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四十六)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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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這次期末考過後,手機沒收。”
“陸青,你來回答一下這個題目……怎麼,說不出來嗎?”
“陸青學習好差哦,我們不要和她玩。”
“陸青,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記得住!”
陸青?這個人好像是我,但似乎走到哪裏都不受人待見呢。在現實的世界也好,在這邊也好,都是一樣的。就讓陸那樣做吧,我本是不該存在的,任務就算不用我幫忙,不也還有別人會親自動手。
“咚…咚…咚……”
心跳聲在此刻是如此清晰,每下搏動就是宣告我死亡的倒計時,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我緩緩抬起垂在地上的右手,用手指摩擦嘴唇,撫摸鼻子,感受這並不屬於我的身體。直到死神降臨,用他手裏喚出的利刃打斷了這一切:“先是手,嗬哈哈哈哈!”
刹那間,我隻看清一隻手掌的輪廓在我眼前一閃而過,隨即是劇烈的疼痛占據了大腦的全部:“啊——!呃,哈…哈…呃,我的右手……”沒想到陸居然沒有直接解決掉我,而是直接砍下右手的手掌,表情很是邪惡。
我驚恐地看著鮮血直流的截麵口,還隱約露出了骨頭:“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也許是陸的做法讓自己的內心憤怒和煎熬,原本癱軟的身體竟有了站起來的力量。
陸:“謔?還能站得起來?嗬,早知道先砍掉你的一隻腳了。”
眼看惡魔又要揮下他的鐮刀,夜憐旭立刻衝上前,在我的身後放了一扇門:“快跑!陸青!”但事態變化之快,腦子完全跟不上軀體的節奏,硬是在原地呆站好幾秒:“什麼?”
而夜憐旭見我沒什麼反應,又猛推了我一把:“你傻站著幹什麼!”
失去重心的身體向後倒去,恰好掉進了夜憐旭設置好的門中,卻料不到門在我進入的那一瞬間徹底消失了。夜憐旭的臉也被那黑暗的空間吞噬,不知何時還會再見到。
陸一看夜憐旭壞了自己的好事,又將利刃對準了他:“你在幹什麼,夜憐旭!”
夜憐旭:“我改主意了不行嗎!”
陸的表情漸漸猙獰,握著利刃的那隻手都抖得不行:“嗬,改注意?是不忍心看我折磨他吧…明明我才是陸!我才是——!”因惱怒變得更加瘋狂,陸毫不猶豫地對著夜憐旭的脖子砍了下去!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夜憐旭的腳下陡然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之洞將他吸了進去!陸的攻擊因此落空,心裏便更不是滋味了,於是他想也跟著跳進去,卻察覺洞似乎是夜憐旭自己製造出來的:“夜憐旭——!”
不過陸馬上猜到了我們會去的地方——醫院的藥房。
而我摔入怪門之後,一直身處在奇怪的黑暗之中,說它有形吧,伸出手卻什麼也摸不到,說它無形,自己又正好端端地站著,所以……夜憐旭為什麼一邊說跑一邊把我關進這種地方來呢?
碰了碰手斷掉的地方,發現血已經自己止住了,不過以現在的狀態最好不要亂動。雖在夜憐旭的幫助下死裏逃生,可當時心裏確實做好了死去的準備,活下來後又是另一番不好受的滋味了,陸青啊陸青,你說你還有什麼用啊,命都掌握在別人手裏,太高看自己是不明智的選擇呢。
“……”
我:“唉……”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出現了幻覺,遠遠地就看見有一個光點在閃爍,我盯著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去一探究竟。噠噠的腳步聲在虛無中回響,痛苦還未散去,等待我的又是什麼?
光點在我靠近的刹那產生變化,像球,像房子,像城市,像太陽,最後像一個世界那樣無窮大。它將我整個人包裹住,在短短的一瞬息間構造出物體,接著是環境,甚至還有我的對此的感知!
“咕嚕咕嚕~”
一個赤裸著身子的少年從海裏爬上岸,肺裏是幾近耗盡的氧氣:“咳咳,哈,哈,哈……”我站在他的身旁,心裏一陣膈應,又是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不過,除了他之外,在不遠處地廢棄樓房樓下也有一個,他穿得很普通,怎麼看都是個人類。
雖然我沒有見過赤裸的男生,多少有點害羞,但還是決定試圖和麵前的人溝通,結果幾次下來他根本不搭理,這有些奇怪,莫非是看不見我?又或者說實際上我在用旁觀者的角度觀察他?
現在是傍晚,稍涼的海風吹得少年渾身發抖,岸上也沒有任何衣物,看來不是在這遊泳的,那麼他真的是從海裏來的?
然而就在我想不明白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腳踩在沙子上,越來越近。誰知回頭一看,竟是個白頭發的男生,外表看著和赤裸少年差不多,手裏還拿著幾件衣服:“若你不畏懼,便穿上這些衣服跟我來。”話落,白發男生就將衣服遞給那個赤裸男生,眼神裏有著一絲期待。
神奇的是,接下來那個赤裸的少年和白發男生幾乎同時又看向了我,他們一句話不說,看得心裏一陣陣發毛。奇了怪了,不是看不見嗎?為什麼又……
“你是誰?”
他們異口同聲地問出了這個問題,臉上的神情正在期待著我會說出怎樣的答案。可是無論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畢竟這些都是突然虛構出來的東西,要是如實回答會怎麼樣,說假話會怎樣?
以我目前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程度來說,最好是不要輕易嚐試。但還能怎麼做呢?快想想,快想想啊……哦對了,要是說陸的名字呢?
我:“我,我是陸。”
誰知二人根本沒有表情變化,依舊是死盯著我。
我:“呃……好吧,我是陸青。”
也在就同一時刻,他們終於有了反應,結果對著我就是一陣指指點點。
“你是別人,陸青不會來這裏,看看這衰樣,哪有陸青的一點風采。”
“陸青可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可不是你這小癟三能媲美的。”
……
他們嘰裏呱啦說了一堆誇陸青的話,聽得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一個長相一般,學習又不好,人緣差的家夥,真的有他倆說的那麼完美,觸不可及嗎?
“你不是一直都想擺脫這個身份嗎?”
“哦天呐,他根本聽不明白吧,哈哈哈哈……”
“這不也是你所期望的自己嗎?嗬哈哈哈……”
倆人笑得越來越猖狂,表情已經完全扭曲了!我嚇得後退幾步,瘋了似地尋找逃離這裏的方法。可就算沿著海岸狂奔很遠,也還是會回到他們的麵前,難道是個無限循環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