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夜憐旭的回答感到有些掃興，不過沒弄清楚之前，還是別抱怨那麼多了：“我就是好奇問問嘛。話說你就不怕我是什麼騙子或者壞人？這麼信任我。”他似乎心不在焉，隻是瞥了我一眼：“剛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是個怪物級的了，有什麼可防備的，再說了廢城的大家，也是共患難的好兄弟，平等對待，平等對待。”
    沒想到老夜還會說這樣的話，倒是讓我覺得很意外。不過回想起剛和他認識的時候，可說不出這麼有內涵的東西，現在是經曆的多了，張口就來。我：“是嗎？那就好。不過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也不知道能去哪裏。”
    夜憐旭：“獨來獨往的怪物級比較少見，但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我們認識了很久一樣。也許就是他們說的那種相恨見晚吧。”說著，他還笑了一下，打算走了。
    我：“所以這就是你願意和我聊這麼久的原因？”
    夜憐旭用手打理頭發，那陽光在發絲間穿梭，駐足，又悄悄溜走。沒有明確的回答，那就是默認了？我默契地跟在他的身後：“何不趁現在認識一下？”光和葉子相交形成的斑駁投射到他的側臉上，間接勾勒出的輪廓在此刻已經深深印在了我的心裏，而他無意間的回眸，好似那晚在集市上的身影，久久揮之不去。
    我瞧著那模樣出神，下意識地走近了些。想要再次觸碰曾握在手裏的美好，明知他不記得，也要這麼做嗎？不，錯過的就讓它錯過吧，當下該做的，是要弄清楚現狀。夜憐旭性子不算急，隻要沒踩中他的雷區，基本上還是很好溝通的，這不剛說想認識認識，他就沒有拒絕，不過實際上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夜憐旭：“可以啊，但我在這附近巡視，沒什麼空和你閑聊。”
    我：“那我跟你一起吧，反正也沒去處。”
    夜憐旭：“沒有去處的怪物級和流浪漢有什麼區別。建議你去櫻滿堂試試，那兒專招你這樣兒的，不僅有地方住還有飯吃呢。”我一聽櫻滿堂這名字，忽然想起曾經黑野待過，還是個殺手組織，會在那碰見什麼熟人嗎？
    我：“那多謝了。”
    夜憐旭：“不必，而且你也不用告訴我你的名字，知道我是誰就足夠了。”怎麼這麼傲慢，也不知道誰教你的，要是遇上了一定要揍他。老夜雖說是巡視，可還是帶我到了櫻滿堂的大門外，不是很起眼，更像是什麼古宅院落，被遺忘在森林的深處。
    紅色的漆牆，零零碎碎的磚瓦，雜草叢生的小道，這地方真是什麼殺手組織？夜憐旭見我半天不進去，便說：“別看了，沿著這條路往深走，很快就到了。隻要不是體質特別差，都會要的。”
    我抱著試試的態度走了進去，眼裏隻有一個字，那就是荒。光看外表確實難以分辨，甚至以為就是一處廢墟，沒什麼可注意的。但回頭一看，夜憐旭卻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若有緣，自會相逢，祝好運。”
    頭也不回地走了。那現在來仔細想想，我應該似乎遺漏了關鍵的信息，假如嚴澈那時已經成為心中所想的完美黑野，那麼也就成了神體。而後來我殺了自己，成為了陸回到過去，有沒有可能嚴澈和我長得一樣？或者說正以別的身份活著？
    至少現在我感覺自己是沒有和循環掛上鉤的，可這樣一來，循環體都已經不完整了，又何來神體呢？想到這，我也才意識到，也許陸青死去的那一刻，什麼黑野，陸海青，陸青，黑唇也一樣不複存在了吧。
    隻剩下了……陸？！
    所以，沒有循環了？那，那蕭呢？吸血病呢？起源之眼呢？永生教呢？嚴澈呢？
    不如先去櫻滿堂看看好了，光站在這想可沒有什麼用。小路不算難走，一直可以通到兩棟居民樓跟前。而它們之間有一個小廣場，種了些花花草草，還有人來來往往，很有永生教的味道。
    那麼，殺手組織也需要辦理入職手續的吧，會在什麼地方？我看著那些人走來走去的，也不像是要幫我的樣子，這可如何是好…誒？那邊有個人看著眼熟，該不會……
    沒有絲毫的猶豫，我馬上找了個地方，遠遠地偷看。結果還真不是，白裏竟然在這！他穿得很普通，正在和朋友，朋友交流吧，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貿然搭話也不太好，別一副認識你很久的樣子站那，天，我太失敗了，趕在尷尬前又灰溜溜地跑了。
    凡事開頭難，還是要先靠自己。就像陸一開始入住永生教那樣，需要一部分實力，以及……運氣。對沒錯，要相信自己，而且既然是白裏，不是蕭，也說明一件事，陸來醫院之前的事大概率沒有被改變，或者說發生了一些變化，可結果依然沒變。
    那麼循環……看來還不能這麼早下定論。
    廣場上人不多，大多應該是在休息。居民樓一樓也沒有什麼特別房間之類的，難不成在別的地方？可老夜說往深走……，這裏還不夠深嗎？
    “將軍回來了。”
    突然有人這麼喊道。我聞聲看去，一個穿著軍裝的身材壯碩男子正往廣場這邊來，臉上除了胡茬，還有很多傷疤，一看就知道是個久經沙場之人。不過剛才有人叫他將軍，難道是這的老大？
    “老大，今天怎麼安排啊？”
    “這個月感覺都沒什麼活計。”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吵著想要活幹。而眾人的將軍，老大，則是一臉平靜的說：“城市最近管得嚴，想出來都難。沒有活幹也在情理之中，大家多諒解一下。”
    “憑什麼啊，早就該讓這些人類死絕了。”
    “你瞎說啥呢，沒有人血我們也活不了。”
    “你才瞎說，我們也可以吃人類的食物。”
    眼看有一男一女吵了起來，老大二話不說大吼一聲：“給我安靜！”說實話要不是親耳所聞，我還想不到人發出的吼叫，竟然連旁人的身子都顫三顫，太有威懾力了。
    吵架的聲音，甚至是抱怨的聲音，在此刻一同消散。而老大也很快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嗯？新麵孔？”渾厚的嗓音，威嚴的長相，還有這麼多怪物級的，我還是老實點好：“那個，你好。我聽說要是沒有去處的話，可以來這裏試試。”
    老大：“聽說？聽誰說的？”
    壞了，難道不是這樣的？他大爺的，難不成老夜坑我？
    我：“聽夜憐旭說的。”
    結果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一陣笑聲，就連老大都有點沒憋住。難道真被他坑了？
    老大：“夜憐旭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還他給你介紹，哈哈哈……說出去別笑掉大牙了。不過不管你去哪打聽的，我們這裏確實招收一些無家可歸的人，但前提是，你對我們來說，有存在價值，能產出價值，否則一切免談。”
    我心想這不是直接白手起家了嗎？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隻是一個無名小卒，隻能一步步靠自己的努力爬上去。可惡，怎麼會這樣。
    我：“好啊，有什麼測驗盡管來。”但我已經很熟悉怪物級的生活和戰鬥方式了，要是不在入職手續裏下點狠料，以後可難在這裏樹立自己的威信，沒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現在。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會搞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