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獄那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四點半，分局的野猴子也終於把分局鬧成了水簾洞。
    這會兒杜城和沈翊剛停車，蔣峰卻跑了出來。他們坐在車上看了一會兒，發現這猴兒竟然喜氣洋洋地從外賣小哥的手裏捧了一束花花綠綠的捧花，花布甚至是大粉色的，還紮著誇張的蝴蝶結。
    這搭配，非常地……質樸。
    杜城帶著學術探究的眼神說道：“他是要給李晗表白嗎？就憑這束花，他肯定八百年找不到對象。”
    沈翊苦笑不得地扶額：“這事……怪我。”
    杜城：？
    兩人走上了樓梯，辦公區正在一遍遍地單曲循環告白氣球。常年堆著卷宗的辦公室一下變得張燈結彩的，有家室的、打算母胎solo的正嗑著瓜子坐在自己的辦公位子上，看著平時城隊講案子的那塊白板那裏的小青年表白。
    一般都是男生上去，然後點到某個女生的名字，全場就會“喲——”的一聲起哄，然後把某個捂著臉的女孩子簇擁上去——一般這種都是成了的，男的晚上得請吃火鍋；還有的女生就直接在下麵拒絕，這些男生就可以提早半個鍾回家，也能等一等，蹭一頓火鍋。
    表白過了半個鍾的時候，正好勇士都上完了，忸扭捏捏如蔣峰的又沒那麼快上去，平時窩在四樓的江雪突然捧著一束淡綠色的桔梗上去了。
    “哇哇哇，江雪女神！我不會要失戀了吧嗚嗚嗚……”這是新來的女實習生。
    另一些對江雪有好感的男性倒是很矜持，但是很希望她能說到自己的名字，心髒都要砰砰地跳出來了。
    “在這裏，我要向何溶月表白。你很聰明漂亮，我很喜歡。”
    此言一出，全場的女生大跌眼鏡，嚶嚶耶耶的聲音驟起；然而大部分的直男卻隻會認為這是女生間的玩笑罷了，直到在台下等候多時的何法醫也興衝衝地跑上台，接過花束，偏頭極其自然地一親江雪的側臉。
    ！！！
    沈翊早就感覺出了一些苗頭，隻是沒想到她們會選擇現在將戀情公開。在他看來，同性之間的戀情也像異性的戀情一般美好——甚至於可能更勝於異性戀一籌。如果把異性戀比作人人都沉迷的《蒙娜麗莎》，那同性戀也許是少數人才懂得欣賞的《亞威農少女》。
    杜城就不一樣了，他震驚地動了一下視線，卻不知不覺地看向了沈翊。
    他像平時悠閑著冥思一樣，半垂著眼瞼，正巧這時抬頭看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清晰了幾分。杜城腦中的混亂就更加地化作了一團漿糊，他暈乎乎地不知道該往哪處看，不自在地終於找到了縮在角落裏猶豫的蔣峰，起身去把他提溜了出來。
    “江專家都上去了，你怎麼還縮在這呢？”
    蔣峰尷尬地幹咳兩聲，然後同手同腳地正要上去，卻又有一個興奮的小夥兒竄上去了，蔣峰隻好摸著鼻子回來。
    這樣一來一回的，等到那個男生抱得美人歸蔣峰剛要上台的時候，分局接到報案了。
    “世源小區運動場上有兩名少年遭到襲擊，急救已經趕在路上了。”
    杜城開著車，副駕的沈翊問道：“有監控嗎？”
    “正在調。但是運動場上沒有監控，小區多條小路上的監控也年久失修，正門的監控已經調過了，沒有嫌疑人員進入。”
    杜城：“把還能看見影的監控發過來。”
    後座的蔣峰有點落寞，但還是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老大，急救說兩名受害者一名女生當場死亡，另一名男生正在送往醫院搶救。還有一名16歲的目擊者。”
    “何溶月過去了嗎？”
    “正準備出發。”
    杜城輕歎了口氣，眉毛有點煩躁地擰在一起。
    不光是他，很多人也在心裏感到擔憂。雖然大家都沒有在明麵上說出來，但是每個人都感覺得到，最近這個案子也實在是太多了一些，又大又難的案子使勁往這裏塞，往往是上一個案子的結案報告還沒寫，就來了下一個。每個人的神經都是高度緊繃，再這樣下去，明年過年張局每人送一瓶降壓藥就行了。
    到了之後，他們撥開警戒線看到了躺在地上，目光空洞、五髒六腑被破開的小晴，已經在她身邊已經浸透了血的洋娃娃。
    沈翊穿上了鞋套和手套，蹲在女孩的身側，端詳起這個洋娃娃，突然發現洋娃娃身下的花花綠綠的東西。
    他內心狂跳，用手把上麵的洋娃娃撥開，看到了一個讓他無比熟悉的東西，臉色霎地變得蒼白。
    一個俄羅斯套娃。
    杜城和蔣峰察覺了他的異樣，過來也看到了這個娃娃。蔣峰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杜城則是臉直接降到了冰點。
    這個娃娃和裝著小醜的俄羅斯套娃款式完全一模一樣，隻是形狀上小了一點，估計就是原來裝小醜的那一層的套娃。
    最後一個套娃。
    杜城抓起那樣被拉開了拉鏈的洋娃娃，問那邊正在和物業交談的李晗：“你有沒有見過裝拉鏈的洋娃娃？”
    李晗跑了過來，想了想，打開購物軟件對著這個娃娃掃了掃，頓時彈出來相似商品——甚至有一個同款的。
    “城隊你看這個，”她把手機遞給杜城，“這個娃娃有錄音功能，還可以複述你說的話呢。”
    杜城等法醫做好地麵，將娃娃放進了證物袋裏，“裏麵肯定存有錄音設備。——不可能會有人把一個娃娃藏在樹上的鳥窩裏，然後天天在原地等著有一個人將這個娃娃打下來，而且還要拉開娃娃肚子上的拉鏈。”
    “問過那個目擊者的警察怎麼說？”
    “哦，”李晗翻開了自己的記錄本，“她說當他們發現這個套娃沒多久，就有人衝過來殺他們，但是多的也沒問出來。”
    杜城直起身，“這個小區還有哪些入口嗎？”
    小陳舉手：“在小區的西麵的柵欄有個缺口，能容納一個成年人穿過，附近也有草壓倒的痕跡。”
    杜城叉腰：“不，西麵柵欄離這裏至少十五分鍾。嫌疑人不可能在小區外接到錄音信息才進來。”
    沈翊接上話：“那隻可能是嫌疑人就住在這個小區裏。”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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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友天天看到我掉的頭發就替我發愁。上學使我頭禿，碼字使我頭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