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血漿袋裏的血喝光，收好還給白裏：“他是什麼樣的人？”
    白裏：“不善言語，沒什麼特別之處。”
    我：“我聽岸說，以前爆發過戰爭。那他還活著嗎？”
    白裏：“你是說那個人類和吸血鬼的第一次戰爭吧，當時整個世界滿目瘡痍，活下來的人和吸血鬼少之又少。可那也是循環導致的後果，在複仇情緒的一次次帶動下，你會成為戰爭的導火索，懂嗎？”複仇？陸為了蕭陷入循環，也是為了複仇。
    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看來又得和起源之眼抗爭到底了，必須讓陸的心願完成。
    白裏：“不知道。戰爭過後就失蹤了，所以就當他死了。”
    我：“好吧。那夜憐旭他們呢，我記得岸說夜憐旭和陸子涵雅一直在為起源之眼辦事。”不知道能不能套出他的話來，要是不小心暴露了，處於劣勢的可能就是我了。
    白裏：“他們啊，確實很久沒找過岸了。之前還來問問你的情況呢，應該是準備執行循環了吧。我勸你還是小心點，別被他們逮到了。複製體的話，聽說是還剩一個不知道在哪。”印象裏，在另一條世界線，夜憐旭是白裏的培養人，而……奇怪，我怎麼想不起來自己的培養人是誰了，難不成是陸子涵雅？
    我：“那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就是核心的？況且你已經死了，岸難道沒有一絲察覺？夜憐旭會沒有察覺嗎？”
    白裏沒有說話，他原本驚訝的神情慢慢變得平和，最後在沉默五秒後，他開口了：“怎麼可能會沒有察覺。不過當我死亡的那一刻，卻看到了一個神明。他用自己的神力，把我的意識留在世間，說要替他找到黑野。我想不明白，黑野已經入了循環，曾經不見的人又要到何處去尋。”
    這百分百就是嚴澈了，所以他早就來過夢世界了？變成神體，進入巨樹的那一刻已經來到這了嗎？
    我：“所以你現在隻能算是個意識體？”
    白裏“對啊。所以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你，或者說黑野的動向。但也因為我的存在是違背世界法則的，我並不能停留太久。哪怕努力隱藏自己的氣息，夜憐旭也會知道的，他也許會告訴起源之眼，那樣可就難辦了。”
    我：“那你才會想要得到我現在的身體，就是為了活下去。可真的有可能嗎？他們現在一點措施都沒有采取，任由我們這樣，難道真的沒有問題嗎？”
    白裏笑了，那個模樣讓我不禁想起了蕭。要是這次能徹底擊敗起源之眼，是不是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現在的我大概有些天真，現在沒有能力，無疑是去送死，到底在幻想什麼。
    好在知道是嚴澈來過，所以起源之眼那夥人才不敢采取行動吧。那要如何變強？
    白裏：“好了好了，等外麵的天氣稍好些就出發吧。”
    他坐到滿是灰塵的地上，低下頭不出聲了，閉著眼，像是在休息。漸漸的，我見他胸脯平緩而又有規律的起伏，頭也稍稍傾向一邊，看樣子睡得很熟。
    外麵的風暴還在繼續，我能聽見狂風在惡吼，豆大的雨滴無情地擊打著這棟樓的軀體，寒風源源不斷的從牆縫中滲入，所幸我的肌膚已經習慣這樣的低溫，能堅持下去。
    要不要再睡上一覺呢？明明之前已經打算好好休息了，白裏這麼一折騰又開始緊張了，當我還是人類的時候，準確來說還是陸的時候，人類通常隻要沒睡夠幾個小時就會精神渙散，注意力無法集中。
    而現在都不知道清醒了多久，這要是人類怕早就得歇著了。於是我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屁股坐到了白裏的旁邊，靠著他慢慢入了夢。
    岸後來並沒有來繼續尋我，是回了燈虎。他和另外兩人碰麵，交談著我逃跑的事。
    銀：“你這表情是遇上什麼事了？”
    岸：“他逃了。”
    酥糖的神情很是悲傷：“果然還是攔不住嗎？”
    岸：“沒事，就讓他去吧。可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是嗎？”
    酥糖：“可是，就這樣的話不太好吧，本來夜憐旭就盯得緊，這下更麻煩了。”
    銀：“酥糖，我覺得岸說得對，況且還有那位神明幫助我們，還怕什麼起源之眼。”
    酥糖：“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岸：“他隻是想追尋自己的過去，知道真相罷了。我們所知道的未必就能滿足他，走吧走吧。”
    岸向著房間的方向走去，銀則跟在後麵：“我知道的，你還是在偷偷培養他。”
    走在最前麵的岸轉身看著酥糖：“快點，別在那依依不舍了。”
    銀：“這次夜憐旭要是能站在我們這邊，事情會好辦很多。”
    岸：“黑野是個強大的領導者，畢竟他也教我了很多東西，才讓我有了今天的生活。”
    酥糖遲疑片刻後還是走了過來。
    銀：“那就看看他能做出點什麼來吧，我明後天會去安排你和夜憐旭的會麵。”
    酥糖：“你們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岸：“沒什麼，倒是你怎麼這麼慢。”
    酥糖嘟起嘴：“一個好朋友離開了我，我得好好傷感一下啊，哪像你們這麼冷血無情的。”
    三人相視而笑，回歸了日常。
    岸心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會逃，會不顧一切的追尋真相都是他早就預料到的，當他之前問我，自己就滿足於這樣的生活時，就已經預料到了，他是故意那麼說的。
    不止一次以為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好像已經過去了多久很久，我也明顯感覺到自己陷入了沉睡，可醒一直醒不過來。直到耳邊傳來一個弱小的聲音：“黑唇，醒來吧，時間到了。”這聲音像是某種呼喚，一點一點的讓我的意識慢慢蘇醒過來，眼前……漸漸清晰了。
    此時的我正躺在一張床上，房間很是眼熟，感覺很早之前就見過。不過我也很快反應過來，這裏是遇到第一次那個男生的地方，那扇顯眼的紅木門證實了我沒有認錯。可是我為什麼回到了這個臥室？
    是來到白晝了嗎？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迅速拉開床邊的窗簾，看向窗外。是白天沒錯，而且光照特別強，整個世界都很明亮。蟬兒的叫聲在窗外轟鳴著，讓我不由得有些心煩。
    怎麼好端端的進入了白晝，我也沒接觸到低級啊。還是說這就是所謂的到時候了，白晝就會把你拉進來，通過試煉，獲得能力呢？後者更靠譜吧，岸也沒和我提起過還能自己到點了進來。隻要和那個世界線的白晝是一樣的運作道理，那獲得一個能力還是輕輕鬆鬆的。
    不過能力是來自於靈魂的投射，假如我是見證者，陸回到過去的能力是否還存在？別想了，我之前剛到這邊的時候就試過了，根本不行，現在就是個啥都不會的廢人，所有東西都要重新來過。
    可這次竟然還有人和我說話，還會有誰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