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還是來遲一步了嗎？
    他的左臂下正沉沉睡著一個人，那張帶傷的臉是…銀？！
    我不敢去試了，可事實證明他和岸一樣，都不會再醒來。在這瞬間，我跪倒在地上，忽然覺得胸口一悶，鼻子酸酸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身體在止不住地顫抖，他們教我怎麼學會在這個世界，哪怕不是一條世界線，可他們仍舊是他們啊！我到底在幹什麼……酥糖也拋下了，岸和銀也被白裏給……我的心在痛，那種揪心的疼，差點喘不過氣。
    不過這麼頹廢下去，又有0什麼用呢？黑野澤一日不死，就會有更多人死去。
    好吧，再如何也該動身了。
    我沒敢回頭看岸和銀的屍體，而是悶著頭就朝小區外走了。
    回到風骨之森的研究所，如我所想，他們並沒有人駐守。我來到院子裏找個台階坐下了，這是我每次回到這就會做的事，想要在這裏多待一會，但是我很快意識到這裏是不安全的，黑野澤怎會不知道這。拿出白裏給我的手機，滑動屏幕解鎖……嗯，裏麵沒什麼東西。
    “叮咚！”
    嗯？有一條短信？
    我點開看了一眼，顯示是未知號碼，但發的內容我一看就知道是誰了：今晚八點，我會去找你，記得位置吧。
    我回複道：記得，他們已經行動了嗎？
    “叮咚”
    隻見屏幕上顯示：是的，他們會晚一個小時去抓你，別暴露了。
    我：OK
    對方不再回複，但他那句話說，不要暴露了，看來黑野澤是還不死心。
    現在時間，我看看，是下午兩點，嗯……還早，不著急。那就設定一個鬧鍾，先好好睡上一覺再說，我設了一個七點半的鬧鍾，電還有百分之九十二，我也不玩什麼遊戲，這電夠我用好久了。
    隨後我餓著肚子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直接睡著了，耳邊聽到的聲音漸漸小了，漸漸變得平靜。在這平靜之中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棵藍色的楓樹，楓樹下有一個身穿黑袍的少年，我看不清他的模樣，直到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女孩，她輕聲喊著少年：“黑野？黑野？”
    等等，黑野？
    我想過去，但是他們離我越來越遠。
    “黑野？黑野？”
    我突然驚醒，發現白裏站在我的身旁。
    突然間鬆了口氣，我擦擦額頭的汗：“你，你幹嘛？嚇我一跳。”
    白裏看著我慢慢坐起來：“我就是想先來找你玩玩嘛。”
    我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才下午六點，居然比鬧鍾提早叫醒我：“我這睡覺呢，你是不想讓我好好休息嗎？”
    白裏坐到我旁邊：“以為你睡夠了嘛。”
    我：“算了算了。”
    白裏：“怎麼樣，怪物級的生活？”
    我：“還不錯，至少比人類拚死拚活的工作養家好多了。”
    白裏：“可我們的生活也不簡單啊，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危險，戰鬥，簡直就是無休止的殺戮，沒有一天是安靜日子。”
    我：“各有各的好，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白裏：“嗯……我一直很想問你一件事。”
    我：“說。”
    白裏：“你覺得自己……是我們眼裏的黑野嗎？”
    我一愣，沒想到他還會問這麼一句：“我不能說自己就是，但又和他長著同一張臉，心裏又會好受幾分呢。以前的事我不知道多少，我也不會為了什麼複活黑野，努力地把自己變得跟他一模一樣對吧。”
    顯然白裏的表情表示他接受這個答複：“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你呢？你們大家呢？也和我一樣困在循環裏了嗎？”
    白裏：“這個問題應該你自己去找答案。”
    一想到自己不止是我，還可能是別人，那顆心就又痛了。不行，不行，不能再這麼想了，放輕鬆，現在應該專注於黑野澤的事。看他沒有再說什麼，我打算主動說點別的，跳過先前的話題：“是什麼讓你改變心意了，願意跟我合作。”
    白裏：“黑野他……上一次是為了我。我不想…就是什麼都不做，讓他……”
    我：“白白犧牲？”
    說著我又看了一眼手機，已經七點二十了。距離八點還有一會，可以再聊聊：“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岸，銀，燈虎那麼無辜的怪物級，還有酥糖他……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我心平氣和地和你聊這麼久，你一點想主動解釋和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白裏忽然站了起來：“我隻負責抓你，哪裏殺人了！”
    我的情緒漸漸激動：“不承認？他們身上那些猩紅色的刀刃呢？難道是假的嗎！”
    白裏：“我根本沒去過燈虎！”
    我：“是嗎，那你說是誰！說啊！”
    也許真的是有什麼誤會，白裏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說謊：“有沒有可能，是黑野澤派出去的第二個白裏呢？他有我和黑野的DNA！你搞清楚！”
    是啊，我好像忘了這件事。
    時間一點點過去，手機的鬧鍾不合時宜的響起。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也來這裏找到了我，還是穿著人類的衣物，看起來很不適合他。
    身旁的白裏一見到他，立刻就變了臉色：“這個人是？”
    那人與白裏對視了幾秒：“問太多沒好處。”
    我的視線繞過白裏，可算知曉了來者：“嚴澈？”
    隻見嚴澈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而白裏則是完全被忽視了：“放心，我來找你，就是有些話一定要跟你說。”
    白裏：“切，裝什麼架子。”
    嚴澈：“你剛才說的什麼？”
    白裏：“看你也隻不過是個怪物級而已，別太囂張。”
    我心裏清楚嚴澈一直都很高傲，他正蔑視地盯著白裏：“看在你不知道我是誰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必須得說點別的什麼，不然他們肯定要吵起來。
    我：“好了好了，咱們別說這個了行嗎？”
    嚴澈看著白裏一臉怨恨的神情，緩緩說道：“我不會出手幹涉你們接下來的打算，不過黑野澤可不好對付，除了殺掉他，你們最好別做多餘的事。”
    白裏沒再說話，而是咬著嘴唇，目光飄忽不定。
    我：“……那你呢，嚴澈？”
    一看是我在說話，嚴澈的眼神頓時溫柔了許多：“上次的事很抱歉，因為我不能一直待在一個地方，虛無會派人來抓我。不過我最近一直在調查世界盡頭的相關線索，結果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眼前的白裏並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一副拽得上天的態度惹得嚴澈有點不高興：“神神叨叨的。”那話音剛落，嚴澈不出意外地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裏：“要說什麼就快點，別一直耽擱我們的時間。”
    嚴澈：“豐雪市的那棵神樹，不是有很多人去祭拜嗎？我去了解了它的來曆，是說有個天上來的人，在那建立了豐雪市，人們在他死後為了紀念，就在埋葬這個人的地方種了棵樹，被當地人稱作矩爾城的聖樹，結果多年來越長越大，就成了如今的樣子。”
    我：“這個來曆可靠嗎？”
    嚴澈：“可靠，在豐雪市的圖書館裏有記錄，所以我決定這段時間去那邊調查，你自己要小心點。”
    原來他是來囑咐我注意安全的，沒想到還會有這麼貼心的一麵。
    白裏：“說完了嗎？一會黑野澤的人可就找著過來了。”
    嚴澈：“一個已死之人還能站在這跟我說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我：“嚴澈，別這麼說了。”
    嚴澈：“我說的是實話，你可別袒護他，走了……”
    他離開了院子，向研究所大門走去。白裏突然一臉很不爽，表情由憤怒漸漸轉變為悲傷，像是苦笑，又像是想大聲痛哭：“一遍遍強調我已經死了有什麼好處。”
    我想安慰，可是卻被白裏催促著離開。
    這次能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