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好，我來找西昭。”
    “西昭啊，他在樓上呢，你們自己去找他吧。”
    “謝謝奶奶。”
    迷迷糊糊，西昭聽見院子裏有人說話，接著咚咚咚跟地震一樣，有人上了二樓，一把推開了他的房門。
    “西昭！起床了起床了！這都幾點了？還睡呢？”
    西昭被拉起身，睜開眼就看見一身中山裝的朱保保。
    “西昭，你怎麼睡個午覺也能睡這麼久啊？”
    朱保保邊說，邊將自己帶來的袋子打開，從裏麵拎出一套白色西裝。
    “快點起床，一會兒拍賣會該遲到了!”
    西昭看了眼床頭的鬧鍾：“拍賣會不是晚上七點開始嗎？現在才下午四點而已。”
    朱保保解釋道：“拍賣會是七點開始，可五點就得入場啊，咱們開車過去還得個把鍾頭，現在不走，一會兒遇到晚高峰就得遲到啦！”
    說著，將衣服往床上一扔：“給你的，快穿上。”
    西昭拿起來看了看，又看了眼朱保保：“我為什麼要穿著個？你穿的又是什麼鬼？”
    “那地方窮講究，不穿正裝不讓進。”朱保保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一副嫌棄西昭不識貨的口吻道，“什麼叫穿的什麼鬼啊？我這叫複古風，最近很流行的好不好？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還行，”西昭問道：“那為什麼我跟你的不一樣？”
    朱保保挺胸，理所當然道：“你沒聽說過嗎？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你當然不能跟我穿一樣的啊！”
    “……行吧。”西昭無語。
    朱保保催促：“你快點，周嵐還在車裏等我們呢。”
    西昭邊換衣服邊問：“她怎麼不進來？”
    朱保保低聲道：“你知道的啊，她有點怕你奶奶，所以不敢進來，就說在車裏等咱們。”
    “……哦。”
    西昭想起是有這麼回事，因為他一般不出門，朱保保有時候就跑西昭家來找西昭玩，周嵐那會兒剛回國，也跟著朱保保來找西昭玩，結果見到西昭的奶奶之後，就不怎麼跟著朱保保來西昭家了，說是有點怕西昭奶奶。
    “我就不明白了，你奶奶除了不大愛笑，每回對我們都挺客氣的啊，周嵐居然會怕你奶奶？她可是個見了南方蟑螂都能麵不改色一脫鞋拍死的可怕生物，真是搞不懂。”
    西昭在朱保保的嘀咕中穿好了衣裳，倆人一道下了樓。
    奶奶通常上午曬太陽，下午會在院裏打理打理花草，或者喂魚，這老宅子前院有一方小水池，裏麵養了錦鯉和睡蓮。
    西昭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奶奶正在喂魚，他走過去，輕聲道：“奶奶，那我就先走了，晚上可能會回來的比較晚，您早點睡，不用等我。”
    奶奶往水池裏撒了把魚食：“好。”
    朱保保也道別：“奶奶再見。”
    “再見。”
    西昭又站了幾秒，確定奶奶沒有抬頭看他一眼的打算，微垂下眼瞼，跟朱保保一起出了門。
    今天屋簷下的燕子不在家，院裏的柳樹無風扭了扭自己剛冒出新芽的枝葉：“哇，一個冬天沒見，西昭又長大啦！”
    奶奶像是什麼都沒聽見，繼續看著池裏的魚浮上水麵吃魚食。
    柳樹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情形，自顧自用羨慕至極的語氣道：“他那身衣服真好看，我也想穿那樣的衣服，要是我穿上了肯定也能跟他一樣人模人樣……”
    奶奶聽了這話，這才抬頭朝門口看去，可門口早沒了西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