
“好啦,你們一人少說一句!”桑青霓攔在二人中間:“誰都不許輕舉妄動,等楊老前輩上來拿主意。”她似已察覺出任天歌對嶽南楓隱隱有幾分敵意,故意把楊延齡抬出來。
“青霓,就聽你的。”韓騫堯說道,他畢竟年長幾歲,性子沉穩,深知此刻不該意氣用事。
任天歌氣不過,又狠狠地捶了幾下“地”字石板,當他捶到第三下時,石板猛然發出了一陣低沉的“隆隆”聲,接著石板便緩緩地向上開啟,露出一道縫隙。
三人俱驚異不已,各自運氣戒備,生恐縫隙裏又有什麼歹毒的暗算爆發,可是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動靜。
任天歌透過窄窄的縫隙張望了一陣說道:“裏麵似乎有光。”
桑青霓奇道:“莫非底下有人?”
任天歌瞄了一眼韓騫堯,故意說道:“管他有沒有人,待大隊人馬到齊後再商議不遲。”
韓騫堯知他在說氣話,沉吟道:“倘若真有人先我們一步找到寶藏……”
桑青霓急了:“那還是先下去探個虛實吧。”
任天歌巴不得這麼做,當即俯身去撬石板,韓騫堯在另一側相助。石板很厚,難怪方才任天歌捶打時發出的聲響聽著不似中空之狀。二人出手不敢太重以免石板被毀損,小心翼翼地向上抬起,露出一條可容人通過的通道。通道鋪以整齊的石階,直達地底。
任天歌精神一振,當先鑽了下去,桑青霓唯恐他有何閃失,緊雖其後,韓騫堯咬咬牙,匆忙給馬逸留了幾個字,亦一頭紮了進去。
三人深入後,才發現這條地道深不可測,高不過丈餘,寬僅五尺左右,兩旁皆是厚厚的石壁,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盞長明氣燈嵌在通道頂部,光線昏暗詭異。
默默行了一陣後,任天歌忍不住說道:“我們好像一直在向上而行。”
韓騫堯應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這條通道應該已經通向山體之內了。”
三人又走了一陣上坡路,地勢陡然平緩了,原本狹窄的小徑變得開闊起來,眼前出現了一間敞開的石室,正中央擺著一口緊閉的小木箱,看著不怎麼起眼。
任天歌四處打量,發現石室的一側角落處似有異樣,便走上前細看,誰知他手剛用力按上石壁,整個人便一個踉蹌向前衝去,原來那裏本有一處可以任意推動的暗門。
任天歌半個身子摔入門內,尚未站穩,便覺一陣罡風撲麵襲來。他暗道不好,身形一矮,堪堪躲過暗算,正欲還擊,不料暗中施襲之人不給他任何機會,砰砰兩拳左右而至,將他兩邊退路堵死。任天歌見對方出手如此狠絕,不由大怒,幹脆來個硬碰硬,兩掌竟猛然向上一推,緊緊裹住對方雙拳,徑直與對方較上了內力。
任天歌盡得枯骨絕學,加之在太白深山中屢獲奇遇,無意中服用了五彩大鳥所贈的靈果,內力修習的進展可謂事半功倍,遠較常人神速,故而此時的他一身內力放眼武林已罕逢敵手。所幸他天性純良,並未施展出枯骨心法的奇毒,但饒是如此,對方早已經受不住。
任天歌隻覺那暗算之人使出“卸”字訣,雙拳如泥鰍般滑溜,從自己緊握的雙掌中滑脫,疾速向後退去。待他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是一五旬開外的中老年男子,須發半白,麵色紅潤,著一襲暗紅錦紋灰袍,氣宇不凡,但神色間頗為驚奇,似乎不解這眼前看著單薄的少年內力何以如此強猛。
任天歌正待開口發問,身後桑青霓與韓騫堯亦雙雙搶進暗室之內,隻聽桑青霓急切地問道:“小任,你沒事吧?”
任天歌略一搖頭,怒氣衝衝地喝問對方:“閣下究竟是誰,方才為何一語不發就下重手?!”
那中老年男子見對方共有三人,且個個少年英秀,絕不似歹人,心下略寬,遂微微笑道:“這位小哥,你可知先來後到一說?明明是我占據此處在先,你等貿然闖入在後,怎能反過來質問我?何況方才動手我早留分寸,推掌時故意以掌風示警,出拳時並未擊打你本人,隻不過是封住你左右退路而已。”
任天歌仔細回想,對方所說委實不假,臉色一紅,嚅嚅辯道:“那是因為我懂點武功罷了,不然遲早傷在你手裏。”
對方一眼便看出任天歌涉世不深,便不欲計較,轉而問道:“三位師承何人,怎麼會到得此地?”
韓騫堯抱拳道:“在下南陽韓家堡韓騫堯,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那人麵露奇色:“少俠是韓家堡的少堡主韓騫堯?”
韓騫堯愈發疑惑:“前輩莫非認得我?”
對方不曾正麵回答,卻似有深意地說道:“蒼鶴道長調教出來的弟子的確英武不凡。”
韓騫堯神色凝重:“前輩與仙師想必頗有淵源?”
男子正色道:“蒼鶴道長一代奇人,早已參透玄機,修成正果,而我一介俗人,在亂世中為了功名利祿庸庸苟活,又怎敢與令師比肩,隻不過有幸與他老人家做了幾年鄰居而已。”
韓騫堯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前輩可是神英將軍徐開?”
對方哈哈大笑道:“正是在下,韓少俠好見識!”
韓騫堯見任天歌與桑青霓一臉茫然之狀,遂好整以暇道:“這位便是本朝神英大將軍徐開徐大人,在當今天子麵前聖眷一向極隆。而徐大人效力於朝廷之前曾在雁蕩山修真多年,故而與仙師蒼鶴道長相識。”
徐開拱手道:“在下慚愧,沐受皇恩多年卻不思報國,更不曾悟得令師半分道法。”說到此處,他話鋒一轉:“不知這二位是?”
韓騫堯忙將任天歌與桑青霓引見給徐開,徐開歎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當代武林中的少年俊彥俱雲集於蒼山之中,想來必為後人留一段佳話。”
韓騫堯見時機成熟便問道:“徐大人不遠萬裏由汴京趕到蒼山定是身負皇命?”
徐開早料到他有此一問,從容答道:“不錯,蒙古國君不日前曾修書一封,信中大言不慚地聲稱欲獨享大理王室的寶藏,倘若聖上再不下令中原武林各路人馬退出奪寶之爭,大汗將即刻發兵進犯我朝邊境。因而在下便領受皇命前來大理調停。”
韓騫堯臉色一變:“蒙古欺人太甚!這不是明擺著趁火打劫,見我朝與遼國戰事正酣之際妄圖要挾聖上?!”
徐開歎道:“明眼人都得出來。隻是眼下遼軍兵強馬壯,我方卻是節節敗退,皇上委實不欲另樹蒙古這個強敵。”
“可莫非皇帝老兒就聽憑這些財富落入蒙古人之手由著他們擴充軍備養虎為患?!”任天歌突然反問道。
徐開愕然,這少年居然以如此不善的口氣直呼當今天子?他正欲嗬斥任天歌,韓騫堯卻搶在他麵前辯解道:“任少俠嚴格說來並非我朝子民,他有一半的遼國血統,但難能可貴的是任少俠深明大義,一向主張兩國議和。此番同來點蒼阻止蒙古平南王哈圖劫走大理巨富,亦是深恐其日後對我朝不利。”
徐開心下稍明,強笑道:“原來如此,任少俠年少藝高人又膽大,前途不可限量,眼下這世道戰事四起,正是急需少俠這般身負絕學的武學奇才為朝廷效力。”
任天歌卻不領他的情,反又問道:“不知徐大人何以得知這條地下密徑?此處是否真的有寶藏?”
徐開正色道:“大理王室的寶藏已經牽扯到國與國之間的利益紛爭,這其中有些事自然就非民間可以知曉。”
任天歌碰了釘子倒也不生氣,繼續追問道:“那徐大人打算將這筆財富拱手相讓於哈圖還是助我們共同擊退哈圖?”
徐開微微一笑:“少俠還年輕,這世上未必所有問題的答案俱是非黑即白,國事機密,恕徐某無法透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