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搭好帳篷，架起篝火，駐紮在了市中心最大的購物商城附件。
    我餓得肚子咕咕叫，卻隻能遠遠地看著。似乎還聽到幾人在談論關於聖樹的事，之前嚴澈跟我提起過，但那不是豐雪市的東西嗎？
    “長官，我們到底來望川市找什麼啊？”
    “上級沒有透露太多，隻是叫我們先在這住上一段時間，把該記錄的報回去就行。”
    “住？長官……這是要滅口啊，要是死在這，誰會管你？”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吃點東西。”
    “是，長官。”
    “好了好了，又不是在軍隊裏。”
    駐地外圍，一名年輕的長官正在和自己的女部下交談，似乎在說這次的行動內容。我聽了一陣，至少知道了個大概，然而還是不明白和聖樹到底有什麼關係。或許嚴澈清楚？他不是曾經調查過，說樹是為紀念豐雪市創始人而種的，跟望川市有應該不沾邊啊。
    但眼下不能離開這裏，再看看吧。
    ……雨又開始大了，他們根據我的觀察總共有七人，其中有兩個是負責偵查的，一個是長官，剩下的四個是留在駐紮地。而既然想更了解情況，自然是要選擇先遣隊員下手。現在他們在進食，預計也得三十分鍾後才出發，不如去附件轉轉先。
    “咕嚕嚕……”
    好餓，餓得能吃下一整頭牛！
    望川市的森林覆蓋麵積可不小，唯一還比較顯眼的建築物，隻有一座荒廢電塔，位於醫院後麵的山上。想當初在那我害死了薄荷的弟弟，心中的愧疚如今也不減當年。物是人非，曾經的朋友家人對我來說卻是場虛假的幻夢，不複存在了。
    潮濕的地麵感覺粘膩得很，原本打算直接去森林的，結果鬼使神差地往醫院的方向跑。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覺得越靠近那邊，越不對勁兒。隱隱不安的心砰砰直跳，像是藏了什麼怪物，可怕的東西，不過興許是太久沒回來，過於緊張了。
    出了市中心就能到我以前念書的街道。是條有坡度的路，一直延伸到醫院門口，所以經常會堵車，但現在空落落的還反倒不習慣，怪不得都說人是群居動物。
    “汪汪汪！”
    不知從哪冒出一條狗，衝著我就是狂吠，看毛色也不像是什麼變異品種。奇了怪了，望川市不是禁區嗎，怎麼還有狗？主要疑點還是它脖子上戴著的項圈，還有塊名牌。肯定是有人在養……
    我：“好狗狗，別叫了啊。”
    試著逗逗它，結果更凶了，總不能因為條狗就在這耽擱了吧。正想著，手裏的雪藏鬼蛟便已出鞘，強烈的殺意頓時嚇得它忍不住後退，甚至要逃跑。嗬，這可是我的線索，就這麼溜了怎麼行。
    見過玩過就是沒捉過。好在我用高速移動輕鬆抓到了它的後腿，直接拎了起來。肚子餓得不行，而活物就在眼前，還有這好事兒。嘿嘿，那就……拿你開葷。
    隻可惜剛要下口，狗主人趕來了！真是……
    “你放下那隻狗！”
    我聞聲看去，一個長相酷似薄荷的…男生在說話？喂喂喂，不是吧！是專門來折磨我的嗎？
    我：“這狗，你的？”
    “那不然呢，上麵還有我給狗取的名字呢。”說著他指了指項圈上的名牌。我拿起來一看，上麵寫了個二黃，哈哈哈哈哈，好好笑的名字。但還是盡力克製住了笑意，問他一個人類怎麼會在這裏，結果答案也是……離譜得很。
    “我來找我姐姐。”
    我：“姐姐？你是在搞笑嗎？這兒是廢城，不是你們人類會來的地方。”
    “人類人類，你自己不也是嗎！”
    真是給我整笑了。
    我：“你看清楚，我是怪物級的吸血鬼……”
    豈料男生一聽，馬上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然後往後退了兩步，再次開始與我對弈：“那你知道我姐姐在哪嗎？我沒有惡意。”
    我：“……你不怕我殺了你嗎？”真是無語到極致了，會有這麼傻的人。
    “那你帶我找到姐姐，再殺我也不遲啊。”
    啊？啊？！他在說什麼？什麼叫找到之後再殺他？老天，這孩子腦袋沒燒壞吧，看著和我外表年齡差不多大啊，怎麼連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
    雨仍然很大，男生顧不得我的身份，居然走過來拉手要走，還叫我把二黃放地上先去屋子裏避雨。確實無處可去，也隻能一臉懵逼地跟著他去。所謂的屋子就是一棟保存還算完好的居民樓，去往二樓的路是封死的，一樓倒是看著勉強能休息會。
    接著，男生把我安頓好後便開始做吃的。對此，我是有些詫異的，人類還未成年的孩童獨自一人出現在廢城禁區，還在樓裏自己生火做飯，怎麼想都會覺得不對吧。再說，找姐姐怎麼到這來了。
    “二黃，你等等啊。”
    出於好奇，我偷瞄看了一眼男生做飯的食材和用具。一些普通的果子在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撿的鍋裏熬煮，聞起來還不錯。
    我：“這些東西都是你從超市裏拿的？”
    “果子是森林那邊采的，這些用具是那個購物商場拿的，怎麼了嗎？”
    我：“沒事。就是好奇你怎麼到這來的，人類的城市離這起碼得有快上百公裏了。”
    “我其實一直住在廢城，也知道很多同學不清楚的事，現在不想回去了。”
    嗯？
    我：“你一個未成年住在廢城，按理說早被殺了才對，哪有機會讓你到這啊。”
    他給我果盛粥，動作嫻熟，看樣子不是第一次了。
    “你嚐嚐好吃嗎？”
    他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不過我跟人家本來也不熟，屬實是沒必要問這麼多。思及此處，我端起他盛的粥喝了兩口，意外的很美味。“好喝嗎？”他又問了一遍。看著麵前的粥，我直接喝了個幹淨，沒有說話。然而這樣的行為似乎引起了男生的不滿。
    “你吃飽了，就不會殺我的狗了吧。”
    顯然這話帶有一定惡意，況且還是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口中說出，哪來這麼大底氣。
    我：“嗯……下次也麻煩管好你的狗，不要突然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然後被……吃掉。”最後幾個字我特意壓低了聲音，然後匆匆離開居民樓，準備繼續前往醫院。或許有人會奇怪為什麼到嘴的肥羊要放走，但養大了才好吃不是嗎。
    雖然目前是這麼想，可回憶起當時遇見的涵雅，一個不僅叫嚴澈又神似他的人類，和現在這個尋找姐姐的男生會有什麼關聯嗎？畢竟他和薄荷也長得很像。再加上醫院的方向總有種詭異的氣息，以及血妃派來調查的隊伍，更讓這背後的真相變得撲朔迷離。
    而且有了前幾次的經曆，像這種樣貌和朋友親人差不多的，都要注意留個心眼。不然鬼知道是真實存在的，又是自己假想出來的呢？
    很快，我就在醫院附件的建築物旁，看到了奇怪的石像，大多都是圓滾滾的，如同長胖的…僧人？還是別的什麼。還有不少紅色的綢布掛在屋簷上，或是樹上，地上……充滿著詭譎的宗教味道。最瘮人的是，再往前就能看到許多跪拜在地上的屍骨，像是在朝拜什麼。
    這讓我不禁想起那個萬惡之源，永生教。
    到了醫院門口後，屍骨不少反增，有跪拜，也有慘死，痛苦掙紮的姿勢。心裏的不安在此時愈發強烈，可即使害怕，身體卻不自覺地朝裏走去。耳邊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些聲音，仔細靜下心來聽……
    “賜我神力，獲得永生……”
    “永生教的神石，我也能…得到嗎？”
    “大人，看看我啊，我也可以成為優秀的一員。”
    ……
    緊接著醫院裏猛地刮來一陣陰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整得跟恐怖電影的開場一樣。而伴隨著逐漸深入，一些可怕的事情也接踵而至。先是看見有個穿著樸素的老奶奶在打掃門診樓外的院子，一言不發，然後就看著她陰森地笑起來，指了指樓的內部，是在邀請我進去嗎？
    可禁區怎麼會有人呢！
    來不及多想，我轉身跑到醫院裏的另一棟樓前，卻不見什麼人了。唯獨看到三三兩兩的五毛怪物在前邊遊蕩，它們四腳朝地，嘴裏咕咕嚕嚕地說著聽不懂的語言，還不停地流口水，簡直是惡心至極，還有地上全是它們的排泄物，恐怕剛才的老奶奶就是在打掃這些穢物。
    “您是？”
    一陣腳步聲急切地從背後傳來，沉悶的男音緊跟其後。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個穿著奇怪的男人，他那衣服說是像長跑但也不是，腳上的皮鞋頭頭尖得能戳死人，渾身黑漆漆的，就裸露的肌膚還能證明他不是個非洲人。
    “先生？”
    我：“沒事，我就是不小心誤闖了。”
    “哦？那還真是……不幸。不過我們的教主是個善良的人，願意接納任何無家可歸的人，比如您這樣誤打誤撞，來到這尋求幫助的…人。”他的視線在死盯著，讓我感覺不太舒服。
    我：“嗯……哦哈哈哈，那還真是不錯。就是出口在哪邊？醫院大門對吧？”
    “哈哈哈，您說笑了。來到這裏，沒有教主的允許是不能離開的。”
    這個男人察覺不到一絲人類的氣息，甚至連吸血鬼那種獨特的氣味兒都沒有，貿然離開隻會增加危險和不可控性。不如先看看所謂的教主是誰，再做後麵的打算。
    我：“那…就有勞了。”
    “先生，您這邊請。”
    我們快步穿過那些怪物，徑直走入麵前的大樓裏。卻殊不知，接下來要麵對的，不僅僅是個教主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