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開。”檀歧清擋開男人撐在身側的手臂，和含笑脈脈的眼神。
    墨湮目送檀歧清出了門，捎著那躲在牆角一動不敢動的小包子一起快步逃離似的出了門。
    默念：“三二一。”
    果然，一剛落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便又閃了回來。
    廟門外的濃霧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像爪牙一般纏著躲進來的兩人，觸到廟宇中的金光又猛然縮了回去。
    檀歧清極不情願地退回了廟堂，餘光瞅見一旁青年似笑非笑的表情，深呼吸保持風度。
    “阿姆…”
    牽著的手被小木頭晃了晃，檀歧清蹲下身：“怎麼？”
    “腳腳，”小木頭痛得臉頰發紅，怕檀歧清會擔心還不太想說，實在是疼得受不了了才開口支支吾吾地道：“有點疼…但是阿姆不要擔心，明天…就不痛了。”
    “我看看。”檀歧清這才注意到小木頭的腳踝處的灰布束腳已經成了溵紅色，慌忙解開他破爛的褲腿這才發現有一些黑點密密麻麻地吸在小木頭肉嘟嘟的腿彎處：“這是…血吸蟲？”
    血吸蟲乃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毒物，一般生活在汙染較嚴重的水域，若是有孩童不慎落水，不消半盞茶的工服就會被吸食得骨頭都不剩。
    即便得幸獲救，除非換血別無他法可醫。
    隨著蟲孔越來越大，血絲順著小木頭的腿肚子往下流，白皙的嫩肉都腫脹成了暗紅色，看起來格外可怖。
    小木頭咬牙忍住眼淚：“阿姆，我會不會像爹爹那樣…死掉啊？”
    檀歧清抿唇，拉住小木頭的小手：“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墨湮看著檀歧清幫那堅強勇敢的小家夥包紮傷口，淡淡的說道：“你想讓他死得快，盡管給他包得嚴實一點。”
    “你說什麼？”檀歧清抬頭看向冷血無情地仍在微笑的青年：“很好笑嗎？”
    墨湮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依舊是微笑著說：“還行。”
    隻是聲音聽起來沉寂了許多，並不那麼愉快。
    檀歧清幫小木頭包紮好傷口，把他抱到墨湮身旁的夾縫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幫我照看他一二，多謝。”
    “哦？”墨湮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幫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簡直是…”檀歧清握拳看著麵色蒼白昏昏欲睡的小木頭：“毫無憐憫之心。”
    “憐憫？”墨湮眼神複雜，雖然唇邊笑意未收但卻明顯被激怒了，沉聲道：“我憐憫別人，可有誰來憐憫憐憫我？”
    檀歧清不明所以地跟他對視，這個人很奇怪，但是能看穿自己拿手術法的人應該有兩把刷子，把小木頭暫時交付應該是明智之舉。
    想到這裏，檀歧清忍辱負重般地盯著他，認真道：“大恩不言謝，日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來。我決不食言。”
    墨湮愣了愣，旋即冷笑一聲：“好，那你明日前往奴隸市場，幫我贖身吧。這就是我的條件。”
    “贖身？”檀歧清低頭看了看自己襤褸的衣衫，自己應該看起來不像有錢人吧？
    墨湮看出他的猶豫，繼續加碼：“不止可以幫你們在廟裏躲一晚，而且這小東西的病症，我可以醫。”
    “什麼？”檀歧清果然心動了，但他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不想幫你贖身，隻是…我委實沒有銀子。”
    墨湮怔住片刻，指了指小木頭手中牢牢抓著的草紮的老虎：“你有此等手藝會缺錢嗎？這虎可驅邪祟保平安，隻是你已經用過一次了，所以對這擅聚邪祟的小家夥沒用了。”
    “聚邪祟？”檀歧清捏住小木頭的手腕，掐指一算，皺眉道：“小木頭他缺了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