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冰棍之後，又和蕭久違地一起聊了很多。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很不錯，但心裏依然放不下夜憐旭，改變了過去帶來的後果就是記憶未變，身體的記憶卻變了，也許就算現在找到他也不認識我了吧，會忘了我們之前一起生活過的美好時光。
    不不不，我不能再想這些了，蕭就在我的麵前，應該高興一些才是：“那現在醫生有研製出治療這種病的特效藥嗎？”
    蕭：“據說是研究得差不多了，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欸嘿，到時候啊……我們就能像之前那樣，想去哪就去哪，想玩什麼玩什麼，一起讀高中。”我一聽這話，便笑了起來，就好像現在快樂真的要永遠存續下去。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告訴我，這些全是虛假的安逸……
    眼前的蕭眨眼間消失不見，而朱子寒則站在我的病床邊說：“夢做得怎麼樣？”
    什麼？！我在朱子寒創造出的夢魘之中嗎？那麼我的任務是不是也沒有完成？我有些驚恐地看著一旁的朱子寒，不敢說一句話。而他摸了摸我的臉說：“我的妻子，其實根本不愛我，對嗎？”
    說著，他又起身站起來：“明明我對你是一心一意，可你…卻喜歡別人。”他這是要幹什麼？要在夢裏把我的能力占為己有，然後再把我殺了對吧，看來我必須在他奪走之前回到他的過去才行。
    我：“你把夜憐旭怎麼了？”
    朱子寒一聽，便陰森地笑起來，說：“他啊，放心。活得好好的，我隻是也把他困在了這樣美好的夢裏。”我實在是有點聽不下去了，便從床上下來與他對峙：“你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嗎？”他扭頭看著我，表十分可怕：“我是朱子寒，不是你們任何人的工具！”說罷，他便伸出一隻手，僅僅是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就讓我呼吸困難，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
    朱子寒：“我就是我，隻要能向起源之眼報仇，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我拚命掙紮，可根本無濟於事。而他似乎是看到我難受的樣子有點心軟了，便放了手：“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別讓我失望。”我咳了幾聲，趴在地上不停地喘氣：“呃……我不會向你…屈服的！”就是這個瞬間，我必須做到，回到朱子寒的過去！
    ……成功了嗎？為什麼我看到了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
    “嗯，好像都挺正常的。”聽聲音像是起源之眼在說話，難道我不小心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了？伴隨著視線逐漸明朗，死魂海慢慢展現在了我的麵前，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年正躺在起源之眼的懷裏，而我知道那就是剛剛誕生的朱子寒。
    我：“嗬，起源之眼…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起源之眼聞聲看去，發現是我之後，便說：“原來是你啊。來這是為了看你朋友的新生之時嗎？”此話一出，我便清楚知道朱子寒的前身，其實就是蕭，那天起源之眼把他殺了也隻是表麵上的動作吧：“你為什麼要把蕭變成朱子寒！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能……一次又一次的這般折磨他！”
    起源之眼撫摸著少年的臉，正等待著他的蘇醒：“讓他以另一個身份活過來不好嗎？況且我存在於任何過去或未來的時間，你從一開始到現在的所有動向我都看在眼裏。而你現在來這裏不就是為了阻止我麼。”說著，那個赤裸的少年便睜開了雙眼，如同鮮血一般的顏色，就是之後我所遇到的朱子寒：“……”
    我：“你這是在玩弄生命！”
    起源之眼放開了少年，慢慢朝我走來：“嗬，朱子寒，這就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麼，真是難聽。這裏…不是夢魘之地，也不是他該誕生的地方。而是我帶他來見你的……還記得我交代給你的任務嗎？為了防止你在將來給我造成困擾，所以這個朱子寒就出生了，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是很難做出選擇的。要是現在殺了他，你的朋友就再也活不過來了，接著你會想要找我報仇，可惜也是死路一條啊。但你要是不殺了他，那結果就是你和夜憐旭一起被朱子寒殺掉，而他會拿著新獲得的能力來向我尋仇，但同樣他也是會死的。”
    我：“嗬，你就這麼肯定我會找你報仇？”
    起源之眼現在已經站在我的麵前：“根據我的觀察，你就是那樣的人。現在的朱子寒和你的蕭完全就是一個人而已，你難道會忍心看著他……一點點走向深淵？”我快聽不下去了，起源之眼這是擺明了要我死，無論怎麼選擇都是……怎麼會這樣！我拚命衝到朱子寒的身邊，對著朱子寒喊著蕭的名字，希望他能記起我：“蕭！你說話啊！蕭——！可惡……到底是怎麼了！”
    起源之眼得意地笑了起來，每一聲都讓我心碎。明明我的生活不是這樣的，我的心底也開始燃起一絲憤怒，都是起源之眼害的，都是什麼永生教害的！我看向起源之眼，心裏居然產生了一種可笑的想法，回到起源之眼的過去，是不是就可以徹底阻止這些悲劇的發生？
    但挑戰神的權威，無疑就是在送死。可我……哪怕是如此結局：“起源之眼，我要向你發起挑戰！”沒想到此話一出，起源之眼居然改變了主意，她二話不說就將我送出了死魂海，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回到了醫院的病房，這一次沒有蕭，也沒有朱子寒，隻有我自己。
    門外聲音有些嘈雜，看樣子是回到夢世界了？
    緊接著門被打開，一個女護士走了進來，隨同她的還有一個眼熟的人。我不知道那是誰，隻是現在細細回想了一下，我的任務好像已經完成了，但自己卻主動退出了統領這一職位……永生教也不複存在，白晝和夜晝的管理者也換了其他人，當初的其餘貴族因為人類研發的特效藥丟了性命，隻剩下我和夜憐旭還活著。
    還有，還有……人類選出了一個最高統治者與起源之眼共同治理夢世界。原來世界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嗎？這些都是全新的記憶，不僅現在身體的過去裏也有了夜憐旭的蹤影，還有一些我在醫院接受治療的回憶。
    看來起源之眼是打算給我第二次機會？還是說……
    “陸，有人來看你了。”
    我看向門口：“誰？”一個白發紅瞳的少年與我對視上了，發覺他和蕭長得如此之像，難道是第二個朱子寒？接著女護士笑了笑，便把門給我們帶上了。眼前的白發少年很自然地坐到了床邊並對我說：“你怎麼不說……我不認識你？”
    我對這個問題感到詫異，但已經不想去深究了：“在看到你和我最好的朋友長得如此相像的時候，我可以不那麼問。不過看你的樣子也是吸血病病人？”
    麵前的少年點了點頭，說：“我叫白裏，來醫院是為了從你這裏取得能變回人類的藥物，但奇怪的是明明這裏已經廢棄了，可是依然能看見有人在這裏活動……”他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隻是在白裏說完之後，我便從床邊櫃子抽屜裏拿出一瓶淡紅色的液體給他，上麵寫著“種子”二字。
    白裏：“謝謝你。”
    我：“沒關係，如果幾百年後還能再相見，希望可以多聊一會。”他高興地拿著特效藥離開，而接著窗外一陣風吹來，我從病床上徹底消失了。這一次我選擇重新回到那天夜晚，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的，逛著街吃宵夜，而我和夜憐旭走在一起，正漫步在這條漂亮的街上。
    而朱子寒也毫不意外地出現了，就像記憶裏的那樣。我們來到城樓下，永生教的統領已經準備開始要演講了，是的……再過一會兒我和夜憐旭就要動手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這次是起源之眼親自動手了，她將自己的身體隱蔽起來，讓統領看起來像是突發了什麼疾病，接著人們亂作一團，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旁的朱子寒也意識到了什麼，嘴裏嘟囔了一句：“終於肯露麵了麼……”
    我：“是起源之眼！”
    隻見起源之眼終於現了身，站在城樓前的空中說道：“不要慌亂，我的信徒們。”話音剛落，大家居然真的齊刷刷地都安靜了下來，都在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小女孩。起源之眼先是掃視了一下人群，接著又看向了我這邊：“夢世界的吸血鬼們都應由我統治，而你們大統領的死是必然的，如果你們有誰不滿，現在就可以對我發起挑戰。”
    我一聽這話，就像是在故意刺激誰一樣，趕緊看了看朱子寒在哪，結果可想而知他已經不見了！而等我找到他的時候，朱子寒已經站在起源之眼的麵前了！我一把拉住夜憐旭的手，帶他鑽出人群，想要去幫朱子寒，可夜憐旭卻死活不肯再動了：“他打不過起源之眼的，就在這裏等著吧。”
    可那是蕭啊！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誰知不出一秒，朱子寒已經敗下陣來，他被起源之眼掐住咽喉，無法動彈。我驚訝地說不出話，就連朱子寒這麼逆天的能力都不能勝過她的話，那我之前發起的挑戰又有什麼意義？慢慢地，時間好像是靜止了，隻有我還能動一動，這是又發生什麼了：“起源之眼，你又搞什麼花樣！”
    起源之眼笑了笑，在一瞬間就站到了我的身邊：“這就是神的絕對權威。你千方百計地要回到過去，避開所有會在未來造成影響的麻煩，可是結果永遠都一樣，你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其他人都離你而去，還有堅持的必要嗎？”
    我：“……”
    起源之眼：“是不是之前以為自己腦袋壞了，怎麼一會看到這些，一會又看到那些的，我其實帶你看了每一種改變過去之後的未來，體驗如何？有你想要的未來嗎？”
    我：“……”
    起源之眼：“嗬嗬嗬……確實很難選擇。我說過朱子寒是用來防你的，可你不希望他死，那麼我現在殺了他，未來…又變成什麼樣了呢？我看看……嗯，很有意思……你為了報仇還是來尋死了。唉……本以為結果會有所改變呢。”
    我：“……我會做到的。”
    起源之眼：“那我就拭目以待咯。”突然，時間再次開始運轉，起源之眼沒了蹤影，而戰敗的朱子寒身體從空中掉了下來，我衝過去一看，發現隻剩下一本厚厚的白書。大概翻看了一下，裏麵全是空白頁，沒有任何文字，就連書名都沒有，可我能感受到這本書同時有朱子寒和蕭的氣息。
    夜憐旭也趕了過來，問：“發生什麼了？朱子寒呢？”
    我一句話沒說，帶著他火速地離開了活動現場，直到我們回到家中後，我才徹底鬆了口氣：“朱子寒也許進入一種奇怪的輪回裏了。”夜憐旭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我也能理解，但現在我不想解釋太多：“事情有點複雜，我長話短說……就是起源之眼把蕭變成朱子寒，是用來防著我的。然後我之前試了很多種方法，結果無論如何改變過去，我都會因為複仇而死。但現在起源之眼殺了他以後，卻又留我一條生路…不出意外的話，她一邊是想解決朱子寒這個後患，一邊又想讓他不斷重新誕生，變成自己的棋子來阻止我。可估計是一開始就失敗了，所以……”
    夜憐旭：“嗯……大概是聽懂了。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朱子寒死了，但是之後還會再活過來，是因為起源之眼要隨時防著你對嗎？”
    我：“是的，她給了我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估計就是想看我怎麼掙紮的吧，就像是設計遊戲的人在看玩家如何改變最後的結局那樣。”夜憐旭想了想說：“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得出這些理論的，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你，陸。起源之眼想看你的笑話，那咱們就努力證明自己，好嗎？”
    我：“這本書我懷疑也是起源之眼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讓我們跟著這本書的指引找到下一個朱子寒，如果到時候順利一點，也許他可能還會站在我們這邊。”
    夜憐旭皺起眉頭：“那就不好說了啊……不過你今後怎麼打算的？”
    我歎了口氣，一想到這是個長期的爭鬥，心裏頓時就覺得壓力超大：“我會留在望川市研究這本白書，你呢？”夜憐旭一聽，好好半天才說了幾句話：“我嘛，可能會離開吧。畢竟我是人，在這樣的環境裏是生存不下去的。”
    ……
    後來，我獨自一人留在了望川市的廢墟之中，一直在研究這本白書。而夜憐旭則是與我告別，回到了人類的城市，再也沒了什麼聯係。吸血病沒辦法控製地傳播開來，剩下的人類便在城市的市郊設下防線，日日夜夜都有警衛巡邏，不過這些也隻能阻止低級的吸血鬼而已。
    廢城是這些城市廢墟的統稱，我們在其中建立自己的家，甚至是組織，永生教什麼的已經過時也不存在了，畢竟現在已經是自由生活的時代。然後呢，為了人類的將來，人類推舉出了一個人類最高統治者，與起源之眼一起管治夢世界的一切。想想還真是好笑，起源之眼哪能容忍得了這種權力一分為二的事，肯定會在以後想辦法除掉另一個統治者的。
    “咚咚咚……”
    “快遞！”
    我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網線信號什麼的都得去辦理的地方用人血來換，就像每個月要交的電費，隻可惜我住得太遠了，一般不會有快遞願意送過來：“來了。”
    打開門一看，是個瘦弱的小姑娘，正拿著一包東西和一支筆要我簽收：“你要不換個地方住吧，這裏沒人送的。”
    我拿著筆簽在快遞上寫著自己的名字，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唉，這不是給你加錢了嗎？大不了再加點。”
    小姑娘一聽要加錢也不再念叨了，伸出手就想跟我要。我有些無奈，但還是從廚房冰箱裏拿出兩袋血漿給了她：“好了好了就這麼多了。”小姑娘的表情還真是一點都不掩飾，拿著就跑不說，還笑得那麼高興。哎，要是一直這麼加下去，我都快沒得飯吃了。等關上門後，我又坐下來拆快遞，之前在網上買了些冷凍血漿準備當作這個月的口糧，不知道還新不新鮮：“嗯……完全凍住了，新鮮度應該還不錯。”
    然而就在這時，先前放在茶幾上毫無進展的白書突然有了字！哦，不對，好像是一些奇怪的符號……看到這樣神奇的場麵，我很快便意識到下一個朱子寒已經誕生了。我慌張地翻開第一頁嗎，上麵竟開始出現一些能看懂的字，就像是小說在實時更新一樣。
    “燈塔，自我認知……測試完畢。培養人已就位……”
    培養人是什麼意思？
    “目標已進入監督範圍，準許開始培養。”文字到這裏就結束了，顯然我沒有搞懂是什麼意思，不過書上說燈塔，我也許能去那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