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八十三)所有應得之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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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會在這裏?莫非是他殺的?可現在看著是琉璃銀在主導,智力低下,殺人不可能做到吧。要不問問琉璃銀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琉璃銀,你一個人在這嗎?”
琉璃銀這次意外的穿得正常:“你好哥哥,我在這等阿音哥哥來。可是怎麼也數不到20,我是不是太笨了。”說罷,那小臉還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但按照之前的經驗,琉璃銀會在特定的時間變回琉璃音,即使那是一場幻夢,可也是陸給我提供的珍貴情報。
我假裝笑著回答:“怎麼會,你其實很聰明。不過據說這類孩子都知無不言,你能做到嗎?”試試能不能套他的話。琉璃銀也確實是孩子,一聽馬上就急得跳起來,說自己什麼都知道,鬼曉得是真是假。
我:“那你知道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嗎?”
琉璃銀摸了摸頭,說:“嗯……不知道,我醒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啊,已經很明顯了,就是琉璃音幹的啊。不過人格的轉換他自己控製不了嗎?或者說正借著琉璃銀的視角在觀察我?況且馬上就要天亮了,琉璃音隨時都有可能出現,還是留個心眼的好。
“嘩啦嘩啦……”
突然一陣葉子被撥動的聲響從背後傳來,我警覺地往後一看,竟是蕭!什麼鬼,不是確定沒跟來嗎!誰知琉璃銀卻笑了起來,那神態變得陰險狡詐,還很得意:“既然嚴澈舍不得動手,那就由我來。知道嗎?隻要殺了你,嚴澈就會乖乖跟我回去接受審判。”
我:“你見過嚴澈?!”
琉璃音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襯衫,配著像是闊腿褲的下身,尤其是腳上那雙皮靴,別說還有點品味。誒,不對!我關注他穿著幹嘛…眼下進退維穀,還是想想怎麼全身而退吧。琉璃音應該是嚴澈的朋友,倆人是鬧不愉快了嗎?可聽琉璃音剛才所說,他們之間是因我起了矛盾吧。
琉璃音:“嗬,何止見過。我和他相處的時間比你還要長幾千幾萬倍!而你!就隻是陪在他身邊而已!妄圖得到神明的喜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就是個怪物,是不可能和神明在一起的!”
我:“雖然不知道我以前到底做了什麼,但我並不想插手你們的私生活。”
琉璃音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搶走了嚴澈,那麼就用你最好的朋友親手殺了你吧,省得我費功夫。”原來蕭是被琉璃音控製了嗎?不過他是怎麼知道蕭是……
還沒等我想個明白,那猩紅色的利刃便已經穿過我的身體,隨即又抽離了出去。血順著傷口流淌下來,疼痛伴隨著被吸取生命的感覺,站都有點站不穩了。琉璃音看著我受難的樣子,臉上除了笑意沒有別的表情:“你還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不過嘛,能殺了你為我所用,要抓嚴澈可真是輕鬆不少。知道為什麼會有屍體在這嗎?那其實也是我給嚴澈準備的,不過可惜他應該已經識破我的計劃了,散播關於世界盡頭的消息,然後引誘嚴澈前來調查,再用這些死去的傀儡抓到他。嗯~真是完美,不過誰能想到,你竟然會插上一腳,害得我隻能重新轉變思路了。”
我:“卑鄙,我看你和嚴澈也差不多。”
琉璃音:“別拿我和他相提並論!”
我:“陸說你的能力是人格,我還挺相信的。琉璃銀是你對外的偽裝,而你還能改變他人的人格吧,不然蕭怎麼可能會被你控製。”也許是我說中了,琉璃音沒有說話,而是叫蕭上前,又想給我一刀。可琉璃音難道不知道嗎?嚴澈是不會不管我的死活的。
就在刀刃要落下的瞬間,蕭忽然愣在原地,大約過了四五秒轉而指向了琉璃音。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誰來了。隻見琉璃音在感到詫異的那一刻,熟悉的身影在所有的人的目光下出現了,粉若櫻色的雙目和頭發,還有那張美如天上皓月的麵容,就算身著人類的衣物,也難以掩蓋神明應有的氣息。
他站在我和琉璃音中間,伸出手擋在了我麵前:“琉璃音,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聊嗎?”
琉璃音:“嚴澈為你還真是著魔了。昔日的友情還不如一個怪物的陪伴,說出去真是不怕其他人笑死。”此時蕭的刀正指著琉璃音,顯然嚴澈的能力在琉璃音之上,一時半會也不敢輕舉妄動。我覺察到形勢不妙,想拉著蕭離開,可也不能丟下嚴澈不管啊:“他要殺的人是我,你帶著蕭先走。”誰料嚴澈卻說:“除你之外的人我都不在乎。”
也許是出於嫉妒,琉璃音的麵部表情開始變得猙獰:“嚴澈!”
蕭的猩紅血刃開始揮舞,對著琉璃音就展開了瘋狂輸出,完全沒有給他靠近我和嚴澈的機會。看來已經不是簡單的局勢不利了,而是要真的打一場!說實話,能避戰的話,嚴澈一定會避免,可他僅僅隻是讓蕭去阻止琉璃音怎麼夠,那可是審判者之一,根本沒有勝算。
卻不曾想,那琉璃音又把那幾具屍體叫了起來,和蕭廝打在一起。而且麻煩的是,那些屍體就算被蕭砍到也會重新站起來,就像不死族。嚴澈似乎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難道要在這和琉璃音做個了斷嗎?壞了,怎麼出來調查會發生這種事啊!
我:“蕭!”能叫醒嗎?不想再看到蕭死在我麵前了,一定要讓他活著。
嚴澈:“沒用的,琉璃音也在用他的力量和我抗衡。叫醒的概率可以說是很小,況且他的身體難以承受兩種神力,就算是我們都收回力量的情況下,也隻有死路一條。所以就讓他戰鬥吧。”
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以為……直到親眼看著蕭再次倒下,我才回過神來,想要去觸碰,害怕他下一秒就消散而去,可他卻強撐著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因為擔心你就來了。”幹什麼啊!為什麼要笑著說這種話啊!我要是不認識你就好了啊!為什麼非得是我……
似乎已經沒有逃的必要了,他殺了蕭,和起源之眼有什麼區別!可那是神,我有勝算嗎?真的是受夠了,之前是起源之眼,現在又是審判者,我打心底裏厭惡這種被掌控命運的感覺。
琉璃音:“熟悉的場麵,對嗎?已經逝去的朋友,無論如何都再也回不來了。那本是你應得之物,陸,可我還是要把他毀掉!嗬哈哈哈哈……而現在,既然都來了,那就一個都別想走了!”那些屍體把目標轉向了我和嚴澈,以扭曲的奇怪姿勢走了過來。
而嚴澈看我有傷,便一把抱住我想要離開這裏。誰知琉璃音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控製那些屍體吐出酸水,全弄在了嚴澈的背上!緊接著聽到他悶哼一聲,差點摔了,可抱住我的手從未鬆開。
難道沒有血腥味是因為身體裏藏了酸水?或者說是血液變成了酸水,那樣就不是簡單的自相殘殺了。可惡,我當時應該再留心些的,至少不會讓嚴澈受傷。
琉璃音:“嚴澈!你給我回來!”
他的聲音漸漸遠去,我們隨後也來到了鹿林市裏。短短五秒時間,嚴澈就帶著我鑽進了一條陰暗的胡同巷子。可因為酸水的緣故,他沒走幾步就不行了,跌跌撞撞地衝到一處水管旁邊,勉強撐著沒有倒下。
我也順勢被他壓在身下,耳邊沉重的呼吸聲聽得出傷得很重。神明要怎麼愈合傷口?酸水也是神明的力量導致的吧,又不是怪物級要怎麼做啊!一下子就慌了手腳,明明我以前巴不得他死呢。
嚴澈:“你沒事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關心我。為了讓嚴澈舒服些,我從他懷裏鑽出,想看看傷口卻慘遭無情的拒絕,無奈又隻好坐到嚴澈身旁,讓他靠著。不過現在的氣氛多少有些曖昧了,要是地方換換,搞個什麼高級餐廳吃個燭光晚餐,那不就直接在一起了。
嚴澈:“……一天天正事不幹,就知道…想些有的沒的。”
我:“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
嚴澈:“咳…咳咳,這有什麼難的。”
我:“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嚴澈:“隻要不傷到力量的內核,就是沒事的。反倒是你,被捅了一刀也好不到哪去。”
我:“我隻要不是致命傷也不會有事。話說,上次…在研究院,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做?”他會願意說嗎?
嚴澈:“想到就做了,沒有什麼其他意思。”
我:“好吧。那你不讓我死,是因為想找到那個黑野吧。可惜我不是他,不然你也不會這麼辛苦。有時候我想睡一覺時,特別希望醒來的時候回到那個女高中生的生活,雖然有做不完的作業,考不完的試,每天累死累活,也總比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強。”
嚴澈:“你對現在的生活不滿意?”
我:“也不能這麼說。遇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不管是不是真心的,至少獲得了很多朋友,不會孤獨了。就是偶爾覺得不想這麼忙,去找個時間哪裏逛一逛,玩一玩,沒有什麼煩惱和顧慮。”
嚴澈:“哈哈,你和他還挺像。咳咳咳……咳咳!呃,傷口好痛。”
我趕緊查看他的身體狀況,還好就是笑的有些用力,傷口扯著疼罷了:“別亂動,都跟你說了。”
嚴澈:“之前為了保障你的安全,我解決掉了起源之眼,也為了你一心一意地跟著我的引導去,咳咳!咳!去,世界的盡頭,我把你的意識裏關於起源之眼的部分給刪除了,但沒想到蕭的死又讓你重新想了起來,還是…咳!挺,意外的……”
我:“刻入靈魂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忘掉。可你說去世界的盡頭,那裏有什麼嗎?我甚至都不知道在哪……”
嚴澈:“我隻知道在虛無,其他的一無所知。而這些也是那個你告訴我的,所以……一定要去,哪怕線索一次次中斷。”他艱難起身,那後背都被血染紅了一大片。
我:“是因為那裏會有黑野嗎?”
嚴澈沉默了一會,接著用神力把背後的傷口一點點修複:“……誰知道呢。”
我:“那我是他的替代品嗎?”
嚴澈:“……”
我:“……要我做什麼?完成了,我就能回家了嗎?”家?我在夢世界還有家嗎?說出來真是可笑至極。
嚴澈:“記得黑野說過一句話,無論世界存不存在,他都下定決心要和我待在一塊。若你認為自己不是替代品,就那麼做吧。”誰料話音剛落,嚴澈卻已化作一縷清風消失在了巷子裏,不知去往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