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九十六)封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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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就是年代更為久遠的房屋了,都是一些老式建築,也就最多十層樓那麼高。居民樓從四麵包圍住一塊土地,形成了一個院子,有幾棵長勢稍好的桂花樹和榕樹,榕樹下有幾張石桌椅,因光照形成斑影投在上麵,正隨風浮動在任何能照射到的地方。
不過石桌椅那坐著一個人,我知道是誰,但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
他先是在看別處,隨即很快就注意到有人來了。那個少年靜靜地看著我不說話,而直覺告訴我有必要去跟他搭一搭話:“你在這幹嘛?”
“白裏”:“我就是在這裏休息休息而已。”
我:“在我的精神世界裏休息?”
“白裏”:“不,我不是他。”
我:“這話什麼意思?”
他起身要離開,我趕緊追了上去:“先回答我的問題。”
“白裏”:“我並不是你身邊的那個白裏,我就是我,不會是別人。”
我聽得一愣,可還是打算多問點有用的東西。深覺這另一個白裏會是找到解除封印線索的絕佳突破口:“那你說說你是誰?如果不是白裏的話。”
“白裏”:“我是白裏,卻不是你們認識的那一個。我在這裏生活了很久了,不,應該說被困。”
我順勢拉住他的手坐下,試圖讓他在這多待會:“被困?能和我說說嗎?”
“白裏”:“我不知道自己何時誕生,何時來到這,隻是一睜眼便看到這樣的世界。還有,我是覺得自己可以信任你,才和你說了這些。”
我:“我明白了,那你肯定也遇到過一個小女孩,對吧。”
“白裏”:“有,她沒明說自己的身份,隻說也被困在這裏。”
我:“你們相處愉快嗎?在我來這之前。”
“白裏”:“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來這是為了什麼,很抱歉我真的不想再說話了。”
他的表情開始痛苦和扭曲,肯定是藏著什麼關鍵的信息。再者,他會說那樣的話,都怪自己沒問到重點:“你知道我的目的,那你知道那個女孩的目的嗎?”
“白裏”一聽,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但是也許是我的錯覺:“她幾乎不和我說話,我不知道。”
顯然是撒了謊,明明知道我的目的,那肯定和墨說過話的:“那…我換個問題,你知道這個世界裏有藏著什麼,解除封印的線索嗎?”我還不如直接明說,省得他也拐彎抹角的。
“白裏”:“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還是有多餘的話要跟你說。”
終於肯開口了麼。
我:“說說看?我很樂意聽。”
“白裏”突然看向別處:“其實她和我說過一次話,說……她被一個叫起源之眼的吸血鬼關在這。我在這之前的記憶本是沒有的,可是當她提到起源之眼的時候,我好像回想起了什麼,模糊、重影、混亂……我看不清那是什麼樣的記憶。接著她告訴了我她來這的原因。可我真不知道那個解除封印的線索在哪。”
他看起來快哭了。
我想要去安慰他,但是卻遲遲沒有做出行動:“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勉強自己。”來這的原因?也就是說所有和黑野有關的人都被牽扯其中了。到時候可得好好問問墨,我可不想像之前那樣被人牽著鼻子走。
“白裏”:“你是自願來這的,對嗎?”
我:“不,強製帶入。嗯……你還要說什麼嗎?”
他突然從回憶裏回過神來:“有,你不覺得你來這很荒唐嗎?還有現在的發生的一切也一樣難以理解。”
我:“並不啊,我會來這是為了盡自己應盡的義務。我覺得理所應當,沒什麼奇怪的,而且也不荒唐。”
“白裏”:“你難道沒有為自己想想嗎?”
我:“我當然很清楚,我……”
“白裏”:“為什麼你沒有反抗,哪怕會被強製拉進去。”
我:“因為我之前不知道會這樣啊,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裏”:“不,你知道的,你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是複製體,是為了解除黑野封印的工具,那個時候你就放棄了反抗,所以很順利的就來到這了吧。我們不是為別人而活的,你能不能對現在的自己負點責?”
我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這個少年。
“白裏”:“好吧,就這樣吧。我們的談話結束了。”
他起身跑開了,但我卻愣在原地無法動彈,似乎被剛才的那段話催眠了一般,陷入自我認知的漩渦中。我一開始是怎麼想的?似乎是被這具身軀給影響了,甚至又有了決定完成複仇的想法。不是應該去找到世界的盡頭和嚴澈相見嗎?
不行,我得追上那個“白裏”。
我朝著他逃走的方向追去,原來是進了一條小巷子,陰暗又潮濕,還彌漫著一股黴味。巷子很直,沒有拐角,再往前看可以瞧見一個光點,我猜那應該是出口,他估計已經從那逃走了。
現在衝出黑暗,離開這個巷子。
我的視野終於開闊了,眼前是一塊很大的空地,準確的說這塊空地大得像是一片荒野。沒有任何人影和建築,他逃進這片荒野了嗎?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回頭瞅了一眼來時的路,發現竟然什麼都沒了,隻剩下一片同眼前一樣景色的荒蕪,這裏到底是?
“你在找我嗎?”
喊話的是剛才逃走的“白裏”,他正站在我身後不遠處,抱著手看我。
不是要逃嗎?又故意在這等我?
我轉過身去:“你為什麼突然走了?”
“白裏”:“我說了啊,談話已經結束了。”
我:“不,還沒結束。我還有話說…我想看看那個所謂的黑野究竟是怎麼樣的人,為什麼大家都不顧一切的想要救他,所以這次我也會救你出去。”
我向他伸出手,他眼裏滿是驚異,卻沒有回應我。
“白裏”:“說好聽話誰不會。”
突然,他的手上不知從哪蔓延出如同觸手一般的東西,就像有生命的水,不過顏色卻是異常的刺眼,我看清那是猩紅色,在這荒野上是顯得那麼格格不入。隻見那東西慢慢爬上他手再將其完全覆蓋,變成了利刃。
那似乎是白裏的能力。可他並不是我們認識的他啊,怎麼會?
我:“你的能力哪裏來的?”
“白裏”:“生來就有。”
我:“不可能,能力都是通過白晝的試煉獲得的。”
“白裏”:“我沒騙人。”
他慢慢朝我走來,似乎想要發起進攻?
我:“你幹什麼?”
“白裏”:“你馬上就知道了。”
他向我衝過來了,速度快得驚人,眨眼間就來到我的跟前,而我來不及躲閃挨了一下,傷口在胸前,不深但是很疼,鮮血正不斷從傷口溢出來。我踉蹌了幾步:“你想殺我?”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接著進攻。
我沒有能力隻能逃走,況且受了傷根本跑不遠,就算有自愈能力也不行,傷口的感覺很奇妙,有種什麼東西隨著傷口一起流走了,記得白裏的能力好像是……現在就是想不起來,怎麼關鍵時刻什麼都忘了。
“白裏”:“你跑不掉了。”
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越來越跑不動了,最後跪倒在地,靠手撐住身體:“你你為了什麼要這麼傷我?”
“白裏”:“從頭到尾你做了什麼?做了什麼有用的事嗎?你以為我會是找到那東西的突破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用利刃刺穿了我的身體,我看著鮮血正一點點從傷口流出,越來越多。
我:“呃……你怎麼……”
“白裏”抽出利刃,然後讓它漸漸消失在某處:“你能不能做點有用的事?你來這難道就是為了和我說話?能不能別犯傻了,我想你是不可能找到的了。”
他慢慢走開了。
我:“等,等一下!”
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覺得我很沒用?”
“白裏”:“我可沒有那樣說,我隻是覺得你在做無用的事。”
我:“你傷害我,隻是因為我到現在都沒有做過一件有用的事?”
我向著他走去,雖然每一步都很難受。
“白裏”沒有回答我,而是說:“實話實講,那就勉為其難的告訴你一個線索吧,我很久之前在這片荒野看到有一塊石碑,你可以去碰碰運氣。”
我生氣了,而且是氣到不行。
我不再步行,而是衝過去,掄起拳頭砸向了他。
他躲開了,而我則是摔倒在地。
“白裏”:“生氣了?終於感受到絕望了?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做無用功了?你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打敗我,或者揍得我服服帖帖,讓我告訴你線索。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你居然也傻傻的信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觀察我,我可是也在觀察你呢。被人玩了一通很氣吧,是不是要哭了?”
我:“你就和白裏一樣狡猾,少在那洋洋得意。”不會這麼快就要死了吧。
我再一次站了起來,想要反擊,可是現在的傷勢不允許我這麼做。
“白裏”:“還站得起來嗎?那還算你有點本事,不過就憑你現在這樣,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怪物級還早得很呢。”
他走了,我本想衝過去抓住他,哪怕隻是衣角,可惜已經沒用了。
我因為虛弱的身體再次摔倒在地,艱難的喘息著。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的我聽到有腳步聲,那種腳踩在砂石上的沙沙聲,我已經沒法睜眼去確認是誰,隻能躺在地上苟延殘喘。
“你還是失敗了啊。”
原來是那個女孩。
我:“抱……歉。”
墨:“你知道的,我不能參與進來。”
我:“……”
我已經無力說話。
她在一旁站了許久,也離開了。現在這裏隻剩下了我,靜靜等待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