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三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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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莊容心裏也很難熬,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快睡吧,睡飽了傷才好得快,才有力氣去見謙兒。”
元臻在門外聽著她們的對話,心如刀絞,自己思念了阿循這麼多年,找了她這麼多年,現如今她回來了,可兩人關係再難恢複從前了。
元臻甚至都不敢見她,現在自己有瀲兒,還跟她有了兒女,阿循該如何自處?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在逃避的時間裏,他想了無數遍,皇兄為什麼這麼恨自己,無數次的想置自己於死地,為什麼要擄走阿循,為什麼謙兒是自己親生兒子,自己卻到現在才知道……
“這裏,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簡譽,也不是我的夫君了,我要去找謙兒,我要去找我的兒子,我不想在這裏。”
曾莊容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趴在床邊與她額頭相抵:“簡譽是你的夫君,謙兒是你的兒子,這裏是你的家。簡譽他,掛念了你很多年,從你失蹤那日起,這麼多年,他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
“現在,他應該掛念的,是你,和你們的孩子。”衛循微微揚起嘴角,“我想跟謙兒見麵,簡譽……你們就好好過吧。”
衛循抬眼,看到門口的影子:“我知道,簡譽在外麵,你讓他進來。”
曾莊容依言打開房門,元臻低著頭走了進來。
衛循躺在床上,像個病入膏肓的病人,而元臻和曾莊容並步而來,卻像是一對真正的夫妻。
元臻走到床前,眼睛不敢看她。衛循朝元臻招了招手,元臻蹲到床前,衛循將他鼻梁上的淚珠拭去,說道:“簡譽,我此番回來,本想殘軀病體也要待在你身邊,直到我生命終結。可是,你如今已經有了自己心愛之人,有自己的親生兒女,當年隻娶一人之約已廢,我已經無顏再待在皇宮了。”
元臻聽柒休覲說了衛循這三十年在西麟地宮裏的煎熬,知道她是靠著愛自己和愛孩子的這份信仰挺過來的。她那麼堅強的想要活下來,隻是因為還存有一絲期望,期望能活著回到自己身邊,她隻是想跟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想跟自己愛的人生活……可是現在,她看到自己另有了愛人,有了孩子,仿佛她這三十年的痛苦煎熬的日子都是沒有意義的……
愧疚幾乎要將他淹沒。
“阿循,不,你別再離開我,我這些年,沒有一天不想著你。我和瀲兒,我們……”
衛循卻並不想聽他解釋:“簡譽,錯過就是錯過了,我們已經錯過三十年了,半輩子的時間了,這麼久你才對她人動心,你已經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阿循,我求你……求求你……”元臻在她跟前哭的像個孩子。
衛循看著元臻痛哭流涕的樣子,心裏也並不好過,隻是,她有她的驕傲,也有她的原則。哪怕她作為一個局外人,已經被殘害了這麼多年,她也不是為了安穩能容忍丈夫有其她人的人。
“這些年,我都被那畜生囚禁在西麟的地宮裏,他當年讓我生下了我們的孩子,把他送回了你身邊。他說,要讓你們先好好培養感情,之後,便會利用你們化不開的血緣矛盾,讓你們互相傷害。我在地牢裏,擔心你們的處境,卻又沒辦法告訴你們。接下來的這些年,我陸陸續續給他生了十九個孩子,每一個,都在剛生下來的時候被他喂了毒。嬰兒哭的喘不過氣,他在我麵前,掐斷嬰兒的脖子,砸到牆上,摔得粉碎。”衛循幹涸的眼眶裏溢出了眼淚,“而我們的兒子,這些年也被他使了重重計謀,害得他一次次跌進鬼門關。簡譽,這一切災難都是因為,先帝先後太過偏愛你,忽略他。在他對親情已經絕望的時候,他又失去了最愛的妻子,他已經瘋了。這三十年來,他做了很多惡事,隻要是能傷害元國利益的,能對你造成傷害的,他全都趨之若鶩。”
他想不通的,不願想通的,如今衛循都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了。
元臻跪到了床前,淚如雨下:“阿循,是我們元家,對不住你,阿循,對不起,對不起……”曾經最親密的兩個人,如今再見,隻剩下了悔恨與無措。
他們彼此都知道,幾十年的相思,也抵不過眼前的事實。隻他們兩個傷心已經夠了,不要再多一個人。
衛循扭正了脖子,望著屋梁:“我現在對你有一個要求。”
“你說,你說。”
“我請求你,封曾莊容為皇後。”
曾莊容擦拭眼淚的動作都凝固了,元臻也愣住了,哪怕知道衛循是要與自己分開的意思,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和接受:“阿循,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皇後啊。”
“簡譽,你知曉我心性,如今這種局麵,我如何還能與你繼續做夫妻?你已經有了陪伴你多年的良人,我也非當年的我了,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她是真心對你的,這麼多年,也真心對謙兒,彌補了我沒能照料謙兒長大的遺憾。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個請求,如果你對我尚且還有愧疚,請你替我達成這個願望。”
“阿循,你讓我如何做出此等舉動啊,我們有合婚庚帖,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妻子啊,你好不容易才從西麟回來……阿循,你是在要我的命嗎?”
或許衛循的眼淚已經在元臻看不到的地方流幹了,對比他現在的失態,衛循顯得更冷靜自持。
元臻握著衛循的手抵在自己心口,眼淚大顆大顆的流出來:“我還記得當年,你是那麼的深明大義、明豔動人,你在我的心裏,一直都是我的阿循。為了和我廝守,你不惜站在自己國家的對立麵,你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到我身上了……現在你回來了,我想了你三十年,也找了你三十年,可是一直沒有你的消息,現在,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阿循,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情義,從未消退過半分,我求你,留在我身邊……你這些年經曆的苦痛,我加倍補償你,讓我照顧你吧,你是我的阿循,你是我的心上人。”
衛循動容的看著元臻,麵容仿若與數十年前相容了,那時候的簡譽,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光風霽月……
衛循摸了摸元臻的臉:“簡譽,我們曾經,確實有過海誓山盟,生死不棄。可如今,你有了更需要照顧的人,也有了更多的身份,你是元國的皇帝,瀲兒的夫君,兩個孩子的爹。簡譽,我還是很小氣的,我沒辦法留下來,沒辦法看到你有了新的愛人,所以現在,我已經不愛你了。”
那日,元臻在衛循床前哭了許久,哭他們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第二天元臻就冊封了曾莊容為皇後,曾莊容問她何苦要如此,衛循微笑著摸著自己的肚子:“我還有謙兒,有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隻要知道謙兒是平安健康的,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瀲兒,你好好的陪著簡譽,照顧兩個孩子,待我身體好一點了,我就會離開皇宮。這裏已經沒有讓我留戀的人了,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我要和謙兒和休覲生活在一起。”
柒休覲在帶她回宮之前,就猜過衛循對於見到義父已經有了別的愛人的反應,隻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她已經這麼苦了,她不忍心再給她雪上加霜。
在柒休覲給她熬藥膳的時候,衛循坐在躺椅上曬著太陽,問她為什麼路上跟自己說了那麼多事,把她知道的跟歐陽謙有關的事全都告訴了她,卻獨獨不告訴她,元臻已經有了曾莊容。
柒休覲低下了腦袋,聲音都在發抖:“您讓我怎麼說啊……您都傷成了那副樣子,唯一支撐著您的力量就是回到愛人身邊,見到自己的孩子,我怎麼說啊……”
衛循回正了腦袋,望著那一方天空,閉上了眼睛:“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