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剛退燒，體質不耐受，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咳了兩聲，擰開杯蓋喝了口水。
    何若男一回神，緩緩抬頭看向沈翊，目光在他蒼白的眼瞼上停留了一下，開口道：
    “我在你們這裏說了，你們還會去問她嗎？”
    沈翊微笑著眨了眨眼，“但是你沒說完。”
    何若男眉毛輕輕一挑，懨懨地開口，“那我說完了之後呢？”
    路海洲沉吟了一下，決定說實話，“視情況而定。如果你的證詞能完全解開我們的疑問，我們就不會去打擾她。”
    何若男向後一仰，手指緩緩打著節拍，好像在斟酌著什麼。
    最後她嘴角抽了抽，“好，我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們，順便賣了我的老本；你們承諾不去找她。”
    路海洲這回又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好的，我以我肩上的榮譽做擔保，除非她自己犯了事，否則我們絕對不去打攪她。”
    何若男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笑麵狐狸，半晌終於深吐一口氣：“好吧，我先說明，是我自己以客戶的身份讓她幫我”治療”一個病人。”
    “國外的確有一種療法，就是引導一個精神病人去做他理想中的自己，催眠他重新開啟一段生活。秦箐本來期望著過著上流的小姐生活，但是家境一般、學曆一般、又經曆了挫敗的戀情，所以在極大的精神刺激下很有可能能將人的精神世界重塑……所以我讓她幫了我這個忙，催眠秦箐成為了一個上流社會的女人，有一點點行為主義的那種？反正效果很好，我就用了。”
    她形容起秦箐就像形容一個物件，眼神裏透露出濃濃的不屑。
    對於她而言，雖然她認可這個效果，但是絕對不會認同這個沉浸在一場佳夢的活法。
    怯懦，低賤，沒有價值。
    路海洲開口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沒有躲？”
    何若男微微地下了頭：“謙謙昨晚過生日，我不想缺席。”
    女警進來把她帶走，沈翊扶了一把桌子就往外走，與何若男錯身而過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
    她泛著白線的鬢發裏，別了一隻可愛的小白兔。
    沈翊一跨出市局，就看見了杜某人的大G。
    杜城摁下車窗，招呼道：“沈翊，上車，帶你去吃飯。”
    沈翊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無聲地歎了口氣，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
    “怎麼會來市局……”
    “我們抓到和m同組織的Q了。”
    杜城悚然一驚，四處望了望，邊發動車子邊低聲道：“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她手上掌握的東西不多，組織已經將她架空，她甚至沒見過與自己隔級的人，隻聽說過一些代號和代管的職務。估計是這樣，組織正好把她丟給了警方。”
    “怎麼抓到的？”
    “她就是那個複讀學校的老師，是高考樓自殺案七名學生的班主任。我們事先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我是詐她的。”
    杜城一笑，“厲害啊，怎麼詐的這條肥魚？”
    “因為標記。m有一家m美容院用來拐賣婦女，她的行事作風有點像m，所以我就猜她是不是組織成員。後來還真的找到了她的標記。”
    杜城在一個紅燈下停下車子，“肯定就是那個複讀學校，有什麼標記嗎？”
    沈翊微微一笑，“錯了，一個是在幸福小區2棟唯一沒被出租的房間。我們曾找到了一份右上角有用Q進行標記的手寫版地契，所以我們推測這件事有m背後的組織進行操控。”
    “然後呢？”
    “我們本來沒有什麼理由如此懷疑，因為路隊的副隊正好與我和路隊意見相左，他認為秦箐就是全案子的幕後操縱者，所以就蹲了她三天，沒想到真的蹲到了秦箐去銷毀檔案。後來路隊就做主把Q抓了回來，她親自承認了自己就是Q。”
    杜城眼皮一顫，驚道：“秦箐？她不是後來進行精神治療了嗎？她怎麼還能去幸福小區？”
    “Q偽裝成醫務人員把她帶到了自己認識的一個精神病醫師那裏，把秦箐催眠成了一把合手的武器。隻不過，我想不通，為什麼Q要讓她幹這件事……以Q的反偵察能力，她不可能沒有察覺警方的動作……”
    “你們找到那個精神病醫師了嗎？”
    沈翊低頭用鉛筆描摹出了一個模糊的女性人臉，“沒有。”
    “那Q還會乖乖招供嗎？”
    沈翊若有似無地一挑眉，像個機靈的狐狸那樣，桀驁的性子從他鋒利的眉梢裏能窺見一二。
    他慢慢地用鉛筆塗著紙上女人的嘴唇：“關心則亂。”
    這個精神病醫師，絕對和Q關係不一般。
    而且總覺得Q並不像她表現得那麼無奈和慌亂，畢竟她在明知道有警方蹲守的時候絲毫不慌亂，而且近乎是平和地被警方押上了警車。所以如果警方找到了Q萬分在意的那個人，可能還真保不準有什麼後手。
    畢竟她雖然在監獄裏，但是組織還在外頭呢。
    杜城不爽地眯起了眼睛：“不是，我怎麼感覺被案件進展”屏蔽”的反而是我啊，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沈翊看向一臉不服的他，而後不由自主地一勾嘴角，低聲清晰地吐字：
    “該。”
    杜城表麵上不爽，但實際上知道沈翊終於消氣了，心裏稍稍一霽。
    沈翊畫完了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低頭思索了一陣，恍然抬起頭，結果發現杜城這貨已經把自己送到他家了。
    沈翊坐直身子：“不是，你把我帶到你家幹什麼？”
    杜城停好車，手抓著方向盤，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家裏進賊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沈翊一愣。
    “不是、那不是……”
    “反正你那裏不安全，也不能整天住酒店。正巧我姐這幾天去了上海，在找到新住所之前，你就先住在我這吧。”
    沈翊皺眉反應了一下：“……不是，我東西還在酒店。”
    杜城得意洋洋地一指後尾箱——那裏有沈翊的一個行李箱和一袋顏料，“幫你帶來了。”
    沈翊：……

    作者閑話：

    開新卷了開新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