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白兔饞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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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生推門而入,渡著月光餘暉,麵若春風撫江畔,桃花一朵笑風生。
    “這杏仁酪歸了我,我也得說你的不是了。這好好的,為何硬是要把你家公子叫起來?”
    祝忱耳尖,聽到了杏仁酪早就被揪了魂,眼下既沒了睡意,又失了杏仁酪,忍不住附和著梁生暗暗埋怨。“就是就是。”
    咱們心善人美的霜兒這會兒是孤立無援了,不忘咬牙瞪了一眼這扶不起的阿鬥。奈何這姑爺在此,又不好發作,隻速速掀起祝忱的被褥後,便迅速轉身跑脫案發現場,還不忘給兩人把門帶上。
    這被褥掀了角便如同挑起了紅紗帳,春光乍泄,一覽無遺。
    梁生頓時覺著手上的杏仁酪一點也不香了。遂欲棄酪食肉。
    目光如炬如刀,祝忱被盯得發麻,迅速裹回被子縮進床腳。
    “你你你,你想幹嘛?”
    梁生眯著眼,將瓷碗放在旁側的四方幾上。屈膝側坐榻邊,悶聲一樂。
    “夫妻之間還能幹甚。”
    頓了頓,梁生帶著些懊悔和玩味,又道:“說來,竟不知我的夫人有肆裸腚臀而眠的好習慣。”
    梁生故意咬重好字而,像咬著祝忱的耳朵一般,使他從耳尖紅到了耳背、頸側。然後舌頭也打了結,隻是下顎總是揚著,一派不服輸的勢頭。
    “熱的。你們金陵熱得慌。”
    祝忱駁斥之後,不知哪來的一陣風,吹的屋外樹葉沙沙作響。
    這不經推敲的借口,不攻自破。
    梁生斜著眼一笑,踢掉靴襪,又一步逼近床腳的小可人兒。勾著唇,長手一伸便將那碗杏仁酪端在二人之間。故意用瓷勺拌著軟嫩清香的勞羹,勾著祝忱的胃和心弦。
    “饞了?”
    祝忱下意識點點頭,又迅速反應揚聲。
    “才沒有!”
    “哦?那我這小胃,也隻能嚐個一兩口,剩下的便隻好賞個後院的…”
    不等梁生說完,祝忱一把奪了過來,那動作利落穩當,竟沒灑出一分半點。
    “我可不是饞,我是心疼我們霜兒的手藝。“
    梁生不置可否,從懷裏取出了一冊小本子塞進祝忱懷裏,兩手交疊枕在腦後。
    “既然吃飽喝足了,便得起來消消食。你明個兒去店裏前,把這本子上的內容都給記住了,也就可以暫且應付應付。”
    祝忱一喜,眉梢笑意就快飛了出起來,而下一秒又被澆冷了喜悅的火花。
    “隻能應付應付鋪子裏的部份夥計,那些老謀深算的,我都托人給支了出去。”
    “你不陪我?”
    “這麼粘人呢?”
    祝忱一咕嚕吃掉了一大半,還糊著嘴,就貼在梁生耳邊。“粘,粘的很。”
    梁生順手給他擦拭唇角的殘漬,聲音愈發溫柔。
    “我不便陪你一道,凡事你多留個心眼。我的夫人如此機敏,且是金陵聞名方圓的才子,這區區小事兒,必然難不倒你。”
    祝忱咧著笑,竟然頭一回覺著這杏仁酪發苦,苦的很。若是當下將實情說出,求他大人大量放過我一碼,明日便早早跑了路,待到了我的地界,他們梁府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梁生打了個響指,打斷祝忱的幻想。
    “還撒癔症呢?”
    梁生側過身,猛地拽起被子鑽了進去,滿是熱氣籠罩,全是這少年郎身上的香味。是蘭麝撲人,濃鬱清馥;是葡萄清柚,酸甜清新。
    祝忱想爭奪回被子的主權時,光露的腳板碰到了梁生袍下勻稱的腿腹。彼時,羊入虎口,再難逃脫。
    梁生放在被子下的手掌精準地一把握住祝忱的腳踝,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今夜,月色甚好。”
    祝忱一愣,本以為又要聽到這三公子的虎狼之詞,卻不想,僅僅是今夜月色甚好?這公子哥兒今夜又是範哪門子病症了。
    祝忱欲抽回腿,卻掙脫不開,手上又捧著瓷碗,踢打不過隻得作罷道:“既然月色甚好,你該瞧廣寒尋仙女兒去,為何盯著我看?”
    梁生挑了眉,指腹在他細嫩的腳踝處摩挲。“我若喜歡仙女兒,你如何睡在我邊兒上?”
    祝忱倒是認真思量了一番,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欸,你可曾聽過吳剛伐桂?”
    此時梁生腦海裏竟然也順著浮現出那吳剛的樣貌,兩臂壯實,身強體健。反觀眼前人,活脫脫一白臉小生。
    梁生在被窩裏舉著他的腳踝一把扣到自個兒腰上,順勢欲欺身壓下,卻覺那自個兒塞來的小本子極為礙事兒。
    “那廣寒嫦娥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那吳剛。這月宮裏,還有一樣特殊物什,那才是三郎所欽慕的。”
    祝忱舉著瓷碗,手腕都泛酸,腳踝還被人拿捏著,這輩子怕是都未曾這般窘迫。擰著眉打斷了心裏的好奇,嚷道:“我管是什麼物件,你且先撒手!”
    梁生手上的力度反倒又緊了幾分。
    “我偏要告訴你,是那隻,白毛紅耳地小玉兔。但我這白兔啊,饞的很。這天上的神仙都是為了淺嚐情愛下凡,唯獨他,尋遍世間,隻為嚐一口杏仁酪。”
    這明晃晃的編排,縱使祝忱再缺心眼兒,也聽的出來。咬著牙正欲蠻力踢開這魔抓,卻不想梁生竟然在他聚力之時便鬆開手,以至於力的慣性使得祝忱向後仰去,後腦勺與床架子便是一番親密接觸。
    為此,那杏仁酪的殘汁兒灑在了棉褥上,頓時浸濕了好大一片;祝忱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捧著碗,許是腦袋上的疼勁兒與方才的窘迫疊加,腹裏積攢的怒意正欲一並發出來。
    可打眼一看那罪魁禍首,匐在榻邊便是一陣猛咳,不知他從何處抽來的手帕,捂著嘴,滿身都在顫抖。
    祝忱那火氣兒還未冒尖便有被壓下了。連忙放下碗,探著個腦袋詢問他。“你,你可還好?可要請郎中來瞧瞧。”
    梁生壓著嗓,遠不如剛剛那幅流氓姿態,故意搖著手帕道。“不妨事,不妨事。”
    祝忱被那手帕吸引了目光,一眼便瞧見了那手帕上的紅色血跡,瞬間便嚇得臉上一白。“你你你…”
    完了,這人要是沒在了床上,我豈不是要給他守一輩子活寡,這獨苗興許能再活個三五年的,可今日便交代在我邊兒上,梁家人豈不要索了我的命。
    “不行,我得給你叫人去。”
    祝忱掀開被子,隻覺身下猛然涼意增生,這才想起自個兒還沒把寢褲套上。可那梁生又碰巧回頭,這可是頭一回同小兄弟照麵,觸不及防,未有厚禮,來日補上。
    要說梁生方才全靠演技,而眼下,倒真是被口水嗆著了。那一頓咳,反倒耽誤了他欣賞寶貝兒。
    祝忱心裏比擬著小命和清白得重要性,自然是前者為首。於是輕咳一聲,大大方方地跨過梁生下榻,背著身套上那白色的寢褲,嘴上些帶著幾分得瑟。
    “怎麼樣,大吧。”
    這下子,梁生的咳嗽聲讓他自個兒都要相信那手帕上用花果調製的血漿真是自己咳出來的。
    幹淨、秀氣。
    這是對那小兄弟的最高評價。
    “嗯,不小。”
    梁生呼了口氣,抑製著內裏地燥熱。這秋光氣爽地,確實幹燥了些。這小白兔就在枕邊兒,親不得,抱不住的,偏偏又使得人心癢癢還生出一派故作無知之態!
    祝忱也不在意,倒了杯茶還貼心地遞到梁生嘴邊,抻著手掌給他順了順。
    許是方才的動靜過大,外頭驚動了下人問候:“三公子,三太太,可需要茶水?”
    祝忱本想應付回去卻被梁生攔了下來。
    “進來吧。”
    梁生故意掀開被褥,露出那一塊水漬,繼續低著頭伏在祝忱懷裏咳嗽。
    “放下就出去吧。”
    “三夫人沒有經驗,還是讓奴婢來吧。”
    這丫鬟並不是尋常貼身伺候的,還偏與主子反著來,這一點便讓祝忱不痛快。況且,又覺著眼生,不由得擰著眉,難得的一副冰冷麵孔。“讓你放著就放著。”
    卻不想,這丫鬟也是心膽皮厚,偏生是要湊上跟前,眼珠子還往那床榻上瞟,這便讓祝忱愈發的不痛快,順勢抄起了方才杏仁酪的瓷碗便往地上擲去。那寢衣雖有幾分淩亂,卻壓不住橫生的氣勢。
    “還請姑娘收拾了瓷碗,就出去吧。經驗,總要讓我慢慢積攢。”
    梁生被這一氣派嚇得忘了裝咳,心裏直呼:兔子炸毛,也是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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