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輪回 第二百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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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上大家討論了整整一個上午,對於碧均岸所提出的觀點,有認同的,有反對的,雙方互相闡述了一番自己的意見。碧均岸也知道自己所追求的是一個理想世界,但是這規矩無法約束所有人,他隻能是盡量在傳授人知識之餘,還能教會那些孩子們正確的人生觀和感情觀。
關於學生們閑暇時候也會去煙花間的事,碧均岸沉思了一會兒,說:“那就創辦一些有意義的課餘活動,讓孩子們把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豐富自己的內心上頭,具體要辦哪些活動,就由各個代表負責擬定。”
關於黎榮光的處罰學堂貼了告示,以後不得再錄用此人,也附帶說明以後如何規避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並且會不時檢查監督,也支持人舉報,一旦查明屬實,便嚴懲不貸,學堂也接受各方人士的監督。
他們處理事情的態度良好,孩子的父母們有些便打消了心裏的顧慮。
而黎夫人這邊,呂盈彤出錢給她置辦了東西,鼓勵她去街上人多的地方擺攤賣鹵菜,她手藝好,生意好的一塌糊塗,不過短短七天,就把呂盈彤給她置辦東西花的錢還給她了。
不僅如此,她的自信也回來了,她對呂盈彤說,好像她又找回了以前的自己。每天雖然累,但是很充實,而且回頭客超級多,那種被喜歡自己的人圍繞的感覺,很美好。看到大家都喜歡吃她做的東西,她心裏也是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呂盈彤也很為她高興,她親眼看著一個深陷沼澤裏的人靠著自己的智慧與能力,重新爬出來,開啟自己人生的新篇章了。
碧均岸知道了之後,心裏也很欣慰,總歸事情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呂盈彤跟他簡單說了下他們的情況:“黎榮光現在的名聲算是爛透了,沒有學堂肯要他,出去找活計也沒人肯收,現在每天在家裏喝酒,心情不好還要罵老婆罵孩子。黎夫人說了,她想攢攢錢,等她手裏有了可以養活孩子的錢,她就跟黎榮光和離,自己帶著孩子過日子。”
碧均岸對於現實還有些唏噓:“自己做下的孽,自己就要承受這個果。現在輿論對黎夫人有利,如果她想脫身,還是趁早的好。”
“嗯,她心裏有分寸的,這陣子我看她的孩子也變乖了不少。黎夫人其實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如果沒有人拖著她,她也很願意前進。在教孩子方麵,以前她隻能算得上是養孩子,算不上教育孩子,我給她提了一些建議,也推薦她看一些書籍,她的視野現在已經打開了一些。人嘛,真的還是要多看書,多積累前人留下的經驗。”說著說著她又想到了碧南嵩小時候,眉眼間染了笑意,“想當初我教育小嵩的時候,從他不到一歲開始就看書找資料做筆記,他要看什麼書,要聽什麼故事,要去哪裏玩,從日常小事上能怎麼學到東西,我做的筆記能有這麼厚一摞了,比幾本書都厚。每一個教書先生都在誇他,他進步也很快,人也特別乖。我有時候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他,真的覺得他已經很好了,從小就不會無理取鬧,情緒穩定的像個小大人,很少大哭大鬧。有一次他散步走的累了,想讓我抱,但是看我手上提滿了買的菜,沒辦法抱他,他也沒說想幹嘛,就氣哼哼的哭了兩鼻子,事後還跑到我麵前跟我說,”娘,我剛才鬧情緒了,我應該想幹什麼就跟娘說的”,多乖的孩子啊。”
碧均岸握著她的手,緩緩摩挲:“我知道,帶孩子和帶好孩子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結果,想帶好一個孩子可比做好一份工累的多了,你對咱們家的付出比我要多得多,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夫妻過日子本來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付出的,我把帶孩子做到了極致,我自己看得到自己的價值,不會覺得自己沒用。”
“嗯,真好,有時候看著身邊人各種各樣的鬧劇,我回到家中,等著我的永遠是熱騰騰的飯菜,期盼我回家的妻兒,我真的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足。”
兩夫妻在月下談了半天的心,日子平穩又幸福。
而前朝,此時卻是風起雲湧。
靖王已經開始在元玦跟前處理一些國事,事事都揣度著他的心思去辦,收容在元國邊防的那些俘虜死傷很多,演變成了疫情。元靖奉旨去安頓那些俘虜,卻在到達地方之後,將所有染了疫情的難民聚集在一起,全數坑殺。事後,他又威脅在場的所有官員,膽敢泄露出去一個字,便滿門抄斬,直說若是有人來打聽難民的事,就花錢雇一些油光水滑的假流民。
官員們都被靖王這狠辣的行事風格給威懾到了,眼前的雖然還是個半大孩子,可是畢竟是皇子,以後有一半的可能繼任大統,誰都不敢貿然得罪,隻能連聲應下。
探子回去稟報了事情經過,元玦巍然不動,隻看他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元靖回宮回稟之時,卻是麵無異色,說自己已經將流民安頓好了,請父皇放心。
正在他練完功,擦拭自己的佩劍之時,他安插在荊竹殿的眼線來回話,說皇上仿佛有些疑心殿下,請殿下小心。
元靖擦拭的動作沒有停,淡淡應了,讓她退下了。
父皇疑心自己,一點都不奇怪,就算他沒有做一件虧心事的時候,他不照樣疑心自己?他到死也不會忘記,自己當初在對父皇徹底寒心之後,去母後宮裏,聽到父皇說出的話。
“梓童,朕在想,這次的逼宮,是不是有人裏應外合。”
元靖斂了氣息,避身在一側,大師父口中對自己最親的人,此刻用著懷疑的態度,說出冰冷的話語:“朕懷疑,阿善是不是跟他們串通好了,趁著這個機會逼宮,他來登基為帝,亦或是,他也暗中成了元承儒一黨。”
聽到父皇猜疑自己,元靖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他在這次戰亂中險些喪命,且一直在保護母後和弟弟,而父皇也沒有在自己危難時搭救自己,事後也沒有對自己多做關心,現在竟然猜疑自己是不是參與了謀反?人心怎麼可以惡到這種地步?
任嫻本能的回護自己的兒子,指責道:“皇上,你這種猜測可有何憑據嗎?阿善是我們的兒子,他怎麼會起造反的心思?再者說,他不幫你,去幫元承儒,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阿善的心思很重,他平日裏不聲不響的,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他這些年,對朕和兄長也有怨言,說不定慢慢的就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呢。”
元靖的呼吸越來越重,情緒越來越翻湧,他極力的咽下喉中的水汽,拚命壓下自己的眼淚,嘴角都被咬破了。
自己到底算什麼?沒有人在意自己,沒有一個人在意自己,每個人都想站在自己的對麵。母後……母後也會這樣嗎?
任嫻皺著眉,語氣已經有些不善:“皇上,我說句不恭敬的話,人們越愧對什麼,就越害怕什麼,你對阿善,是這種心理嗎?”
元玦否認道:“朕不覺得自己有多對不起他,平日裏對他嚴厲,也是盼他能成才,可是他的心地不如簡譽。簡譽那孩子,你無論怎麼打他罵他,他心裏都不會記恨,阿善不同,他會在心裏記恨的,朕不能不防。”
“防?你要怎麼防?他是我們的孩子,你想對他怎麼樣?”任嫻走到他麵前,“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阿善和簡譽都是我的命根子,隻要我還活著,就不許人傷害他們!”
“阿嫻,你想哪兒去了,朕怎麼可能傷害阿善?”元玦摟著她的肩讓她坐下,“朕的意思是,朕需要長期考驗阿善,心地和能力。你也知道,一個國家的命運,要交到哪個人手裏,關乎著這個國家未來的發展,朕現在還沒有放棄阿善,所以要考驗他。簡譽的身體底子不好,長年累月的喝藥,朕遲遲不立太子,就是擔心簡譽的身體。”他沒有說出更殘忍的話,那就是萬一簡譽不能成人,阿善就成了唯一的人選,為著這個,他也不能跟阿善鬧得太僵。
後麵的話,他們夫妻的打算,元靖已經不想再聽了,手中端著的給母後的藥膳,也被隨手丟在了一邊。
元承儒趁著元靖失望難過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給他帶來一些關心和禮物:“阿善,你看,這燈盞是我江湖上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成色真是不錯,二叔特意帶來給你,這樣你晚上看書也能更舒心些了。”
元靖勉強扯了扯嘴角:“謝謝二叔。”
元承儒試探的問他為什麼心情不好,元靖心中的苦悶實在無人訴說,就刪繁就簡跟他說了自己的煩惱,當然去除了對元承儒不利的那部分。
元承儒則表示理解,並且很全心全意的為他著想的姿態:“阿善,很多話旁人不敢跟你說,怕惹來殺身之禍,二叔與你交個心。二叔直言了,你弟弟體弱多病,能是個長命之人嗎?退一萬步來說,他活下來了,他那個身子骨,能操得了心嗎?立長不立幼的傳統已經延續了這麼多年,簡譽若真有分寸,就該有這個自覺。但你要做的,是更加注重自身的成長,他們瞧不起你,你就用實力證明給他們看。你總是這樣因為他們的言行感到難過、自傷,二叔問你,若簡譽長大了真要跟你搶這個位子,你便拱手相讓了嗎?他們偏心簡譽,無視你,你就真如他們的意了?不,你要做得更好,超過他們,狠狠把他們甩在身後!阿善,你盡管放手去做,皇叔會傾盡全部,鼎力相助,不為別的,隻為了我們都是被父母忽視的傷心人。隻是你比二叔幸運在你有長子這個身份,加把勁兒啊。”