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精力充沛，一路跑跑跳跳的，很快就到了學校。
    這片山區太偏僻了，能有個小學就不錯了，要小學的環境有多好是不可能的。
    山林小學是座老舊的磚瓦房，隻有三個教室，兩個窄小的老師辦公室。
    學校隔年招生，今年隻有二、四、六三個年級，和一個學前班。
    全校學生加起來隻有五十二個，老師更是隻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老師，所有年級所有課程都是這個老師教。
    空了一個教師辦公室，老師就把那個辦公室當成了學前班教室，好歹不用學前班跟著低年級的學生在同一個教室了。
    因為有原主的記憶，江言對這環境適應得還不錯。
    一起來學校的這群人裏，段誠和胡家文、胡家瑞還有兩個女孩子是四年級的學生，兩個七歲左右的孩子是學前班的。
    胡家權和一個叫胡娟的女孩子，則跟江言同班。
    整個山泉組，目前上小學的人就這麼多了。
    老師還沒來學校，此時學校裏非常熱鬧，到處都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段誠一到學校就進教室學習了，胡家文幾個男生卻聚在操場上抽陀螺，女孩子則和其他組的女生一起跳繩。
    江言因為想早點學習，目送段誠進教室後，也邁步進了自己教室。
    這時候的二年級主科隻有語文和數學，課程很簡單，
    江言大致翻了翻，暫時沒有發現有自己不會的內容。
    思索片刻，他還是認認真真地把從頭開始看課本，免得有遺漏。
    沒看多久，外麵就傳來老師的聲音，在喊學生快點進教室早讀。
    江言正拿著語文書，幹脆就著此時看到的部分讀了起來。
    記憶裏的課文，都是用普通話讀的，但這裏老師講課都是用方言，同學們也都是用方言讀文章讀詩。
    江言是打算好好學習，還想跳級，但並不打算被人像看怪物一樣看，因此也跟著用了方言讀。
    加上學前班，老師總共要包攬四個班的所有課程，自然沒法盯著所有學生，隻是這個教室轉一圈就到另一個教室。
    雖然老師看著還算悠閑，但想也知道這教學任務並不輕鬆，一天下來基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等老師一走，教室裏的讀書聲就開始被玩鬧聲取代。
    二年級教室不大，但因為隻有十二個學生，倒也足夠讓每個學生都單獨坐。
    因此，江言是沒有同桌的，加上原主以前沉默寡言慣了，此時也沒人找他玩。
    江言也樂得自在，他已經是二十幾歲的人了，跟小孩上山摘八角這種正事還好，玩的話，他不覺得自己能跟孩子們玩到一起去。
    坐在第一桌的胡家權回頭看了他幾眼，見他正認真看書，還在一邊寫寫畫畫，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過去打擾。
    他好像明白誠哥為什麼能跟江言走得近了，因為他們都很愛學習！
    就是誠哥成績好，江言成績……嗯，好像還不如他？
    江言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把二年級的語文和數學都仔細看完了。
    快到家的時候，江言問段誠：“誠哥，你三年級的書能借給我看一下嗎？”
    段誠滿臉驚奇地看著他，“二年級的書你都看完了？”
    江言點頭：“學完了，沒有不會的，不過要全部記住，還得一段時間。”
    他記憶力算不上太好，哪怕是小學課程，也得多看多記才能記牢。
    段誠倒吸一口冷氣，好一會兒才說：“你真厲害！”
    接著他又問：“你上個學期期末考了多少分？”
    都是一個老師教的，每個班哪幾個學生成績比較好，其他班基本都是知道的。
    段誠不記得老師有提過江言的名字，難道江言是那種平時勤奮學習，但一到考試就緊張考不好的人？
    原主的成績是真不怎麼樣，江言歎了口氣，“語文80，數學56。”
    語文其實還算可以的，在小學裏算不上好，但也沒法說差，但數學就……
    上個學期期末考試，原主的數學在班裏排名倒數第二。
    段誠：“……”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晚上吃完飯你拿課本過來，我考考你。”
    就算緊張，也不該不及格啊，他得了解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言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笑著應了：“好啊，謝謝誠哥！”
    “那我們先回家吧。”段誠笑道。
    江有為又是坐在屋簷下抽煙，看到江言進門就問：“兒子，等下吃什麼？”
    江言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自己沒手嗎，自己不會做？”
    “嘿嘿。”江有為幹笑了兩聲，“那不是我做的不好吃嗎？”
    “你都沒做就知道不好吃了？”江言走進廚房，“你現在不學著做飯，等過兩年我上初中，你就等著餓死吧。”
    “你這麼快就要上初中了嗎？”江有為驚訝道，“你現在幾年級了？”
    江言也沒奢望這混賬能記得原主現在幾年級，畢竟現在原主的學費都是原主爺爺交的。
    原主的爺爺奶奶還在，但現在已經不住村裏了。
    原主大伯是山裏第一批去外地務工的人，出去一年後就自己當了包工頭。
    為了給兒女更好的教育，前年年底大伯在鎮上買了房，一家子在鎮上定居，把爺爺奶奶也接到鎮上去享福了。
    江有為太過混賬，導致原主爺爺奶奶和大伯一家都對他避之不及。
    原主奶奶不怎麼喜歡原主，倒是爺爺對他還不錯。
    見原主媽媽跑了之後，江爺爺見江有為沒打算再讓江言上學，就偷偷給原主交了學費。
    為什麼要偷偷？因為奶奶和大伯一家知道了，肯定要說他。
    別說學費，平時江爺爺給原主帶點吃的，都得跟做賊似的悄悄給，生怕被家裏人看見了，又被念叨。
    江言尋思著江爺爺也不容易，等他賺到錢，還是把錢還回去比較好。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江言對江有為道：“我現在二年級，但過段時間就四年級了。”
    江有為反應倒是還算快，“你要跳級？”
    江言點頭：“是啊，二年級的課程我學完了，下午就開始學三年級的課程，過段時間學完了，就可以跳到四年級了。”
    如果不是原主這副身體太小了，他又想跟段誠同一個年級，就算直接跳到六年級都沒問題。
    江有為有點愣，“你學習很好嗎，能跳級？”
    江言道：“以前不怎麼樣，但以後就好了。”
    江有為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江言已經轉移了話題：“早上喂雞鴨了嗎？”
    “喂了！”江有為連忙道。
    他倒是想偷懶，但是想到江言一板一眼的樣子，就莫名有點發怵，最後隻能不情不願地去喂了雞鴨。
    江言去菜園摘菜的時候看了一眼，盆子裏還有雞鴨吃剩的食物，不由有些詫異。
    昨天江有為說自己會做很多事，隻是以前懶得做的那些話，好像也不完全是吹牛。
    比如喂雞鴨的食物怎麼弄他都知道，甚至知道雞鴨分別喜歡吃什麼，一旦認真做了，就能做得不錯。
    江言昨天喂雞喂鴨都用一樣的食物，江有為卻會給雞鴨弄不同的食物。
    看來，以後得多給點活江有為做才行。
    江言摘菜回來，就指揮江有為煮飯。
    江有為一邊說自己不會，一邊在江言冰冷目光的注視下，有些生疏地洗了米，煮出來一鍋顆粒分明又散發著香味的飯。
    江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沉默地生火炒菜。
    今天吃的沒有昨晚豐盛，但相對於以前來說也很不錯了。
    剛吃完飯，段誠就在門口喊人了。
    他們家離學校不近，自然就沒有時間睡午覺，都是吃了午飯就直接去學校的。
    江言讓段誠等一下，對還沒吃飽的江有為道：“下午你要麼去摘八角，要麼去砍柴，要麼去菜地除草，你自己選。”
    江有為頓時覺得嘴裏的飯都不香了，立刻找借口：“下午那麼大太陽……”
    “以前我下午也沒休息過。”江言冷冷地打斷。
    江有為磨了磨牙，點頭道：“知道了，我先想想要做什麼。”
    江言便沒再說，反正如果他敢不做，就等著晚上餓肚子吧。
    門口，段誠將自己三年級的語文和數學書交給江言，“給，記得別在上課的時候看。”
    江言點頭，“知道了誠哥，上課我會好好聽老師講課的。”
    段誠見他聽話，也就不再多言。
    學校下午一點半開始上課，因為隻有一個老師，每個班早上和下午都隻能上一節課，其他時間都是自習。
    今天早上二年級上過語文了，下午是數學課。
    老師在二年級教室裏講了一節課，休息十分鍾後，就開始給四年級上課，之後是六年級。
    至於學前班，老師是每天早上布置寫字和算術的作業，下午放學前交上去，隻要寫完了，其他時間都可以玩。
    而其他班級除了上課，自習時間還得寫兩頁紙的毛筆字。
    也不能在外頭玩，教室裏倒是可以玩，隻要別吵得太厲害、影響其他班上課就可以了。
    班裏有點吵，但這影響不到江言。
    他利用自習時間，認真看起三年級的課程來。
    等到放學，他就把三年級的語文和數學都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