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八十一)所有應得之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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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澈,你還想逃到什麼時候?”
“我倒還想問你呢,是國王的意思,還是虛無?”
男孩冷笑一聲,慢慢走進叫嚴澈的少年:“就算國王不過問,虛無也會派你去調查吧。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一個怪物。腦子沒壞吧?”在鹿林市的陰暗角落藏身,是嚴澈唯一能逃脫追捕的辦法,除此之外他去不了別的地方,因為有人會一次次找到他,準備帶回空無國。
不過白天並不是執行計劃的最佳時段,隻在晚上行動不僅能避開一些不必要的視線,還能試著尋到關於那個人的線索。今夜早在嚴澈的預料之中,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來。哪怕是遲早的事,但一定不是現在……
嚴澈:“琉璃音!我再說一遍,他不是怪物。”
琉璃音:“喲喲喲,還說不是,那你說是什麼?是人?是神?當初在空無國的時候,你把他交出來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啊。大家都是審判者,應該是互相幫助,和諧共處。但嚴澈你現在這樣讓我很難辦啊,雖然我也想幫你,可是虛無的意誌不能違抗,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一聽是虛無的意誌,嚴澈馬上臉色一沉:“哦?虛無的意誌?那如果我偏要違抗呢?它會殺了我嗎?這不是更有意思了?”
琉璃音看著嚴澈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裏燃起一陣怒火,就差衝上去給他一拳了:“你還是我認識的嚴澈嗎!為了一個早已不存在的人,好吧,就算他是個人類。你作為神明,審判者,背叛虛無,背棄空無國的職責,不遠萬裏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找到他,值得嗎!”
顯然倆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僵到了極點,繼續聊下去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嚴澈隻能選擇先離開這裏,再做打算。他將自己一點點變得透明,化成風遠去,走前還丟下了一句話:“我可不做權力下那卑微低賤的走狗。”而這句話也讓琉璃音和嚴澈的關係徹底決裂。
原先在審判者中,嚴澈向來喜歡獨來獨往,隻有琉璃音願意主動和他交朋友。倆人也因此關係甚好,無話不談,會經常一起行動。不過好景不長,新任國王霄明繼位沒多久,一切都開始變質了。先是護國者無需精挑細選,由國王同意即可上任,再是審判者隻要歸順國王,空無國的一半事務都能交由他們負責,夢人也廢除了沒日沒夜的工作製度。所有的秩序從此刻開始混亂,但在嚴澈眼裏就是如此。
可誰知這位國王深受人民愛戴,與嚴澈的想法完全相反。就連琉璃音也淪為了權力的傀儡,嚴澈在得知他同意歸順國王的時候,自己就不願意和琉璃音再扯上任何關係。現在曾經的朋友要來抓自己回去,原因那當然也很簡單,就是包庇外來者,任由其竊取國家情報。很可笑吧這樣的理由,那時的空無國並不對外開放,所以也算勉強說得過去。
可嚴澈一旦離開空無國的話,那便是罪加一等,扣上叛國罪的帽子。他一直清楚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如今也走不了回頭路,他也不會丟下那個人不管的。至於是如何知曉存在世界的盡頭此事……離開鹿林市的臨時藏身地,嚴澈就要繼續去尋找關於世界盡頭的線索,在他變成黑野的那一瞬間,其實就是個謊言,騙了自己,也騙了當時在場的陸青,他原以為陸青會毫不猶豫地拿起木牌,獲得那些記憶,能力和性格,但結果是,陸青猶豫了很久也沒有那樣做。直到自己想賭一賭,變成黑野的樣子,用激將法迫使陸青來搶…然而在嚴澈拿起木牌的刹那,他馬上就被木牌裏所帶著的強烈情感拉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
像是身處虛無之中,嚴澈望著四周的深邃黑暗,發現隻能看見自己的模樣,顏色。到底是在哪?他抱著好奇的想法在空間裏行走,很快就注意到前方站著一個人,看背影很像是黑野!可真的是嗎?這裏憑感覺不像是普通的能力空間,更像是……
“有多久沒見了,嚴澈。”
嚴澈一愣,肯定聲音是不會認錯的:“黑野?是你對不對?”
那人轉過身來,正是嚴澈朝思暮想的摯愛:“不會是別人了。”
嚴澈慢慢走近他,想要再看仔細些:“我終於找到你了!”
誰料,倆人之間卻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無法觸碰。黑野神情平靜,隻是站在那端說道:“我已經沒有身形了,隻是空有一個意識,嚴澈。你過來是碰不到我的,還是就這樣聊天吧。”嚴澈滿臉不可置信,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難道我還是晚了一步嗎!”他瘋了似地拍打屏障,無濟於事。
黑野:“你相信我所說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也見到了另一個我,這還不夠嗎?一次次的循環,真的能讓那個我想起來嗎?結果到頭來你還是沉浸其中,甚至殺了他的朋友,試圖從中找到關於我的一點信息…說實話,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心裏已經很滿足了。”
嚴澈:“你是要叫我放棄嗎?”
黑野:“……”
嚴澈越發激動起來:“不是你說的嗎!你要和我一起見證的!你怎能反悔!”
黑野:“起源之眼後來做的事也是你引導的吧?那時選拔神明的時候,你就在場。那麼神體呢?去了哪?”
嚴澈:“在我意識裏,但我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就等陸青得到木牌裏的東西就可以了,可他偏偏…我,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根本救不了你,也找不到你。”
黑野:“話可不能說的這麼絕對,你都還沒有做到極限,又何來失敗一說呢。現在,我能感覺到陸的氣息,他們應該是單獨待在一起,不過他們之中也隻能活一個,但無論是誰活著,都不會影響你的計劃的。”
嚴澈:“有時候你還真是捉摸不透,前一秒勸人放棄,下一秒卻又給人希望。你在玩弄我呢?我可是審判者,一個神明,區區人類也想把我玩弄股掌之間?”說著,他還看了看黑野的臉,在耐心等他回答。
黑野笑了笑,說道:“我哪敢跟你作對啊。不過說回正題,陸青或是陸死了,世界也會發生一定程度的改變。這樣對你來說,可就是難上加難,真的要繼續做嗎?而我勸你放棄,就是想讓你回空無國去。看你受苦我於心何忍。”
先前還很激動的嚴澈也慢慢恢複以往的冷靜:“那我就忍心嗎?”
黑野:“……嚴澈,我…”
嚴澈:“住口,別再說了!神體我會一直留在我的意識裏保管好,直到你真正歸來。”
黑野:“真是說不過你,就隨你去做吧。不過呢,我還是能給你一條線索,在身體逐漸消散的過程裏,曾見過一個地方,但就隻是一眼,我也能肯定那裏一定有世人最想要的東西。而我也意識不穩差點掉進去,不知該如何形容所見所聞,我姑且將它稱作世界的盡頭吧。”
嚴澈:“世界的盡頭?是在虛無嗎?”
黑野:“對,沒錯。我身形隕落在虛無之中,要是沒有這塊木牌,你現在也見不到我了。”
嚴澈:“所以……你所說的那些夢魘之地,夢世界究竟是?”
黑野:“誰知道呢?我也要去休息休息了,談話到此為止吧,嚴澈。”來不及讓嚴澈多問幾句,他就已經被送回了夢世界,隻有一塊木牌還捏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