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深潭突然冒出更大的一串泡泡，似乎是有什麼要從潭底上來。我緊盯著冒泡的地方，周圍的景物也開始發生變化，就像之前在廢棄研究院那次一樣，樹慢慢變矮，不再那麼茂盛高大，天也漸漸展露笑顏，腳下的草也稍稍藏起嬌羞的臉……原來這裏很開闊，不過水潭沒有絲毫變化。
    在片刻之後，終於我看到一個人從深潭裏遊了上來，他的臉我根本不會感到驚奇，一個複製體而已。
    他全身赤裸，爬到岸上後艱難的呼吸著，但很快他的臉色就有了好轉，然後站起來觀察著這個世界，眼裏滿是好奇。
    一切看起來並不奇怪，直至後來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是之前在廢棄研究院見過的。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一塊小毯子向少年走去，他們在交流，可惜我無法聽到內容，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他們在交談了許久之後，男人給少年披上毯子，然後將一隻手搭在少年的肩上離開了這裏，我見狀趕緊跟了過去。
    倆人在路上都沉默不語，行走在這片廣袤的深林裏。眼前的樹換了一批又一批，腳下的草也越來越高，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去哪，大概率會是研究所。
    果不其然，往深再走點路，一棟研究所赫然矗立在我麵前，規模不算大，門外有花壇，幾個工人正在打理，男人和少年走了進去。而我看了一眼研究所的名字，還真是明了：黑野澤吸血鬼研究所。
    跟著進去，發現有個院子，四個麵都圍著樓房，一些穿著白色大褂的人在這些樓房間忙來忙去。可不幸的是，記憶重現到這就結束了。
    生鏽的欄杆，殘缺不全的牆壁，長滿青苔的樓梯，高過腳腕的草，掛滿爬山虎的樓房，高大的樹遮擋住了陽光……透露著一股荒涼的氣息，還很陰暗。時隔這麼久，我還能來一次故地重遊也不錯了。隻不過那個養貓的人實在是令人在意，研究所真的會有關於那個人的線索嗎？
    思及此處，我開始在樓房裏逐一展開探索，沒有什麼有用的資料被保存下來。唯獨在靠近研究所大門的樓房裏，一個很隱秘的角落裏找到個鐵箱，將鎖強行拆掉後，裏麵有一堆厚厚的文件。我順手拿起了最上麵的，不小心讀了出來。
    這是什麼奇怪的研究？不是研究吸血鬼嗎？這內容完全不搭邊，於是我又接著往下看：“從抓到的怪物級口中得知，他們也會在某種條件下失去對能力的掌控。他們體內並沒有找到靈魂核心的存在。我們做了很多實驗，無一例外的失敗，他們不肯開口。嗯……後麵的日子看不清了。”
    現在總算是有點東西可以看看了。
    “今天將做完最後關於吸血鬼和靈魂核心的實驗，經過多次實驗證明，人擁有存在靈魂的可能性。而一旦強製進行幹涉，人的心智會收到嚴重損傷，此類症狀完全是因為自我認知障礙，最後導致迷失自我。”
    這是關於靈魂的研究？
    “接下來，對吸血鬼的實驗結果，我們確實有收獲，怪物級的實力在達到一定階段後會被強製進入休眠狀態，在此期間各項身命體征正常，並不屬於睡眠範疇。由黑野澤博士帶頭繼續研究，發現在休眠狀態下，進行幹涉會導致本體人格分裂，如果被次人格吞噬主人格就會陷入魔化，變成同類相食的五毛怪物，反之則能變得更強，這是人類攻克吸血鬼史上的重大突破。”
    他們難道連人類也拿來做實驗嗎？真是難以想象黑野澤為了研究的手段之殘忍。
    “鹿林市的研究所總部要求進行下一階段的實驗，關於怪物級的深入研究。我們將盡可能詳盡的剖析怪物級的構成以及能力的探索…什麼嘛看不清了，不過最後一行字……所有關於怪物級的研究都藏於封閉室中封存。時間：1978年五月？等一下，現在是多少年了？”
    “喵~”
    我：“誰？！”
    原來是隻黃色的花貓，它慢慢地走到我的腳邊，用那毛茸茸的尾巴在褲子上亂蹭。
    鬆了口氣後，我俯身撫摸花貓，想逗弄逗弄。但這是個廢棄的研究所，還有隻毛皮幹淨的貓，假若是誤闖的，也很勉強，除非這是人養的。
    “小花月——！”
    似乎是有人來找貓了，我快速起身整理先前看過的文件，生怕被誰給發現。
    “喵——！”
    大概是聽到了主人的呼喚，還很粘我的小貓轉而跑向房間的窗戶，然後從縫隙裏鑽了出去。我聽到外麵有人在說話，便悄悄摸了過去，透過那個不是很大的裂縫，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粉色的頭發，還有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眸，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嚴澈吧！他正蹲著看剛才那隻花貓，並未注意到還有有人在。要出去打一聲招呼嗎？會不會太冒昧了？他會記得我嗎？不不不，我應該抓緊時間找到黑野的身體才對。
    “喵~”
    “小花月真乖。”
    文件是肯定要帶走的，我小心地摸出房間，然後朝著相反的方向繞離那個神似嚴澈的人。可誰料，剛走幾步又跑來一隻黑貓，它興奮地在我的兩腿間擺弄前爪，看樣子打算賴在這了。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那小貓一直喵喵叫，把那個人也給引過來了！
    “阿花？”
    無奈之下，我一把抓起這貓的後頸給扔了出去。可這無疑會讓那人更加堅信，還有人在這附近。好在樓房都是四層，往上爬個兩層先躲起來，等他們走了再出來有把握些。
    二樓可以說全是病房，不知名的汙漬到處都是。三樓則是一排辦公室，各個不同的科室在走廊一字排開，別說還真是有模有樣的。而四樓就比較奇怪了，許多房間既沒有銘牌也沒有什麼標識，幾乎都被封得死死的，難不成還藏著什麼秘密？
    “喵~”
    聽到這麼一聲，我心中猛驚，汗珠從皮膚的表麵滲出，下意識地想要逃。
    所幸回頭看，發現確實隻是貓。差點心髒都要驟停了，真的毫不誇張。可之前白裏不是說這個養貓的人失蹤了嗎？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樓道上有人說話，像是處在上樓與下樓之間的位置上，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這個世界除了人類，什麼都會留存很久，人類隻有幾十年的壽命，他們不甘心，寫下這些文字，變成文件，然後藏起來或是放在哪，真沒意思。”
    “我們就如同神明那般長壽，日月同恒，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
    “可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
    “你分明和我就是一體的，哪來什麼是與不是。”
    “我不是他！”
    “喵！”緊接著傳來貓咪的陣陣慘叫聲，聽起來很不妙。
    我下意識地朝樓道口看去，卻發覺先前和嚴澈極其相似的人正在傷害自己，傷害圍在他身邊的貓！
    這是在做什麼？！顧不得他在幹什麼危險的事情，我立刻上前按住了他的雙手，試圖壓製住。誰料他卻力大無窮，猛地將我推出老遠，腰部以下都受了不輕的傷。
    “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要插手！”受傷的貓咪嚇得連滾帶爬地溜了，隻剩下他蜷縮在角落裏，時不時齜牙咧嘴，又擠眉弄眼地哭笑起來，看著像是精神受損了。
    突然想起之前看的資料上就有寫那些實驗後遺症，說不好麵前的這個人也是受害者之一。
    為了讓他慢慢放下警惕，我也隻能一點點通過語言安撫好情緒。就是從地上踉蹌著爬起來那一刻，差點以為腰斷了。
    我擦了擦臉上的灰，與他保持大約一米的距離：“那個…你好？”客氣點總不會出錯吧。
    聽到這句話他似乎安靜不少：“你幹嘛？別靠近我。”
    我：“我想問一下那些貓是你養的嗎？”
    少年漸漸緩和情緒，開始選擇和我說話：“是，是的。”少年顫抖的聲音不像是帶有敵意。結果我試著向他靠近時，那少年臉色一變，嘴裏很有底氣地吐出一句話來：“陸？還是說黑野？該叫你什麼？”
    我一怔：“你，你說什麼？”
    少年突然發笑，接著用手摸了摸被汗染濕的頭發說道：“才過多久，你就不認識我了？”
    我：“嚴澈？！”
    眼前的少年卻是沉默不語，讓我緊張到了極點：“你到底是誰！”
    少年從地上站起來：“我隻是個養貓的人，沒有名字，隨你怎麼叫。”
    我想要上前質問他，可不知哪來那麼多隻貓硬是給我趕走了。沒辦法，既然他不願和我有過多接觸，那就先撤退看看後續的發展情況。如果還能碰上白裏我就好好問個清楚。
    時間來到下午，我被趕出那棟樓房後決定去尋找所謂的封閉室。印象裏是在第五層樓。而這個研究所怪就怪在所有的大樓都隻有四層，唯獨不見那個第五層樓的蹤影。
    說來之前另一個世界線的白裏還架著我去封閉室給黑野澤做實驗呢，是哪一棟來著？正想著我頭一歪，結果還真發現了玄機，在不同的角度下，光照產生的視角效果有了變化。不存在的第五層樓顯露了半個身子，就在大門正對著過去的那棟樓上。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也許隻有親自問問黑野澤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