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倒不小，還想殺我？”
    “你一個人類，怎麼可能什麼事兒都沒有。”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周圍頓時安靜得像無人區。直到我身旁這些石頭慢慢鬆動時，才知道原來是夜憐旭把那兩個白裏給料理了。
    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還不忘拍拍身上的灰：“很大概率，黑野澤沒走，但他的兒子肯定是不在世了。在剛才爆炸前，我就探過這附近，確實不存在第二個你，但DNA就不知道了。如果真的在那個房間裏，也伴隨爆炸銷毀了。”
    我的肚子上破了個口，有些站不穩，隻好靠著他還能像是沒事的樣子：“機器有沒有事？”
    話音剛落，一個白裏竟從旁邊的房間裏摸出，而他被我毫不猶豫地解決掉了。
    死亡的前幾秒時間裏，他的表情很是吃驚：“你做了什麼！”
    我：“隻是殺了一個多餘的複製體而已。”
    “他是我的家人！”
    我：“還家人，真是可笑。”
    夜憐旭看著他重重倒下後，緊接著說道：“還是趕緊把那個機器毀了才是正事，能走嗎？”
    我：“先你扶著我會。”
    我們慢慢走到機器麵前，開始研究它究竟是如何運作的。首先是那個容器，上麵的按鈕有幾個是寫了字的，什麼開啟，關閉之類的，但是有一個按鈕上寫著複製，這是什麼意思，是複製什麼？DNA嗎？還是複製個體？
    夜憐旭：“這個機器要是可以連通夜晝，是靠什麼連接上的？”
    我：“我想想……”
    夜憐旭：“會不會是容器裏除了DNA還有別的東西？”
    我：“放了別的東西？”
    夜憐旭：“對，你想，黑野澤為了實驗研究，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怎麼可能就是個簡單的機器就能把夜晝的死人複活了。”
    我：“那……打開看看？”
    夜憐旭按下了開啟按鈕，果然容器的外殼打開了，裏麵裝著紫色的液體，液體裏還泡著一塊肉。
    我：“有一塊肉在裏麵？”
    接著在容器外殼打開後，頂部又開了一個小口，我把臉湊過去看看，卻被一股難聞的氣味逼退回來：“一股怪味，臭死了。”
    夜憐旭：“看著就很詭異，而且更像是某種邪術。”
    我：“看起來好惡心。”
    夜憐旭：“別忘了你來這的目的。”
    我：“我知道，殺了黑野澤，毀了這些複製體和DNA，以及……最後再去死魂海找你們算算賬。”
    夜憐旭：“我覺得最後那句話可以收回。”
    我：“難道循環不是這樣的嗎？等到果實成熟的時候，就需要驗收一下了。”
    夜憐旭：“或許循環也不是無解的，沒有複製體的話，也就不存在循環了。”
    我：“沒有複製體的話，那我不去死魂海不就好了。”
    夜憐旭：“起源之眼是神明，你沒有強到能拒絕她的地步。”
    我：“……”
    又突然想起嚴澈對我說的那句話了，不過事實確實如此。假若我能強到與神明分個高下，又何必受這個循環之苦。
    夜憐旭：“好了，該把它毀掉了。”說著，他的手放到肉塊上方，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把肉塊擠成了一個球，然後仍由手心的漆黑空間把它吞噬掉。
    我：“這沒問題嗎？”
    夜憐旭甩了甩手：“現在該去找黑野澤了。”
    那看他沒打算在這裏繼續探查，我也不說什麼了。
    此刻的鹿林市在火海中掙紮，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從遠處響起，離研究院越來越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但臨走前我還是用雪藏鬼蛟把容器劈壞了，裏麵的液體流了一地，平台也不再釋放電流，似乎來這兒除了知道了黑野澤的真實目的，沒什麼用處。白跑一趟嗎？
    夜憐旭：“走了。”
    這時，我無意間瞥了一眼，發現地上地上的屍體有點奇怪。它正漸漸融化，接著有什麼東西顯現了出來，閃閃發亮。
    緊接著一聲巨響突然在研究院附近響起，此處也被有所波及，頭頂落下一些灰塵，看樣子這裏最終是要爆炸的。難怪那個白裏之前說的什麼一起變成灰燼，就是這個意思吧。
    得抓緊時間找找那具屍體的異樣。閃閃亮亮的是什麼？我在血水裏一陣摸索，終於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拿起來一看，是個不明碎塊，很確定不是骨頭，因為它是奇怪的腥紅色。
    剩下的屍體也早就被石塊壓住了，就先拿著這個好了。
    我：“走吧走吧。”
    夜憐旭：“你剛找什麼東西呢。”
    現在哪顧得了這麼多，我拉著他一起衝出缺口，來到這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準備離開這裏。
    誰知爆炸先我們一步，無路可走的我們撞破玻璃，而爆炸產生的熱浪，將我們推了出去。
    夜憐旭：“剩下的交給我。”
    隻見他揮了揮手，憑空出現的巨大的黑洞就把我們給成功接住了。就像坐滑梯那樣，到底的那時候剛好就是地麵。
    不錯，我們算是安全落地，但身後高大建築物的崩塌，卻仍舊不安全。盡可能的奔跑，遠離這個地方，研究院已經支離破碎，一些碎塊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到地上。
    我們一路逃到了鹿林市的市中心廣場，看到的是熊熊大火，一片殘破的景象，而恰巧我隱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大火之中，出於好奇便停了下來，一旁的夜憐旭不明白為什麼要停下，想要問我。
    我：“是黑野澤，他居然還在鹿林市。”
    夜憐旭：“什麼？！”
    我指了指那個人。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個男人。
    夜憐旭：“他到底在幹什麼？”
    不料下一秒，黑野澤就朝我們走了過來，步伐穩健，沒有猶豫。
    黑野澤：“原來是……夜憐旭大人和…黑野。”他說到我時，語氣還帶了點輕蔑的意味。
    夜憐旭：“這些都是你做的？”
    黑野澤：“是的，是的——！這些都是我的實驗！而你們是體會不到這種快樂的，嗬哈哈哈哈……”
    我：“你不是應該離開這嗎？”
    黑野澤：“離開？我隻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而已，他明明是個完整的人，可現在分散到那麼多複製體的身上，真是可怕啊。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我：“這話你應該到地獄去說。”
    黑野澤的表情很是古怪，像哭又像笑：“你們不用費勁了，我的兒子徹底死了。”
    說著，他看向了地上那灘血水：“這些複製體都有個母體，隻要他死，其他的也不會活著……還是殺了我吧。”
    我：“那黑野的複製體呢？”
    黑野澤：“找到你的那個叫黑暮的人，就是黑野複製體的母體。”
    看他的神情不像是撒謊。
    然而他卻張開了雙臂，站在我們的麵前：“這是我在鹿林市最後的研究，死而無憾。”
    音起，刀出；音落，刀收。
    是夜憐旭讓我動的手，用雪藏鬼蛟砍下了他的頭顱。
    夜憐旭轉身走開，似乎這一切和他沒有關係了：“結束了。”
    我看著黑野澤的屍體：“他死了，就不會再有複製體了，對嗎？”
    夜憐旭：“可能吧，我現在要回死魂海了，下次見的時候再聊。”
    既然黑野澤已死，接下來要做點什麼呢，說實話我想休息。而且誰能想到黑野澤的結局會是這樣，之前拚死拚活，那麼難熬，結果到頭來他死這麼輕鬆？
    不，我不能接受。
    戰爭還未結束，還得殺了這一切的主導人。黑野澤雖然科研技術沒話說，可根本不具備組織戰爭的能力，說不準是上頭還有人。況且現在鹿林市的情況也不太清楚，先躲起來想想對策吧。
    “請幸存市民有序進入北街底下防護空洞，重複一遍，請……”
    看來鹿林市軍方將市中心和商業街這兩個地方劃為警戒區域了。也是，之前那麼大個缺口，突然發生了爆炸，低級的肯定往裏跑了不少。
    “嗷——！”
    原來是個低級聞著血腥味來了，它匍匐在一邊，似乎在等我走開。而我很快發現有更多的低級圍了過來，全是衝著黑野澤的屍體。那不正好，正愁怎麼處置他的屍身呢，那就留給它們享用好了。
    我：“吃吧，賞你們的。”
    說罷，我抬起腳就給它們騰了個地兒，然後站在不遠處欣賞這爆爽的一刻。生前殺了那麼多人，那麼多吸血鬼，現在終於淪為低級的肚中食物，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