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三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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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鹿城守城之時,為了救一位小兄弟失手被捕,在賀緇想要用力劃開皮肉之前,她拋出籌碼:“我以前跟你打過的,你功夫很不怎麼樣,現在變得這麼難對付,想必是服用了什麼特殊的藥物吧?”
賀緇挑起一邊眉頭:“想詐我?”
“我猜的,你曾經的好夥伴們,各有各的絕活,可無一不是付出健康的身體為代價,你甘願耗費掉自己的生命,隻為他人做嫁衣嗎?”柒休覲慢慢推開他的匕首,坐直了身體,“你不要以為你家主子就是無敵的,我相信,再忠心的人,也不會自願拿自己身體做賭注。我們元國已經製出了解他劇毒的解藥,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你身上的藥物作用,我們可以幫你解,順帶給你一筆可觀的財產,讓你離開這裏。”
賀緇嗤笑,刀子又擱到她鎖骨上,道:“你當我是傻子嗎?會信你這種鬼話?我打死了碧洲成,你不知道心裏怎麼記恨我呢。”
柒休覲屈指將匕首彈開,擲地有聲的道:“我知道背後操縱這一切的是你主子,自然不會把賬算你頭上。你可要掂量清楚,我家那位的能耐,想必你也略知一二,你動了我,試試看自己能不能承擔那份後果。嗬,何必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放了我,我就給你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總好過你在他手底下,有今天沒明天的賣命。跟著他,你賺的很多嗎?”
賀緇肉眼可見的動搖了,可他還是很有警戒心,沒有全然相信她的話。
“放走了你,我也一樣逃不過責罰,就算我真的能拿到一筆錢,那也要有命花才行。”
“我乃堂堂謙王妃,我的命,很值錢,隻要你開口,你會有很多籌碼,包括錢財和安全撤離。”
賀緇在考慮,跟在完顏斑身邊,確實賺的不多。而且那個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日後能不能安全歸隱都是個問題,他自然也會想自己的後路。
這女人說的也沒錯,殺了她,自己能到什麼?絕對不會比賣歐陽謙一個人情得到的多。隻是前提是,自己真的能拿到他們知恩圖報的報酬。
為此,他願意拿一些東西跟她交換信任。
“這世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你說得對,這筆買賣,還是賣給歐陽謙更劃算。”
柒休覲心下一鬆,輕笑道:“很聰明。”
“主人身邊可不是隻有一個我,這些年,他還培養了一些別的人,我告訴你,這場仗,你們沒那麼容易打。不過,既然你誠心想跟我做這筆買賣,我可以先拋出我的誠意,告訴你一個事關你們皇帝的秘密。”賀緇壓低了聲音,眼神向下瞥了瞥,“地宮裏關著的,就是你們元國的皇後,元臻的發妻。”
“……什麼?!”柒休覲震驚的呆滯住了,她眼睛轉了幾圈,腦袋在瘋狂的轉動,義父的妻子,在完顏斑的地牢裏,怎麼會這樣?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抓皇後?
賀緇露出點得意的神情:“這件事,不僅你不知道,你們元國的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好奇她為什麼會被當作報仇的犧牲品?如果你能有機會出得去,不如自己去問她。”
“她被關在哪個地宮?”
賀緇扔給她一個牛皮圖紙,上麵畫著這個山洞裏的複雜結構:“夠誠意嗎?”
“帶我去找她。”
賀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似乎在笑她太異想天開。
柒休覲了然,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紙,抖落開:“夠不夠你帶路?你帶我倆出去,我回去了還有重謝。”
賀緇接過那地契看了一眼,挑起了嘴角:“夠,太夠了。可是,我可不保證你們能活著出去哦,我說了,看家的不止我一個人,歐陽謙派來的人都被扭斷了脖子,連腸帶肺都一起掏出來了。你這身子不便的,我更不能保證了。”
“你想要錢,就要確保我們能活著出去,這種票子,歐陽謙多得是。”
賀緇和柒休覲一起七繞八繞到一麵石壁前,扭動了一下石頭,暗門果然開了,賀緇的指頭擋在鼻孔前:“你下去吧,下麵一股屍腐味兒,我受不了。”
她順著樓梯走了下去,一處密閉的房間裏,一股子屍腐味撲鼻而來,柒休覲差點被熏吐了。她捂著鼻子繼續往前走,在一處石床邊,看到了一個身上綁著鎖鏈的人。
她的腳步放慢了,一點一點的往那邊挪,那人看著蓬頭垢麵,一身髒汙,她都在想是不是賀緇在誆她。
柒休覲走近了的時候,那人有了點反應,扭頭望向柒休覲。
柒休覲的眼睛看不清遠處的東西,往前走近了幾步,看到的是一個頭發都髒到打結了的女人。
那女人目光如一潭死水,空洞的讓人心裏發苦。
柒休覲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向下望去,她身上到處都是血汙,散發著濃濃的惡臭。
牆壁上、地麵上都是噴濺的烏黑的血漬,地上躺著一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她湊近了一看,捂著喉嚨趴到牆邊一陣幹嘔。那小嬰兒身上已經生滿了蛆,蠕動著蠶食嬰兒的屍體。
柒休覲被熏得一陣頭暈,想要盡快上去,快步走到女人身邊蹲下,問道:“前輩,您是元臻的妻子嗎?”
衛循啞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元安軍七十三營將軍柒休覲,也是謙王的發妻,當今皇上元臻,是謙王的義父,也就是我的義父。前輩,您是義父的妻子嗎?”
“你,你說什麼?”衛循動了動,鐵鏈跟著響了幾聲,她瞪大了雙眼看向麵前的女子,“你說,你是謙王的發妻?你說,謙王,可是歐陽謙?”
柒休覲正色道:“正是。”
衛循的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向她張開雙臂,她抖動著嘴唇說道:“孩子,我是謙兒的親娘,簡譽是謙兒的生父……我們是他親生父母,謙兒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什麼?!”柒休覲盡管心裏有猜測,可聽到這句話還是感到無比的震驚,“謙王是義父的親**?您是謙王的娘親?那您為什麼會在這裏?完顏斑為何要帶您來這裏?”
衛循哭著問:“簡譽他好嗎?謙兒他好嗎?他們這些年都好嗎?”
“他們都好,您真的是義父的妻子?是謙王的娘親?”
衛循點點頭,淚流滿麵。
她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嬰兒,又看了一眼衛循的慘狀,想到那人對義父徹骨的恨,心中猜出了幾分真相,啞聲道:“娘,這些年,您……”
“那孩子是我生的,我這二十多年,生了十幾個孩子,全都死在了我麵前,那個畜生,他是畜生……”
三十年前
南穆
皇後俞輕嬋在生了衛循後,就有了落紅的病根,需要常年喝藥養身體。衛循雖為一國公主,可卻從不驕矜,為人純孝,經常跟隨太醫出門為母親尋藥,並希望學成藥理。
衛恭本意想跟她一起,可是他被父皇當做繼承人在培養,平日裏太忙走不開,就千叮嚀萬囑咐要注意安全,衛循好笑的推了推哥哥:“知道啦知道啦,大忙人你快去忙吧。”
出門采藥的第三天,在山裏突遇泥石流,衛循與太醫走散了,險些喪命於那座荒山。
待一身狼狽的回到了平地,渾身的衣裳全都又濕又髒,藥簍子也摔壞了,藥材也全都不知衝哪裏去了。可是她顧不上傷感,隻要人還活著就比什麼都強。
她去了鎮子裏的一家客棧投宿,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銀子都掉落在了泥石流裏,而銀票也全都碎了,一籌莫展之際,遇上了出來遊曆的元臻。
元臻見她一身狼狽,便給她付了房錢,讓她去歇息,又托人去給她買了一身幹淨的衣服,供她換洗。
衛循和元臻彼時都還年輕,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待衛循換了衣服下來,兩人聊了幾句,無外乎是衛循感謝他仗義出手相助,元臻謙遜的應道:“身在江湖幫把手嘛,姑娘是個如此有孝心的人呢,一個女兒家,肯如此辛苦的出來給娘親采草藥,真是難得。”
兩人相談甚歡,元臻言談舉止皆有風度,又生了一副天生的好皮囊,衛循這種十六七歲,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不出意外的對元臻有了些好感。
兩人相約改天再見,便留下了一封信紙,匆匆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