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四十四)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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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黑頭發的少年在空舊房間的沙發上坐著,這裏似乎沒有一絲人類的氣息,隻有天上孤寂的月亮與他作伴。
“喵~”
聞聲看去的少年,眼裏隻有一隻盯著自己的黑貓,它有著一雙迷人的眼眸,一邊像是燃燒著的太陽,一邊又像是淒冷黑夜裏的月,極端的感覺讓人深陷其中,仿佛自己也成了那隻貓。
“……”
黑貓晃動著尾巴,從玻璃窗中的縫隙鑽入了房間,想要和屋中人親近。但事實上少年並不想和黑貓有任何接觸:“你就停留在那裏吧,我不需要安慰。”誰知話音未落,黑貓就馬上轉身離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接著不知從何處吹來陣冷風,竟帶來了男孩所懼怕的事物。一個小女孩模樣的人慢慢從房間角落形成的黑暗中走出,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怎麼樣了?”
“差一點就成功了。”
少年也有些心虛,但他心裏清楚,自己也獲得了一些有用的情報:“可我拿到了他在夢世界的所有記憶!請,請不要……懲罰我……”說著說著,少年就跪在了小女孩的跟前,一副卑微的樣子。
小女孩笑了笑,隨即擺動左手的手指說道:“確實如此。不過……”
少年:“起源之眼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跑他的!是,是那個半路跑出來的夜憐旭打傷了我,是他幹的!”
說到這,那起源之眼也沒說話,倒是直接扇了少年一巴掌:“廢物!你可是神啊,連一個人類都殺不死嗎!”
被神明否認的憤怒,任務失敗帶來的不甘,在此時統統湧上了少年的心頭,可他又能做什麼呢?難道還要殺了麵前的造物主嗎?少年不敢想下去了,隻是臉上的劇烈疼痛讓他明白命運就是如此的殘酷:“我當時……”
起源之眼看著情緒激動的少年,又突然像真正的母親那樣,蹲下身子用手撫摸少年的臉:“陸,隻要你成為神明,蕭就會回到你身邊的,知道嗎?”說罷,名為陸的少年緩緩抬頭,和起源之眼對視上了:“真的嗎?”
起源之眼沒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到房間的窗邊,享受月光拋灑在身上的感覺。
陸則是從地上站起來,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他的目光呆滯,仿佛起源之眼從未來過,始終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起源之眼:“他們要去醫院,現在出發也還來得及。”也許是沉浸在回憶當中,陸並沒有理會她,直到又是一陣風吹得外麵樹葉沙沙響時,他才意識到先前有人在同自己說話。可看了看布滿灰塵的房間,哪還有其他人呢。
“吱呀~”
房間的門被關上後,陸便來到外麵的走廊開始了行動。此地位於豐雪市的市郊,雖然有人住,但大部分都是廢棄掉的工廠房,隻用於藏身的話,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了。
不過他到現在都覺得當時不應該花時間在說明真相上,而是應該更果斷些,直接把身體搶過來才對。但如今按照起源之眼的意思,是必須親自去一趟望川市了,好在離這倒也不遠,用瞬移也就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而已。
望川市有很多家醫院,無論是對夜憐旭和我還是陸來說,都是個不輕鬆的事情。在搜尋的路上夜憐旭稍微說了一些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可能是怕我搞不清楚狀況,導致任務失敗吧,但同樣心裏也感覺到了壓力倍增,有點頭痛。
夜憐旭:“記得岸他們也說過,你第一次來到這世界時很驚慌,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而且從想要回去到完全接受,聽說也花了不少功夫…現在又是一樣的情況,你卻沒有像之前那般,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一聽,心裏忽地就有了答案:“準確的說,應該是身體的記憶不讓我有那種想法吧。”
夜憐旭指了指前麵的一家醫院:“是嗎,那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根據報道,是用了怪水的那個醫院,就是特效藥。但很難說其他醫院沒有使用,所以隻能一家家排查了。”
我:“我有些累了,能休息會嗎?”
夜憐旭無奈地回頭看了看我,表麵上不樂意,可還是決定讓我坐在路邊的草地上歇會。我們身體互相靠著,坐在草地上聊起了一些其他話題,本來一開始都好好的,直到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時,夜憐旭就開始表現得奇怪起來。
我疑惑地望著他,又試著問了句:“沒有嗎?”
夜憐旭用手摸了摸羞紅的臉,想了好久才說:“嗯,曾經有。他和你很像,是個……嗯,開朗的人。”
我忍不住笑起來,說他好純情,結果夜憐旭的臉更紅了。
我:“那她一定是個好女孩,要記得多主動主動,可別讓人家一直等。”
也許是無意間踩到了夜憐旭的雷區,他突然就不說話了,表情也很悲傷。見此情形我隻好轉移話題,問他一些別的問題,但夜憐旭卻堅持要說下去:“我是不是很差勁,他當時明明問了我的!是我讓他一直等,猜我真正的意思……”說到這,夜憐旭的情緒已經明顯激動起來,我要是不說點什麼可不行。
我:“這樣確實對女孩子不太好,那你找個機會和她說清楚唄。”
此話一出,夜憐旭的目光馬上就轉移到了我身上:“已經沒有機會了。”
我:“啊?為什麼啊?難道你把他聯係方式刪了?”
夜憐旭歎了口氣,說道:“不是…總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我:“說吧,是不是要我幫你再找個心儀的女孩?”
夜憐旭似乎難以啟齒,可在沉默了片刻後還是說出了一句讓我震驚無比的話:“我能向你……表白嗎?”
啊?向我表白?等等,這不太對吧!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吧?該不會是因為找不到女朋友才對男的下手吧!聽到這話的我,猶如吃了大便一樣難受,起身就要逃走,但誰料夜憐旭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我沒有開玩笑,因為我喜歡的人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哪怕再過幾百年都是如此。陸,你當時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對你的看法從來都不是朋友那般看待,我很想和你再進一步,想每天起床都能看見你的臉,想看日落的時候你就在身旁,想現在就對你說永遠愛你。陸,你會接受這份愛意嗎?”
他真摯的神情很難讓我覺得是假的,可我不是陸,應該接受夜憐旭的愛嗎?
夜憐旭看我不說話,又拉住我的另外一隻手說:“我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陸是誰,也不奢求現在和我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有所回應。”看得出他確實沒有開玩笑,況且要是否定了這份愛,任務也沒法好好進行下去了吧:“雖然我不太懂你為什麼要對我表白,可我覺得輕易否定一個人的愛意是很殘忍的。你說這次是要去找一個人的記憶,是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對我來說也很重要,所以我肯定會好好配合。而這一切的前提呢,也是建立在我對這個世界,對你一直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之上,這是身體的本能感覺。因此我會選擇相信你,現在也是如此,我不會否定你對陸的愛,隻是希望你能夠一直愛下去……我想,陸在聽到這番話後一定會很開心吧。”說罷,我對著夜憐旭笑了,並溫柔地抱住了他。而夜憐旭也做出了他的回應,毫不猶豫地用手將我的身軀護住,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嗯!我會的!”
接著我們便一起躺在草地上,抬頭望著星空,嘴裏說著趣事,最後相擁而睡……任務什麼的,先放一會應該沒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